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速之客
尽管知道穆准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但是李纯一操作的途中还是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毕竟这算是李纯一第一次施展鬼门针救治别人，第一次就遇上病危级别的患者，换成哪个手段高明的医生都不免心惊胆颤。
好在不知为何，今天的幸运之神好像一直垂青于李纯一，或者说垂青于床上这个佝偻瘦小的小老头。
好几次李纯一感觉双手发颤，或是行针失误，却都阴差阳错般的反而灸到了正确的位置，简直堪称小小的奇迹。
结束关于全性的话题后，简陋房间内的气氛便一下子沉重下来。
诡异的寂静随着李纯一的飞快动作弥漫在他和穆准之间，这给正在精密手术的李纯一带来了一点点很不爽的压力，于是他决定换个话题，重新打开老人的话匣子。
“所以，聂不龙和前辈是什么关系？”
他把话题转移到了站在门外的聂不龙身上，果然一提起这个疯头疯脑的小子，穆准的话便多了起来。
“很多人都以为不龙是我的孙子或者外孙，但是实际上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穆准一边说话一边将头转向房门那边，像是在看着门外的聂不龙，
“我认识他也只有两年，这小兔崽子当时站在路边，看见我和别人激斗时漏了自己的手段，就一直要我教他这一身的本领，还要用他家传的那份三阴刀和我换。”
“我年轻时候发过誓，到死都不能传出去自己的手段，所以也没搭理他，谁知道他倒像块狗皮膏药一样，一直黏在我屁股后面不走了。”
“没办法，我找了本术数入门的册子给他学，他看了几天，却一点都看不明白，一直说我拿假东西糊弄他，我懒得和他置气，结果他还一直跟着我，我也就随他了。”
“后来他大概也察觉自己不适合术数一道吧，也不缠着我问这方面的事了，只是全力练他那三阴刀。”
“不知道为啥，我也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了。”
李纯一安静的听穆准讲述，等他说完又问了一句：
“所以你就把他带入行了？你们全……”
“你们那帮子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说的都不过分，你就也让他加入了？”
一提到全性，穆准的眼神好像就黯淡一些，不过这次他没逃避，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真当随便个人都能进啊，就他那狗屁样子我还不让他入门呢！”
穆准话说的极为轻巧，好像真是看不上聂不龙一样。
可是李纯一听完，却是心里轻轻一笑。
因为李纯一知道，全性哪有什么入门的规矩呢？自古以来都是加入者只要自己承认是全性，便算入了全性的门。
“那你们这对老少也算够奇葩的了，一个魔头一个呆子，就这么无根无萍的在江湖上一直漂下去呗！”
“我看穆前辈得有八十了吧，这么大岁数还天天打打杀杀的，圈里可不少见啊。”
“和您一个岁数的要不都守着自己的山门，要不就躲得清清静静，看来还是您的身子骨硬啊。”
李纯一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神经太过紧绷，这时竟然主动地挖苦打趣起穆准。
“我这么大岁数该干嘛就干嘛，小崽子你管得着吗？”
穆准嘴里说着不咸不淡的话，好像并不想把自己的故事讲给李纯一听，
“李小子，别想着套我的话。”
“实话实说，我的过去没多少人知道了，就连我这号人圈里也没几个认识了。”
“我这次也不是非要掺和全性的事，他们一窝蜂挤到东北要干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
“老东西我来东北有我自己的事，只是碰巧和他们赶上一块了，所以你也就没必要再问了。”
李纯一听出穆准话里的意思，看来这位老人和全性里的其他人也不是很投机的样子。
“别光揪着我问啊，说说你吧！”
“你这样的天赋，这样的身手，在年轻一代也算是拔尖的吧！”
“你来自哪呀？又是跟着哪几个老帮子学的手艺？还有你招惹的那些家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穆准一转局势，把话头从自己的身上重新又引回了李纯一的身上。
“我说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前辈信吗？”
“放屁！”
“真当自己是孙猴子了？”
“别的不管，这手鬼门针谁教你的总能说吧！就像你说的，江湖上会这一手的多了去了，你告诉我我还不一定认识呢！”
李纯一听了穆准的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对他说道：
“教我这一手的你穆前辈还真认识，他也算是你们全性的老人了。”
“毕渊，毕老爷。”
听到这个名字，穆准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他怔怔地看向李纯一，半开玩笑地说道：
“毕渊传你的鬼门针？怪不得你小小年纪就耍的这么好。”
“这么说你也算跟全性有缘了，不过毕渊这是什么意思，又要教出一个丁嶋安？”
李纯一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毕渊这时候会不会在冥冥之中有所感应，总之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毕竟这位老爷爷好为人师的性格圈里很多人都知道。
简陋的屋子里气氛却还算融洽，你一言我一语中，李纯一和穆准两人真的好像变成了一名上门治疗的医生和一位患病的普通老人。
可惜这样的平衡却被闯入的不速之客所打破。
李纯一本来在认真行针，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来时散布在楼梯间的红炁隐隐被人触动。
通过模糊地感应，李纯一判断出来人的速度极快，并且明显是冲着几人所在的307号房而来。
他来不及通知门外的聂不龙，只能迅速地停下针来，对着穆准急声道：
“有人来了！来找麻烦的！”
李纯一的话音刚落，下一刻307的房门便被一股大力无情的撞开，
伴着房门一起跌进屋子的，还有一点没反应过来的聂不龙。
随后，一道矮小的身影便缓缓从门框里走了进来。
“苑陶？”
看清来人，李纯一和穆准的口中同时发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