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快跑
车灯越来越近，枪响声也越发清晰起来。
烂尾楼周边的丧尸随着几声干脆利落的枪响声被爆了头。
舒森和柳乔将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口，竭力挥动着手里半米长的铁棍，边挥边喊，只是这声音在混乱的枪响和巨大的引擎声中，并不清晰。
车灯闪到锋利的尖端上，坐在司机上的军官眯了眯眼睛。
“那烂尾楼有人？”
“不知道啊彭哥，基地外围今天有运输任务，但是工队小组长没有给队里报滞留的人员。”
他拿起对讲机，摁下通话按钮：“D901号C组，基地外围东南72度方位烂尾楼内疑似有幸存者，请队长指示。”
“收到，检查弹药，以清扫任务为重。”那头声音传出从对讲机内传出。
彭本诚抿了抿唇，没报人员的意思就是楼里的人不救也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队长的意思是让他们不要节外生枝。
他抬头看了看窗口处还在不停挥舞着的棍子，叹了口气。
“检查一下弹药。”他将汽车熄火，对着车后座的队员说道。
没过一会儿，有些低落的声音传来：“彭哥，还有十分钟就过咱们的任务时间了，我这弹夹里还剩五发子弹......”
“咱们负责的这片儿区楼外的清理的也差不多了，子弹又只剩这些，要不救援等他们白天来扫尾的队伍来吧。”
看着后视镜里男人的脸色越来越不悦，那声音音量慢慢减小。
“伍世进！现在距离他们那波扫尾还有七个小时，这七个小时，楼内的人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可是队长那意思......”
“你首先是我的组员。”
“我不是万一出什么事儿你被问责，毕竟...”
彭本诚看向身后稚嫩的圆脸，沉默一会儿，最终说道：“留两发子弹以防万一，然后用荧光笔写让他们下楼，我们在楼外等他们，出不来就算了。”
新分入的901队队长和他行事作风非常不符，已经很不待见他了，如果真的出什么差错，他孑然一身倒是无所谓，只是不想连累这个新入队的小子。
伍世进身后还有两个年迈的父母等着他养。
看到荧光笔写下的字迹，四人眼前一亮，往楼下慢慢挪着，行至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口，程木池侧身向大厅望去，救援部队的车稳稳停在屋外，车灯斜向屋内打入。
还没来得及高兴。
她瞳孔一缩，大厅里，三只丧尸正在游荡。
砰砰！
其中一只恰好走到门口儿的丧尸被两枪解决。
其余两只被这声响惊动，转了转头，没看有活人，又继续漫无目的的走。
四人又等了许久，没再等来其他动静。
“不进来接我们吗？”舒森小声问道。
程木池摇头，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们得自己走出去。”
“但两只......”
陈楚看着三人，深深吐出一口气来，像是做了一个很难的决定般。
剩下的两只丧尸距离楼梯口越发近，陈楚身上的血腥气在这附近也浓郁起来，丧尸似乎察觉到什么，脚步突然加快。
“不好！”程木池听着这动静忍不住蹙眉，“它们察觉到我们了。”
“陈楚！你干嘛！”舒森一个不留神，手中的铁棍身旁的男人夺走。
陈楚捂着侧腰的伤口，脚步踉跄地小跑出楼梯口，向着丧尸奔来的对向奔去：“我引开它们，你们快跑出楼！”
伴随着丧尸看到食物兴奋的吼叫声，舒森想要去追，被程木池一把薅过。
“快跑啊！”
柳乔余光瞥向一角，陈楚被两只丧尸围攻，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一手抱着转身想追他们的丧尸的腿，肩膀被另一只丧尸啃咬着。
因为饥饿瘦的已经突出来的眼睛，看向她们，艰难而小声的说了两个字。
随后是病毒蔓延后，身体在感染中的抽搐。
“出来了！”伍世进打开车门，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从烂尾楼里跑出来的三人。
彭本诚看向楼内：“里面什么情况？”
“丧尸，还有三只丧尸。”程木池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话音刚落，三只丧尸就从楼里往外奔出。
彭本诚发动引擎，人已经接到了，任务时间也到了，没有再停留的理由，更何况他们手里残存的这两发子弹是用于最后预备突发紧急情况下自保的，也不能全部打光。
舒森眼眶溢泪，吸着鼻子看着玻璃外穷追不舍的丧尸，陈楚半边肩膀已经被啃没，此时一瘸一拐地追着车跑。
柳乔和程木池的眼眶也红彤彤的。
陈楚最后这动作是她们怎么也没预料到的。
“这不是没事儿了吗？你们哭什么？”伍世进挠了挠寸头，看着颇为压抑的三人有些不解。
他进部队时间不长，但执行专门的救援任务已经许多次了，大多数人被救出来脸上至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这三个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女生，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过。
他不问还好，一问舒森直接哭了出来：“你们为什么不进去把那些丧尸都打死，我们的朋友为了让我们逃出去，自己去引开两只丧尸，现在感染了。”
伍世进的脸色瞬间有些尴尬。
彭本诚清了清嗓子，带有歉意地解释道：“我们的弹药不够了。”
“但是你们可以下来打啊，你们不是......”
“舒森！”程木池打断她未说完的话，“别再说了！”
柳乔拍拍舒森的背，示意她情绪稳定一些。
“对不起......”彭本诚道歉道。
伍世进一听自家组长道歉，面色也有些不愉：“本来我们的任务里不包括救援项的，因为基地里今天根本没有上报外围滞留人员名单，而且最后这任务十分钟，我们的弹药也都用完了，是组长坚持要等......”
“别说了。”
被组长呵斥后的伍世进抿了抿唇，脸上有些挂不住：“本来就是...都是人..我爸妈还等着我回家呢...”
“伍世进！”
彭本诚在后视镜里看到寸头小圆脸比了个把嘴拉拉链的动作捏了捏眉心：“对不起啊，他和你们年龄差不多大，这个月才入伍的，说话没个把门儿，你们朋友的事，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