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威胁
“虽然我只是炼气巅峰大圆满的废物，但随便废一个炼气九层的天才绝对没问题，你们要不要试试？”
吵吵嚷嚷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猎妖队除了两位书院夫子是筑基，余下的人里修为最高也不过是炼气八层的季兰若与贺琉璃。
林夫子不管事，吴夫子又回了伏龙城，要是季瑶光真的疯起来……
他们可不敢赌自己的仙途！
不少人下意识后退几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恰恰好把季兰若和贺琉璃换到了队伍前头。
季兰若用余光瞥了一眼人群，在心底暗骂一声，面上却还端着属于大家族嫡女的气派与笑容。
她拢了拢宽大的袖子，试图打个圆场：“瑶光，同门面前，不可无礼！贺大哥退婚你伤心我理解，可不要失了应有的分寸，与这群人混在一处失了体面，仔细着回去后父亲罚你！”
“分寸？体面？”
季瑶光咀嚼着这两个词，扫了眼这位在家与在外两个调性的嫡姐，将怀中长剑拔出三寸，银白的剑身正好映着季兰若的脸。
望见那张脸陡然苍白几分，季瑶光面上绽放出一个笑：“兰若姐姐，我给你丢人了？给父亲丢人了？”
季兰若突然没了几分底气：“那、那是自然！”
“那就好。”季瑶光轻声说道。
季兰若听得满腹狐疑，睁大了眼睛，瞧上去无辜又可怜。
可季瑶光显然不是欣赏她这副模样的人。
“铮——！！！”
利刃出鞘，在场之人只望见一道银光闪过，还在琢磨季瑶光究竟要做什么时，就听见了季兰若的娇呼！
“啊——！”
葱白似的手指捂住脖颈，却挡不住血液从指缝中奔涌而出。
季瑶光竟然挥剑向季兰若的脖颈！！！
一群公子小姐瞪大了眼睛，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要处理伤口。
至少至少，要给季兰若止住血。
他们就站在那呆愣愣地看着。
直到一瓶药砸向季兰若胸口。
所有人木偶似的抬头，目光追随着药瓶却发现药瓶抛来的方向，却发现站在那里的人是季瑶光。
那位季府传说中恶毒善妒的庶女此刻面上带笑，手中剑银光赫赫不染丁点殷红，在季兰若也望向她后，才挽了个剑花，轻声开口道：“兰若姐姐，你还是快止血吧，再不止血，伤口都要好起来啦。”
“再有下次，你猜猜我这个废物的剑割破的是你这位天才的一块皮肤，还是你的整条脖颈。”
“你——！”
季兰若维持不住自己的温和假面，她瞳孔一缩，只说出口一个字又在与季瑶光目光对撞时闭上了嘴。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直觉在疯狂叫嚣，就好像，季瑶光真的会杀了她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可能的！
季兰若在心头告诉自己。
目光瞥见那瓶季瑶光丢来的药后，趁众人不注意，一脚将其踢飞，免得自己心烦！
余光瞥见季兰若将药瓶踢开，季瑶光像没看见似的笑笑，继续擦着手中长剑。
若是她知道季兰若在想什么，准会告诉她：我的好姐姐，刚才那剑就是冲着让你丧命去的呀。
可惜失败了。
在剑刃即将撞上季兰若脖颈时，季瑶光感到一股奇怪的阻力，硬生生扭曲了自己的剑，让自己的剑刃偏向一旁。
如果不是她对剑的控制是源自灵魂的记忆，那一剑之下季兰若大概是毫发无损！
天命之女，果然难杀得很！
季瑶光面色闪过一瞬间的晦暗，在那一刹那的晦暗后，她转着剑，笑嘻嘻地望向那群正准备去关心季兰若的公子小姐。
她眼睛滴溜溜转着，目光在人群中跳动，每个人都觉得如芒在背，生怕下一个被季瑶光砍的就是自己。
季家的那个庶女肯定被退婚气疯了！
不少人都在心里琢磨，越琢磨越往后退——她要真疯了，万一真提剑砍过来，自己莫不是仙途尽毁？
这样可要不得！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被护到最前方的季兰若，公子小姐们仿佛心有灵犀似的，面对着季瑶光，一步一步缓缓往后退去。
看在季瑶光眼里，像极了一场乌龟大游行。
游行的“乌龟”固执地后退，直到某个家伙撞上了一处宽厚温热的胸膛。
或许是被吓了太久，他“嗷”一声叫出来，直挺挺倒了下去。
“怎么晕倒了？”
胡子拉碴的中年大汉小声嘟囔着，刚想上手掐人中，又想起来这是书院里的金饽饽，万一有个好歹自己有九成可能被院长挂城门上示众。
“啧！”他皱了皱眉，摸出腰间的葫芦，小心翼翼往倒下的人鼻腔滴了几滴酒，几个呼吸功夫人就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直接蹿到了树干上。
“林、林夫子？？？”
那人结结巴巴道，发现大家都望着自己，才小心翼翼绕去季瑶光看不到的一遍，从树上爬了下去。
他一落地，林夫子就晃了晃酒葫芦，拍拍手道：“既然人齐了，就别磨磨唧唧的，咱们尽量快点，能到宁台镇就别在外头喂虫子！”
“对了，我再说一次，这次猎妖是为大比做准备，是会出人命的！没那点胆子心气的，趁早回伏龙城！”
“走，出发！”
话音一落，林夫子手一挥，足尖一点，提着酒壶往林中走去。
这一次，甚至不用林夫子催，公子小姐们争先恐后跟了上去，生怕走得慢了被季瑶光砍上一剑。
丢脸事小，身死事大，他们可惜命得很！
“铮——！”
望见最后一个人的背影也消失在林中，季瑶光将剑收回鞘中，捡起被季兰若踢开的药瓶，跃至枝头，低头问：“你们还去猎妖么？”
四人一愣，刚想说怎么会不去，可想想家中钱粮，又想想林夫子那句“会死人”，一时间犹豫不决，望望天又瞧瞧地，唯独不敢去看季瑶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夜里的虫鸣声愈加清晰，才有人猛地抬头：“瑶光姑娘，我、我还是不去了罢！”
开口的是被吴世仁欺负的那位姑娘。
她紧闭双眼，心中忐忑——谁知道季瑶光真疯还是假疯？是真问他们乐不乐意去，还是只不过拿他们当一个消遣？
可她也的的确确不敢去赌命——全村凑齐了钱才让他进了伏龙书院，他这条命不止属于自己！
可等了许久，等到从不安变得麻木，头顶依旧没有回应。
她眼睛睁开一丝缝隙，望见的却是空荡荡的枝头。
季瑶光……走了？？？
把他们四个留在这儿？？？
自己又被耍了？！！！
一股无名之火在她的内心疯狂灼烧，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要点燃一把大火，将整个伏龙书院、将他们道貌岸然的皮付之一炬！
以火焰，来洗涤数百年来伏龙城下的冤屈与枯骨。
丝丝缕缕的魔气缠绕在她身侧，诱导着她堕入仇恨的深渊。
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那是什么？”
一只说不得多精致的储物袋被挂在枝头。
七手八脚将其拿下，却发现里面有的是二十块灵石、一张地图、一张布条。
地图上绘制着从伏龙城到附近村镇的路线，布条上写着：
【猎妖集合地在宁台镇，储物袋里有二十块灵石，不想去赌命的，抓四副断续膏送去季府】
五副断续膏只要一灵石，剩下的十几块灵石约等于白送。
魔气消弭，几人你望望我，我瞧瞧你，借着月色摸回书院，在药铺心照不宣地抓了断续膏后，又齐齐收好行李，提着储物袋拖家带口出了伏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