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恶名难洗心有怨，天子太后激烈起争执
车苓策马疾驰，一路风驰电掣般到达郑国与周王朝边界制邑。
马蹄翻飞，扬起一路尘土，他的身影在广袤的大地上迅速掠过。
制邑，这座古老的城镇在夕阳的余晖中静静地伫立着。
车苓无暇欣赏那被落日拉长的城墙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风沙混合的气息，他毫不停顿地继续向前，朝着虎牢关飞奔而去。
两旁的士兵对他并未加以阻拦，车苓心急如焚，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耽搁。
远方，洛邑的轮廓渐渐在视野中清晰起来，那里是周天子新的宫殿所在，现在他肩负着将郑国紧急情况汇报的重任。
这一路，车苓不敢有丝毫松懈，马蹄不断急促地敲击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焦急的节奏。
疾风在他耳畔呼啸而过，他清楚地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容不得他有半分延误。
如果晚到一步，郑国或许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混乱之中。
终于，经过两天的日夜兼程，他赶到了洛邑。
踏入周天子的新的王宫，只见宫殿内墙壁上镶嵌着五彩斑斓的琉璃瓦，光芒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在地上，勾勒出精美的图案，整个宫殿散发着威严肃穆的气息。
车苓迅速下马，匆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装后，经通报进入宫殿。
宫殿内，周天子姬宜臼端坐在案前，眉头微微蹙起，似有心事。申后坐在一旁，神情淡漠，她的威严在王宫内众人皆知。
她能成为周王朝的太后，全靠申国的势力支持，因而一直密切关注着妹妹在郑国的情况。
如今郑国局势危急，她心中自是焦急万分，毕竟当年妹妹嫁去郑国，也是她和父亲申侯极力主张的。
车苓行礼后，赶忙向周天子报告郑国的局势：
“陛下，郑国宫廷当下形势极为紧张，申国士兵与郑国宗亲势力相互对峙，王宫已被姬吕团团围住。如今，郑国国君姬陶失踪，而国太后一心想让段生继承爵位，若不尽快派兵介入，郑国恐将陷入内乱，甚至会牵连到周王室。”
车苓话音刚落，申后神色瞬间变得阴沉，她冷冷地说道：
“既然郑国姬陶不知所踪，那就应当即刻宣布段生为新的国君，以稳定局面。”
周天子微微皱眉，显然对母亲的意见有所顾虑。
他低头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母亲，郑国的局势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姬陶生死未卜，贸然宣布段生继位，恐怕只会加剧局势的动荡。”
申后脸色骤变，怒火在眼中闪烁：“没有申国的支持，你以为你还能稳坐这个位置？郑国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你姨妈在郑国被姬吕派兵围住了，你难道忘了姬友是怎么死的吗？”
“姬吕一直对我们心怀怨恨，而且他向来支持姬余臣。”
“你若不尽快干涉，搞不好你姨性命堪忧。你不能再拖延了！”
姬宜臼听到这里，猛然抬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怒意。
“母亲，正因为申国的插手，我如今背负着交通敌国犬戎、弑父杀弟的恶名。你们申国的所作所为，早已让周王室声名狼藉！”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宫殿中的侍卫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申后神情愤怒，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不要忘了，如果没有申国的保护，你早就被你父亲除掉了！”
“除掉？”
“父王只是废掉我的太子之位，可没想取我性命。”
“是你贪恋后位，处处为申国利益着想，你何时为周王朝的利益考虑过？”
“又是你，带我出逃申国，引得父王带兵追来。”
“然后，申候引来犬戎进攻镐京，致使镐京一片废墟，百姓流离失所。”
“最后父王还被犬戎杀害。”
姬宜臼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申国的所谓保护？我父王的死，申侯罪责难逃！如今，整个王室的声誉尽毁，难道还要继续让申国掌控局势？”
申后的脸色气得苍白，她没想到姬宜臼原来一直对她害死其父王一事心怀怨恨。
申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姬宜臼说了一句：
“你……你……”
身子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姬宜臼连忙上前扶住，喊道：
“来人，快来人！”
身边的侍女内侍们手忙脚乱地扶着申太后回后宫休息。
车苓惊愕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姬宜臼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车苓，沉声道：
“你回去告诉郑国太后，郑国的王位继承暂且搁置，务必尽快找到姬陶，等他回到王宫，我们再商议如何处理郑国的事务。”
“也告诉姬吕，不得伤害国太后和姬段生。”
“你切勿去通知申侯，有什么后果，你性命难保。”
车苓心中微微一惊，但他明白这是周天子的最终决策。
行礼后，他转身离开宫殿，拿着周天子的书信返回郑国。
然而，此次争吵所透露出的隐秘信息已让他明白，郑国的局势或许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
姬宜臼对申国长期操控周王室心怀不满，他不愿轻易让段生继位，也不想再继续被申国牵制。
在母亲的步步紧逼下，姬宜臼内心积压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了出来。
郑国宫廷，夜色深沉，宫中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大殿内，姬吕与宗亲们正在召开秘密会议。大殿四周，几名郑国士兵静静地站岗，警惕地确保没有任何外人靠近。
姬吕坐在上位，眉头紧锁，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宗亲，语气坚定地说道：“申国势力在郑国的渗透已到了令人无法容忍的地步，姬陶失踪，武姜与申国勾结，妄图扶持段生继位。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宗亲中一名年长者沉声说道：“可是，如果我们公然对抗武姜，恐怕郑国内部将会彻底分裂，甚至会引来周天子的干涉。”
姬吕冷冷一笑：“确实如此，若郑国内乱爆发，国力必将下降，武姜一直代表着申国势力。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软禁武姜，彻底切断她与申国的联系，同时封锁消息，全力寻找姬陶。”
这时，有一位宗亲冷冷地说道：“我们最好趁此机会除掉武姜母子，以绝后患。”
姬吕急忙摆手：“不可，如此行事会让姬陶背上弑母杀弟的恶名。姬宜臼就是前车之鉴，他当年年幼，一切都被申太后和其父亲申侯操控，以致他继位后，整整九年都没有诸侯前来拜见他。”
大殿中一片沉默，宗亲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姬吕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决：“传令下去，软禁武姜，将段生与她隔离，防止他们再有任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