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来者不善
“自从汪梁上位以来，镇魔城三十二条街道皆被他手下的好事之徒霸占，而你因为交不起他们每天向你索取的‘供奉’，便将你这般的乞丐全部赶出镇魔城？”
赵也看着眼前苏醒过来的女娃，复述着从她口中得来的消息。
“嗯……”
女娃的视线埋于杂乱的“海草”之中，即便个头比赵也高出不少，她也始终垂着头，不敢跟赵也对视，听到赵也的询问也只是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一旁的伯洪皱着眉头开口：“少爷……”
赵也抬手打断了伯洪，点头沉吟，他知道白眉毒士的意思。
伯洪是想趁着自己还没上任镇魔城城主，赶紧离开这。
如今的镇魔城，问题很大。
乞丐女娃口中提到的汪梁不过一区区流氓头子，可照女娃描述，这种不入流的家伙颇有种在镇魔城当上土皇帝的感觉……
这是极不合理的事。
镇魔城作为龙域西北处边境，深扎险地，在这里，不仅要防范随时都有可能袭击城镇的凶残魔兽，更要担心周边其他势力的窥伺，就如伯洪所言，这里绝对是那种斗争不断的是非之地。
正常来说，镇魔城虽谈不上什么军事要地，但一定会有重兵把守。
让赵也没想到的是，如今的镇魔城，居然连市井流氓都能占地为王了，其兵力该匮乏到何种地步。
思索片刻，赵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向眼前女娃，问道：“朱云呢，他还活着吗？”
“……谁？”
海草下，虚弱的声音怯生生地问道。
一旁伯洪开口：“朱云，朱德育，也就是你们之前的镇魔城城主。”
这一问，倒是女娃有些慌了，她的声音充满了怀疑：“可，我记事以来，镇魔城就没有城主啊……”
“我知道了。”
赵也点头，随后搓了搓指间的玉戒，从中取出一颗晶球，轻轻捏碎，其裂隙中居然喷出一线细流。
赵也将晶球和一套干净衣物递给身前乞丐，然后指了指一旁齐人高的灌丛，说道：“洗完后，带我们去镇魔城。”
“好……”
等乞丐女娃拨开杂草，半截身子没入灌丛后，赵也看向一旁的白眉老者，方才与乞丐女娃接触，赵也已经清楚，女娃看起虽个头不小，还一副枯骨模样，但年龄却与自己相仿。
打她三岁记事来看，也就是说，前任镇魔城城主已经死了起码十五年！
管理乡民的人早就死了，如此一来，镇魔城里流氓横行也就说的通了。
来之前赵也做了不少功夫，自朱云任职以来，三十二年上书从未间断，从每年上报的内容来看，镇魔城很少会向帝都提出借调兵力，大多只是在说三千魔山不时有兽潮侵袭，需要财物资源补填城镇防御，考虑到镇魔城处于要道险地，拨下来的资源比其他地方高出不少。
也就是说，十五年来甚至更久的时间，一直有人在假冒朱云上书帝都，以此获取每年帝都拨下来的海量财物与资源！
而如今的镇魔城，俨然成了一副傀儡空壳！
伯洪似乎是感应到了赵也的视线，两人目光相对，先前一直劝赵也离开镇魔城的伯洪，在听完乞丐女娃说的话后，眼里竟闪着些许精芒！
赵也随即调侃道：“伯洪，怎么，听到镇魔城无人管控，你很兴奋呐。”
“不敢不敢。”伯洪摇头，顺带捋了捋胡须，“只是对朱德育的死有些伤感罢了，我们还曾一起听过曲子。”
龙域建起之初，两人还曾共事过。
说是伤感，老头摇晃着的脸上却全是笑意。
一同笑着的，还有赵也。
他们都嗅到了镇魔城背后那股阴谋的味道。
“那洪爷是打算给昔日旧友报仇了？”赵也语气有种煽风点火的味道。
“不敢哟，我一老匹夫，怎弄得过他们？”
朱云可是以帝皇心腹的身份来管理这边境之地的，不仅有胆子对边域防线动手，还能绕过皇家眼线让这老头一声不吭地死了，其手段可想而知。
“不过……”伯洪对着赵也拱手，“既然少爷想去镇魔城，老夫自然舍命相陪。”
赵也摆摆手，示意伯洪少做点这些虚情假意的动作：“呵呵，你啊……”
相处这么久，他早就看出了伯洪的想法，毒士亦为谋士，很显然，老头是想与镇魔城背后之人斗上一斗了。
赵也当然会满足自家老头的想法，更何况，拿下镇魔城，本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更进一步掌控整个三千魔山，拿回自己陨落后的力量。
伯洪望向路边灌丛，开口道：“少爷，要不去派阿力去监视下那小乞丐，免得她跑了。”
听到有人念叨自己名字，还在摆弄爬满蚂蚁枝棍的阿力顿时抬头，作势就要去拿身旁巨刃。
“不用。”
赵也挥手，见此动作，阿力又把头垂了下去。
“她这种身份，比你我更有自知之明，没了我们她走不出这三千兽山。”
赵也语毕，身后灌丛中便传来沙沙声，女娃回来了。
赵也的目光在女娃身上扫过，此时的女娃少了几分乞丐样子，头顶的杂乱海草变成了湿漉贴身的乌黑长发，身上的衣服虽不合身，但宽松舒适的面料反倒衬出了她过分苗条的身材。
“叫什么名字？”
“云泥……”女娃依旧不敢与赵也直视。
“现在还算有几分人样。”评价一句后，他侧身平手，示意云泥走到前面。
……
有了认路的云泥，不到半天的时间，四人就走出了密林，见到了镇魔城。
望着远处的镇魔城，伯洪感叹道：“没想到啊，这里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
镇魔城在建立之初，是以边疆大城的标准来修筑的，而如今，干枯的护城河道、无人巡逻的塔楼……要不是城门口还有几个痞里痞气的汉子聊天喝酒，赵力还以为自己跑到某个荒废的旧城遗迹来了。
从密林走出，那几个闲散汉子便也注意到了赵也四人，赵也能看到，他们中有人快步冲进城门，似乎是去打报告了。
看到赤着身体，肩上扛起农具的汉子大摇大摆地朝自己这边走来，身旁的伯洪嘴皮不动地沉声说道：“少爷，来者不善呐。”
“什么话，我们才是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