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获封郑伯惊喜至，前路未知心不安
姬陶一副准备战斗，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走在大哥原繁前面。
原繁见弟弟昨晚打架事件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忙向前两步，拉住姬陶，手摸上姬陶的额头，看向姬陶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姬陶放下大哥的手，反而安慰道：“大哥，你放心，我没事。”
“今天是第五日殡礼，各国诸侯都陆续派代表过来。你的神情不对，怎么也不能面露喜色。你若继位之后会被人议论的，这对你名声不好！”原繁依然不放心地说道。
听到这话，姬陶心里对大哥又亲近了几分。
说实话，自己怎么也不可能为一个死去的古人伤心，但看到大哥如此维护自己继位后的名声，心里不免感到心里暖暖的。
伤心是演不出来的，姬陶想起高中时期偶尔玩游戏被妈妈抓到臭骂时，那种语气和神态……
玩一下游戏自己的人生就黯淡无光了吗？
每次被骂时，心里都难受极了。
那种心情如今还历历在目！
于是，姬陶黑着脸，迈着方步，走向灵堂。
走进灵堂时，姬陶感觉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姬陶猜想可能是昨晚打架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其实，他们异样的目光更多是因为姬陶方才的神态与步伐：那是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少年少见的威严已经初露端倪。
姬陶跪坐在家主的位置上，接受各诸侯国使者的吊唁。
母亲武姜跪坐在他身旁，眼神却如同看仇人一般。
姬陶在现实世界中是独生子，从未在多子女家庭中体会过父母偏爱所带来的伤害。
如今看到武姜对自己的敌视，姬陶心里感到隐隐作痛。
而且，武姜还让所有人叫自己“寤生”——这个带有屈辱意味的名字。
自己的真名“姬陶”反而只有父亲和大哥才会叫。
姬陶站在灵堂之中，望着父亲姬掘突的灵位，表情木然地按程序接受各国代表，心中却暗暗计划。
如果母亲和外祖申侯真打算扶弟弟段生上位，那该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姬陶眼神一转，扫向段生，对方正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
“情况真是这样，自己无处可去……”
想到这里，姬陶不由额头冒汗。
他心中快速理了理郑国与周朝的亲戚关系。
按父亲这支来说，自己爷爷郑桓公姬友是周恒王的亲弟弟，而周幽王是他的侄子，曾二分天下的周天子姬宜臼是自己不出五服的堂哥；另一位周天子惠王则是自己的堂叔。
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只有一个周天子，自己学的历史书上也只记载一个周天子。
按母亲这边来算，母亲是申侯的小女儿，而周平王是母亲的亲外甥，因此周平王是自己的表哥。
难怪母亲曾说周平王已经答应了……
现在，只能等着周天子的使臣宣布下一任郑国国君了。
姬陶心中暗自骂了一句国骂，这都是什么开局？
“姬陶，寤生。”他低声自语，“我这可怜的原身，是多么委屈地活到今天的？在现实世界，我可是独生子，向来嫌弃父母管得太多！”
如今的母亲武姜对自己的冷漠、厌恨显而易见，而段生更是毫不掩饰他的敌意。
更糟糕的是，申侯显然也倾向于让段生继位。
姬陶回想起原主的记忆，慢慢拼凑出真相。
武姜宠爱次子段生，从小对他百般呵护，而自己这个嫡长子却因出生时的难产，被母亲视为“不祥之兆”。
随着段生渐渐长大，母亲和外祖父申侯暗中支持他，希望通过控制段生进一步巩固申国对郑国的影响。
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
姬陶握紧拳头。
他是郑国的嫡长子，是父亲指定的继承人，按周礼，他理应继承父亲的伯爵爵位。
想到这里，姬陶心中一动。
原主记忆中，父亲姬掘突在国内有相当的威望，但以现代人的眼光看，这人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为了生存，姬掘突休掉了原配，娶了申侯的女儿武姜；为了吞并胡国，他先嫁女于胡国，又杀死了主张进攻胡国的大臣关其思，趁虚袭灭了毫无防备的胡国。
大姐国灭后，如今寡居郑国。
难怪自己打架时，大姐一脸看戏的表情……
虽然武姜与外祖申侯在国内有一定的势力，但郑国的大臣和将领大多对姬掘突忠心耿耿。
若自己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未必不能逆转局势。
姬陶深吸一口气，决定暂且按兵不动，静待今日周天子派来的使臣宣布册封的结果。
姬陶与武姜、段生以及其他亲属一同跪在灵堂前，郑国的权臣和诸侯国的代表肃立在旁，场面庄严肃穆。
仪式照常进行。
每当有使者到来，就是上香、跪拜、家属答谢等一套流程。
期间，姬陶始终能感受到段生冷冽的目光。
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却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忐忑不已。
若按武姜和申侯的安排，自己可能会被剥夺继承权，甚至有性命之危。
想到可能的危险，姬陶不禁紧张起来，时刻提醒自己现在不是过去的寤生，而是现代人姬陶。
姬陶胡思乱想之际，灵堂外突然响起一阵庄严的音乐声，所有人都知道，周天子派来的使者已经到了。
使者身穿朝服，头戴冠冕，神情庄重，手持象征天子权威的玉册，缓缓步入灵堂。身后几个随从侍官捧着象征王命的封号印信和对新任国君准备的贺礼，步伐整齐有序，灵堂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庄重。
此时，段生和武姜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们仿佛确信，继承郑国君位的必定是段生。
随着使者停步在灵堂前，准备宣读诏书的那一刻，姬陶的心跳骤然加速，紧张得喉咙发紧。
就在这时，侍官高声宣布：“奉周天子之命，册封郑国世子姬陶为郑君，赐伯爵爵位！”
听到这句话，整个灵堂内为之一静。
侍官缓缓走向姬陶，恭敬地将天子的玉册呈上。
然而，姬陶一时有些茫然，竟未立即反应过来。直到耳边传来大哥轻声的提醒：“陶弟！”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接过玉册。
侍官抬手示意，身旁的随从捧上象征诸侯身份的玉玺印信。姬陶双手郑重接过，将其高举于胸前，继而轻轻扣于地面，完成了册封礼的最后一步。
诏书宣读完毕，侍官再次肃立，双手合于胸前，深深一礼，象征着天子对新郑君的敬意与认可。随后，他率领随从缓缓退出灵堂，庄严的肃静再次笼罩着整个空间。
等周天子的使者退去，姬陶抬眼，看到段生脸上的得意已化作惨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怎么会是他！”段生怒不可遏，猛然站起，失去了所有的冷静。
“妈，你不是说周天子答应了吗？为什么是寤生？”
此时，武姜的脸色也非常难看，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落空，申侯和姐姐申太后并未帮她。
“段儿，冷静，不得无礼。”她低声劝慰段生，但看向姬陶的眼神中满是不甘。
有了周天子的册封，母亲和段生若要推翻自己，根本没有道义上的依据。
就是不知这两个人给自己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但看他们的表情，显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