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幕 摩尔人
“大人，过了这条小溪，我们就出了熊家领地。”车队的向导来到伊蒙面前，汇报了当前的行程。
“传令下去，趁那伙马贼没来，赶紧过河。”伊蒙紧绷着神经，不时向后张望。
“还有一件事。”向导递来一张各种凯尔特符文的纸张。纸上赫然地写着一段莫名其妙的预言
——我是那位隐修士，我再次为你们揭示命运。车队在河中遇险，摩尔人将带回马车。等到独狼追赶猎户们，成群的乌鸦掠过头顶群。你们将人财两空。
伊蒙皱起眉头，一把卷成团，抛向一旁，“还有其他人看过吗？”
“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很多士兵传阅过。”向导如实回复。
“该死！命令士兵不要传播这件事情，也不要议论。如违抗军令，则受到严苛的处罚。”
伊蒙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躲在暗处的煽动者揪出，狠狠地痛打一顿痛，“快速过河！快速过河！叫我们的人集中车队首尾，优先保护马车。”
眼前的这条小溪河道并不宽敞，流速平缓不湍急，水深刚刚没到成年人的膝盖。因此当地人并没有在此地搭建桥梁。
负责押送的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将马车牵往冰冷的河水中。几位出身马倌的士兵，将手搭在马头上，不断安抚着马匹情绪，生怕它们受惊在河道里乱窜……
马车车轮滚滚向前，滚过平缓的河水，离对岸仅仅只有几步之遥。正当车队的护卫们即将放下悬着的心时，坏消息还是毫无预兆的到来。
“马贼来了，马贼来了。”留守后方的士兵们发出了预警。
“做好防御阵势，他们这次进攻是恐怕是真的，先把马车拉上岸。”伊蒙异常冷静，他敏锐地观察着踏雪而来的骑兵们，仿佛已经猜出了他们的意图，
“该死！顾不上其他了，快去叫附近的领主来支援我们。”
在长期的压抑环境以及日夜兼程的行军下，联合车队早已没了启程时的锐气勃发，变得处处担惊受怕。之前那些豪言壮志早已被士兵们抛之脑后。
现在这批王室军队新兵士气低迷，完全丢掉了平日里的训练成果，跟游走于山间的散兵游勇毫无区别。
因此，当他们听到伊蒙的判断时，并没有像伊蒙预料的那样，迅速做好防御姿态，而是一股脑地涌向对岸。
他们如同惊弓之鸟，在慌乱中互相推搡，涛声尖叫，甚至有些人在混乱中跌入河中，挣扎着连滚带爬游向另一边。
原本牵马的士兵，松开了缰绳，先行奔逃。与此同时，挽马因众人的大喊大叫而受惊，飞速跑向对岸，撞倒了几位来不及躲闪的士兵……
伊蒙见状，眉头紧锁，驱马追赶着押运马车。此时此刻，他心知肚明，这种无序的撤退只会让他们更容易成为敌人的目标，从而被敌人逐個击破。
“不要担心！维持阵列，优先保护马车！”
他纵马飞奔，高声呼喊，试图恢复士兵们的秩序，但在这股恐慌的洪流中，他的声音显得如此微弱。
但是原本尚在观望的士兵们目视着不断逼近的蒙脸骑兵们，又扭头看向他们正在奔向对岸的首领。如此对比之下，他们开始违抗头领的命令，也随之四散奔逃。
“你们逃什么？快回去！去守住车队！快回去！”伊蒙无奈地看着跟过来的士兵，随后扬起马鞭，紧追着无人驾驶的马车。
在这危急关头，一匹快马从道路一侧飞出。马背上的男主人戴着摩尔风格银面具，不断靠近着押运马车。最后男人飞身一跃，坐在了马车上。
伊蒙霎时心急如焚，弯腰搭起了弓箭。
吁——
马车缓缓止住，摩尔人说着异域风格的盖尔语，挥手向伊蒙示好，“大人，不要拿弓箭对准我，我是好人。”
恰在这时，追赶着车队的马贼们来到了小溪边。他们看着已经渡河的大部队，纷纷勒住缰绳，扭头离去……
“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听命令再行动吗？”
危机解除，伊蒙舒展了眉头，他开始训斥自己的士兵不听命令。
“你自己都跑了，还好意思怪我们！”
这一做法很快激起了手下们的不满，人们纷纷攻击着伊蒙，一致认为他指挥不当，是为恃才傲物的庸人。
“你们想造反不成？”
伊蒙的暴脾气瞬间被挑起。他抽出配剑，指着士兵们，“好，我现在成全你们，十一抽杀令……”
“这位先生，不要着急。”连芝笑盈盈地来到正在冲突的双方面前，“有话好好说，不要起内讧。”
“摩尔人，他是摩尔人！预言又中了。”士兵们看见连芝的外貌，又是一阵惊呼，纷纷陷入恐慌。
“该死，闭嘴！”伊蒙紧紧瞪着连芝，“还有你，快给我滚。”
“我的营地就在附近的森林里，可以给你们稍微补给。”连芝毫无惧色，冷静地看着士兵们，“信不信由你们。”
连芝瞬间得到了士兵们的响应。他们实在受够了马贼的侵扰，如果能有一处安全的营地稍作歇息，再好不过。
“不行，鬼知道这个摩尔人是不是在骗我们。”伊蒙严厉拒绝了部下的申请。
“唉，白费了我一番好意。”连芝长长叹息一声，刚准备扭头离去。
疲惫的士兵们迅速引起了一番骚动，甚至有人把连芝看作是救命稻草，拉住连芝，不放他离开。
“大人，你手下这么热情。”连芝无奈地转过身，“那么大人，你意下如何呢？”
“算了吧，提高警惕，等到营地再做其他打算。”伊蒙拗不过部下的苦苦哀求，最终还是松口。
就这样，联合车队驶离大路，在连芝的带领下，走上一处小路，最终钻进了一处茂密的森林当中……
伊蒙愈发感到不安，他感觉到自己的士兵越来越不听从自己下达的命令，又隐约感觉到眼前这位摩尔人绝非善类。
但现在，无可奈何。他的士兵们并不像以前那样服从他，信任他。如果再度强制威胁，自己恐怕会迎来一场兵变。
事已至此，只能将计就计，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