第7章 相认
“怎么，沈总这是在恼羞成怒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记得六年前在王爵酒店发生的事情了？”
苏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沈墨轩的耳朵里。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沈墨轩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他死死地盯着苏浅，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更别提什么六年前的事情了！”
“不认识我？那沈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苏浅冷笑一声，“那我提醒你一下，六年前，王爵酒店，1608号房间，你喝醉了酒，错把我当成了别人……”
苏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墨轩粗暴地打断了：“闭嘴！你给我闭嘴！”
沈墨轩的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是被苏浅的话给激怒了。
看到沈墨轩的反应，苏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怎么，沈总现在想起来了吗？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下，你左胸上，是不是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听到“胎记”两个字，沈墨轩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苏浅的话，无疑是在他平静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一直以为，那晚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一个他永远都不会再想起的意外。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的出现，却将那段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重新翻了出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墨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冷地看着苏浅。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有一个儿子。”
苏浅直视着沈墨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叫苏杨，今年五岁了。”
“不可能！”
沈墨轩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苏浅的话，“我从来没有……”
“你从来没有碰过我，是吗？”苏浅嘲讽地笑了一声，“沈总，你真的确定吗？”
面对苏浅咄咄逼人的目光，沈墨轩突然有些心虚了。
六年前的那一晚，他虽然喝醉了酒，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隐约记得的。
“就算我真的……那也不代表这个孩子就是我的！”沈墨轩强词夺理道。
“是不是你的，验个DNA就知道了。”苏浅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扔到沈墨轩面前，“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苏浅不再理会沈墨轩，转身就走。
沈墨轩愣在原地，苏浅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震得他头晕目眩。
他机械地低下头，看着被扔在自己脚边的名片，白色的卡片上，“苏浅”两个字如同黑色的墨点，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从来没有想过，六年前的那一晚，竟然会留下一个孩子。
“爸爸？”
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墨轩猛地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蓝色T恤，黑色短裤的小男孩正站在他的身后，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小男孩的五官精致可爱，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像极了……
“苏杨？”沈墨轩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听到沈墨轩叫自己的名字，苏杨明显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沈墨轩，又回头看了看已经走远的苏浅，小脸上满是疑惑：“叔叔，你认识我妈妈吗？”
沈墨轩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和苏杨平视，声音也放轻了许多：“你……你认识我吗？”
苏杨歪着脑袋，仔细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认识。”
沈墨轩的心底泛起一丝苦涩，是啊，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来没有尽到过一天的责任，苏杨怎么可能认识他呢？
“那你妈妈呢？她去哪里了？”
“妈妈……”苏杨的眼眶突然红了，小嘴一瘪，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妈妈不要我了……”
看到苏杨哭，沈墨轩顿时慌了神，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想要帮苏杨擦眼泪，可是苏杨却躲开了他的手，一边哭一边说道：“妈妈说，爸爸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沈墨轩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他将苏杨搂进怀里，低声安慰道：“别哭了，你妈妈没有不要你，她只是……”
“只是什么？”
沈墨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告诉苏杨，他的妈妈只是去找他的爸爸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苏杨的爸爸呢？
“叔叔，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我妈妈，让她不要离开我？”
苏杨突然抓住了沈墨轩的衣袖，可怜兮兮地哀求道，“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
看着苏杨祈求的眼神，沈墨轩的心软成了一滩泥。
他深吸一口气，将苏杨抱了起来，柔声道：“好，叔叔带你去找妈妈，我们一起求她，好不好？”
苏杨点了点头，将头埋进了沈墨轩的怀里，小小的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泣着。
沈墨轩抱着苏杨走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将他放了进去。
“坐好，叔叔现在就带你去找妈妈。”
苏杨乖乖地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却一直盯着车窗外，似乎在寻找着苏浅的身影。
沈墨轩发动了车子，驶离了公司门口。
……
苏浅步履匆匆地离开了沈氏集团大楼，初秋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心头笼罩的寒意。
把苏杨留给沈墨轩，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按照书中的情节，父子俩早就该相认了，如今不过是因为她的到来，才让这一切推迟了几年。
虽然心有不舍，但更多的却是释然。苏浅揉了揉酸涩的鼻子，无论如何，她已经迈出了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晚上，她决定奢侈一把，奖励自己一份久违的大盘鸡。
热气腾腾的鸡肉端上桌，红亮的辣椒油刺激着味蕾，苏浅却突然没了胃口。
……
另一边，沈墨轩抱着苏杨走出公司大楼，引来无数路人侧目。
他剑眉紧锁，低头看着怀中一言不发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
“苏杨，”
沈墨轩放缓了语气，试图打破沉默，“你……恨爸爸吗？”
苏杨抬起头，乌黑的大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摇了摇头，稚嫩的声音却透着一股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冷静：“我不知道，我要先确认你是不是我爸爸。”
沈墨轩心头一震，他没想到，年仅五岁的苏杨，竟然如此早熟懂事。
他深吸一口气，将苏杨抱进车里，语气坚定：“好，我们这就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车子驶向医院的路上，车厢内安静得可怕。
沈墨轩几次想开口，都被苏杨冷漠的眼神逼退。
到达医院后，沈墨轩带着苏杨来到亲子鉴定中心。
等待结果的过程漫长而煎熬，沈墨轩焦躁不安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而苏杨却出奇地平静，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一本童话书，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鉴定结果出来了。
沈墨轩一把抓过报告单，目光急切地扫向最后的结果栏。
“99.99％……”他喃喃自语。
苏杨放下手中的童话书，缓缓抬起头，看向沈墨轩，黑葡萄般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所以，你真的是我爸爸？”
沈墨轩喉结滚动，艰难地点了点头。
苏杨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沈墨轩面前，仰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你为什么……不要我和妈妈？”
沈墨轩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说起。
六年前的那一晚，他喝得酩酊大醉，醒来后，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他以为那只是一场荒唐的意外，却没想到……
“爸爸……”
苏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委屈和渴望，“你能……抱抱我吗？”
“对不起……对不起……”
“爸爸，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