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内部侧写
今天是爱珐怜被抓进异端审判局的第四天。她现在正在对异端审判局的内部结构进行侧写,以便日后创作。
“异端审判局的临时关押犯人的监狱和其它监狱似乎没有不同。牢房狭小,每一间都一样的阴暗潮湿,泛着血腥、霉味,以及某种难闻的腐烂气息。”
“空气中偶尔能够听见铁链传来的哗哗声,以及其他犯人的呻吟。”
“铁处女、拉肢架、拇指夹等刑具都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不知道是为了吓犯人,还是方便施刑。”
“每天两顿饭。上午稀粥,下午黑面包,虽说种类不同,但都一样难吃。”
……
花了半小时总结完毕后,爱珐怜蹲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看着外面若隐若现的橘黄色灯光,走起神,突然有些无聊起来。
“啧……”
轻轻撇了撇嘴。
女孩后悔来之前对异端审判局内部结构抱有太高期待。说起来,前两天被抓到这里面之后,每天都在被问一大堆无聊的问题。
包括但不限于:
“我们只是想要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帮助我们吗?”
“你认识这个男人吗?经过我们调查,他是邪教组织夜狩深渊的成员。我们在逮捕他的时候,他正在尝试举办复活你母亲的黑暗仪式。”
“你知道你母亲是夜狩深渊的成员之一吗?”
“你母亲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比较密切?”
“你对夜狩深渊这个组织有什么了解?”
“你的母亲是夜狩深渊的一员。这是一个新兴的秘密邪恶组织,成员组成复杂,行踪飘忽不定,手段血腥残忍,是一个热衷搞活人献祭的邪教组织。信仰的邪恶力量疑为地狱里的某位恶魔,目前已经在国内犯下多起重案。对此,你有什么想要补充的?”
对于这些种种问题,爱珐怜的回答一律为:不知道。
某种意义而言她是真的一无所知。
因为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所使用的语言不是英语也不是德语、日语、拉丁语,以及汉语里面他熟悉的任何一种。可是她却能够熟练的使用,就好像是身体的本能。
如果这个西幻世界真的是她幻想出来的话,那么未免太真实了。
她不觉得只以几百部西幻GAL游戏以及几千本西幻作品的知识储备量,就能够构思出这样一个荒诞却有序的世界。
所以——
按照通俗作品的常见开局,她现在是穿越了吧?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和妹妹说了的话,她肯定一辈子都出不了院了。
“哒——”
远处的走廊忽然传来了脚步。
本不明亮的烛火在这样的声音中明灭不定的晃了晃后,拉长照射出了一个影子。
“午安,莱茵先生。”听着对方的脚步,爱珐怜估摸着时间,用自认为还算礼貌的声音打着招呼。
如果可以忽略女孩现在倒在地面,双眼空空地望着天花板上的黑暗,脸上带着令影子先生烦躁的诡秘微笑和说完这句话就堂而皇之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直截了当忽略了对方,就更完美无缺了。
莱茵嘴角紧紧抿着,形成一条直线,仿佛被胶水粘连,凶狠的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焰。“都已经到了这里,还在装疯卖傻,该说你是胆大包天,还是蠢不可及?”
爱珐怜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在他打开房门时,女孩才懒洋洋的歪过脑袋,看了看对方标志性的长袍和暴虐的双眼。
一目了然的刽子手形象。
没有脑仁,容易愤怒,信奉的神明是暴力。
爱珐怜下意识的开始评价。
或许心理还会有点变态。
不过因此会很容易掌控。
视线渐渐黑了下来,莱茵已经走到了爱珐怜面前。女孩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种令莱茵烦躁的诡秘微笑。
“你现在是要开始揍我了吗?莱茵先生。”爱珐怜打破了沉默,笑盈盈的问道。
爱珐怜预判的很对。
莱茵抬起了鞋底,对着女孩的小腹就是一击完美的重踏。
爱珐怜不是神人,知道疼。
在这一击下,苍白的小脸渗出薄汗,闷闷地哼一声,身子也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
好痛。
全身上下都忍不住发抖。
口腔泛着苦腥,她甚至痛到开始干呕。
莱茵缓缓蹲下,毫不留情的抓住了爱珐怜的头发,迫使她抬头面对面。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爱珐怜发现,与昨天比起来这个人似乎又蠢了许多。
“你知道我怎么对待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异教徒的吗?”他说,拽着女孩的手又一次狠狠用力。
“曾经也有一个异端像你这样,后来,我亲自给他剪了指甲。当然,不是用的指甲刀,你知道是什么吗?”
“用虎钳夹住指甲,然后猛地用力,就会连带着血肉扯下指甲。你真应该看看他当时的脸,比壁画里的恶魔还要扭曲狰狞。”
爱珐怜一边点头,一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这样啊,能说的更仔细一些吗?”
莱茵脸上的表情顿了顿后,只觉爱珐怜不可理喻。
“真是个疯子。”
……
.
爱珐怜·蜜梨娅是个什么人?
异端审判局的白袍骑士凯多尼娅正摘下盔甲,坐在办公室听着副手对于她的进一步汇报:
“今年十三岁,曾经在卡德米亚私立魔法学院就读,半年前因为校园霸凌退学。”
“身体羸弱,常年吃药,三天两头生病。她的母亲为了给她治病跑遍了她全国上下。”
“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平时没什么存在感。”
“她的母亲温妮莎生前已经陷入了财政危机,向城内臭名昭著的放贷人加西亚借了大笔贷款,葬礼也花了不少钱,所以被依法充公的财产加起来不过200克朗。”
“哪怕不因为异端罪入狱,用不了多久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改口说道,“不,也有可能被加西亚卖到风俗场所。”
凯多尼娅皱起眉头。
“就只有这些?”
她这个人一向相信自己所见。
经过马车上的短暂相处,爱珐怜·蜜梨娅已经她心里贴上一个疯子的标签,绝不可能是这样一个病弱漂亮的无害废物。
“我们还搜集到了她母亲贴身女仆的证词,她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
凯多尼娅来了兴趣,“什么?”
“温妮莎生前曾经实行过一场邪教仪式——为了复活病死的女儿,她献祭了一名女童。但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在埋尸的地方发现尸骨。可女仆却坚持声称——”
副手的声音情不自禁放轻,好像警醒某个未知的恐怖存在:
“真正的爱珐怜·蜜梨娅已经在三个月前死了,魔鬼已经借助她的身体从地狱里爬了出来。”
魔鬼?
凯多尼娅皱了皱眉,再一次回忆起马车上的少女。
纤细娇小,肤色苍白,透着一股恹恹的病态,脸上时时带着一种相当精巧,轻如白纸、没有实感的微笑。
如果单纯的只是这样还好。
凯多尼娅只会以为她是在虚张声势。
可偏偏,她的骨子里还迸发着一种不顾一切、歇斯底里的癫狂。
望着她,凯多尼娅就好像看着一连往六发左轮连装五颗子弹,在毫不犹豫朝自己脑袋开枪的狂徒。
而且她还有不常见的银发和蓝瞳——
那么这就是奸诈、邪恶、狡猾又蛊惑人心的魔鬼?
“还有……”副手又说。
凯多尼娅:“还有什么?”
副手慢吞吞的从证物袋里拿出一叠稿子,有些犹犹豫豫道:“我们还从她家里面搜出一份有她署名的手稿,似乎是她写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