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杀金莽（二合一）
秋风凉爽，吹动张文远的思绪。
“你太刻苦了吧。”
他感叹道。
“当你处在我的位置上，同样会奋进。”
边上，苏方将携带来的秘药一饮而尽，枯竭的血气迅猛恢复，攀升到顶巅。
“可能是我心态不对吧。”
听他这么说，张文远沉默了一下，他年轻时坚韧不拔，坚持奋进，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感受到追求的目标是遥不可及的，渐渐的变得慵懒了。
“我修炼去了。”
今天是第九天，努力修炼和秘药的加持下，苏方的第六条大筋已经蠢蠢欲动，将要由虚转实了。
他要一鼓作气，突破进去。
“呼”
院子里，盘坐着一道少年的身影，他闭目凝神，体表泛着黄金光泽，周身的温度很高，像是一个大火炉，炙烤得地上滚烫。
衣服下看不见的地方，十二龙蟒行功图浮现，一条条大筋交织，化作了一道武道天图，充满了无尽力感。
“铮”
时间缓缓流逝着，日光变得柔和，没多少热量了。
蓦的，苏方身躯一震，皮膜之上突显出来一条大筋，粗壮有力，和其它五条大筋相互缠绕，化作半面神秘的图案。
他睁开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喜悦之色，九日的苦修终于有了回报。
“恭喜你武道有所突破。”
目睹这一幕，张文远内心没有羡慕和嫉妒，而是佩服，苏方的坚持配得上修为。
苏方和他寒暄几句，在夕阳下挥手，道：“走了。”
日落下的内城，迎来了最后一波汹涌的人潮，挑担的小贩，归家的小厮等汇聚交杂，吵吵闹闹的，而后随着天光变得黯淡，渐渐无声。
“我回来了。”
苏方回到包子铺时，天差不多是黑了，他喊了一声，迈过门槛，很快就看到了等候的苏欢。
“哥，黑虎帮的事你要怎么应对？”
苏欢的生活轨迹没有变动，经营着包子铺十分舒心，但黑虎帮的事横亘在心头，总怕突然到来的意外，打破平静的日子。
“这件事很快就有结果了。”
苏方端详着五指，捏成一个拳头，摆弄了几下。
“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欢以为出现了转机，黑虎帮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苏方摇头，说道：“明天你醒来，黑虎帮就对我们没威胁了。”
一下子，苏欢明白了过来，道：“今晚你要去对付金莽啊。”
苏方点了点头，黑虎帮的麻烦是真实存在的，必须解决，拖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
夜色寂静。
包子铺关门了，苏方从窗户上一跃而下，静悄悄的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闭眼睡着了似的苏欢，睁开了眼睛，看着一道迅疾离开的身影，带着担忧之色。
黑虎帮，外城第一大帮，他们的帮主对于曾经兄妹两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如今，她的哥哥却是要去斩杀金莽，转变太大了。
苏方不知道有人挂念着他，他一路疾驰而去，来到内外城交界边上，五指一扣，像是一只爬树的老虎般，轻巧上了城墙。
到了顶上，他一跃而下，衣袍列列，像是一只蝙蝠般灵巧，落地后飘然而去，流畅到了极点。
很快的，他杀到黑虎帮的总部，和白天相比，这里寂静了许多，里面有一些武者在巡逻，但修为不高。
他潜入府邸中，靠着高人一等的武道修为，轻易避开了眼线。
得益于上次来过，他算是轻车熟路，在屋檐上锁定金莽的居所，如灵蛇蹿了过去。
灯火辉煌，从大殿内倒映而出，从外头看，两道影子十分清晰，低低耳语的声音，若有若无，但没人听到，因为大殿的主人，早早屏退了左右，可以放心的交谈。
这就方便了苏方，他挂在飞檐上，倒立垂落，刚好能听清里面的谈话。
“帮主，你为什么要拉拢那个小子？”
大殿中的一人说话了。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叫做柳书升，长得一副玲珑心思，很得金莽的看重，但此次他却是看不透了。
苏方是黑虎帮的仇敌，他们不下黑手，已经极是难得了，偏偏金莽拉拢对方，想要给予对方一个黑虎帮高层的身份。
这弄得人太迷糊了。
别说，这个话题苏方十分感兴趣，只怕除了金莽之外，没人能够解答了。
随即就听到……
“拉拢？我巴不得他拒绝。”
金莽冷笑，提及苏方这个人，哪里有见面时的温和，反而是凶神恶煞，一副生吞活剥的样子。
“那之前……”
这副模样，让柳书升迷糊，既然金莽对苏方有意见，为何不下杀手，而是选择了拉拢。
难不成，真是因为对方是一个人才。
“咱们那位白二爷，想让这小子，接替我的位置啊。”
金莽话语间，透露出一丝怨念，苏方确实是一个人才，已经叫贵人看重了。
“白二爷？黑虎帮和白家有什么关系？”
飞檐上垂挂着的苏方，听得迷糊，他和黑虎帮之间的恩怨，怎么叫白家插手了。
莫非白啸天瞧他可用，敲打了金莽？
可又不像，从金莽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白啸天很早之前就和黑虎帮有牵连了。
柳书升却是听懂了，吃惊道：“不会吧，帮主你正直当打之年的，又劳苦功高的，白家怎么会动你？”
这些年来，他们帮主忠心为白家做事，看似内外城分开，实则都在白家的掌控之中。
“黑虎帮不过是白家放在外城的一条狗，你当咱们是什么金贵的人吗。”
金莽半是嘲弄，半是不忿，但唯独没有昏了头，道：“那小子潜力不错，再过个十年，必定是一方人物，不可小觑。”
苏方的成长轨迹，他已经调查清楚了，能从一个底层的杂工，修炼到炼筋境武者，让白啸天看重，本身就十分了不起。
“原来如此。”
外头，苏方露出恍然之色，白家好大一盘棋，将整个乐康城随意操弄，绝对的一方豪强。
他这边弄懂了，柳书升却是急了，道：“那咱们怎么办？哪天这小子想通了，或者被白二爷点破，入驻黑虎帮，情况就不妙了。”
他是金莽的心腹，两人是一条船上的，自然不想让苏方凿沉了。
“所以，得找机会将他除掉。”
金莽展露出了杀意，旧怨得清算，对于帮主位置的威胁，同样得防备，杀掉苏方是最好的办法了。
很巧，苏方也是一样的想法。
“除掉我？我还想杀了你呢。”
他脚下一放，从半空中掉落，快要接近地面时，单手去撑，悄无声息的落地。
他暂时没有冲杀进大殿中，而是偷摸去了别处，放了几把火。
噼里啪啦。
深夜里，黑暗中升腾起亮光，越来越亮了，亮到让人无法忽视。
而后，有人注意到着火了，呼喊救火，巡逻的武者前来帮忙，乱糟糟的，秩序一下变得很散乱。
“怎么回事？你去看看。”
大殿内，金莽听到了嘈杂声，站在房门前，遥望着黑夜的火光，吩咐柳书升前去查看。
柳书升暗骂一声，道：“哪个蠢货点燃了房屋。”
暗夜藏杀机，俩人都没往坏处去想，因为从来都是黑虎帮迫害他人的。
柳书升离去不久。
“帮主！”
一个少年出现了，他低着头，很焦急的样子，冲入了大殿，逐渐朝着金莽靠近。
“什么……”
金莽回头，看到少年焦急走来，似有事要呈报，他眉头一皱，感觉不对，又说不出什么。
一两个呼吸间。
他反应过来了，大殿是重地，规矩重重，哪来的冒失小鬼。
有诈！
“砰”
这个念头生出，少年抬头，露出一双凌厉的眸子，他脚下踏步，像是一头飞马，身形迅疾，一头杀到金莽身前，一脚踢出，刮起了一阵风，烛影摇晃，煞气呼啸，显得十分的危急。
金莽看到了少年的面容，但容不得他多想，绷紧了腰，背部隆起一块块肌肉，硬抗下这一脚。
他像是让疾驰的天马撞到了，血气鼓荡，身子前倾踉跄出去。
“哒哒哒”
少年如影随形，咬得很紧，一步落下，浑身皮膜涨大，像是一尊黄金巨人般。
他攻势凶猛，拳掌相交，犹如风火交叠，形成了暴戾可怕的威势。
“呼”
金莽眼皮直跳，对手太卑鄙了，先手凶悍，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
再这样下去，他一身战力施展不出几分，要活活憋屈到。
一念至此，他鼓荡皮膜，拼着挨了一拳，背部肿胀，但终是抢回了平衡，双手扯动，一条条大筋发力，拳出如射箭，和苏方硬对二三十招。
“砰砰砰”
肉身坚韧，堪比顽铁。
一拳拳对轰，像是打铁般，形成的声浪呼啸而去，在黑夜中传得很远，但没有黑虎帮众来打扰。
因为他们在救火，现场很嘈杂，掩盖了许多东西。
“是你。”
金莽站定，看着这张年轻的面容，杀机越发浓烈了。
这人自然是苏方了。
“想不到黑虎帮是白家的一条狗。”
他身躯绷着，随时能迸发出高超武力，但心中有感慨，没有藏着，直接说了出来。
“你知道了。”
灯火摇晃，金莽神情略微一变，知道刚才隔墙有耳了。
“我还有一件事想知道，衙门里圈养的妖魔，是黑虎帮的手笔，还是白家授意你做的。”
苏方终于不再遮掩衙门里的妖魔是他诛杀的事，彻底暴露，因为他心有疑惑，想从金莽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至于暴露后的风波，不用去想，只要将金莽轰杀了，又成隐秘了。
金莽深吸一口气，缓缓说着，而后道：“这个问题很好，但我……凭什么告诉你。”
他大步杀来，一举一动大开大合，像是一方崩塌的大山，带给人深沉的威压。
沉重中，他手臂一探，很迅疾，很突兀，如长刀出鞘，上面筋骨劲力凝成一线，最终落在掌缘上，朝着苏方脖颈斩去。
力气震空，劲风如刀，这和真实的大刀没两样了，一旦落在脖颈上，定然是身死的下场。
苏方神色不变，两脚微微分开，稳定身形，而后一手上托，像是刀架，接住了金莽的手刀。
“砰”
两者一接触，他身躯微微一弯，可怖的气力碾压而下，撕开了他的虎口，渗出殷红的鲜血。
收刀入鞘，他没有抽手，而是顺势一抓，扣住了金莽的手腕，指甲近乎嵌入了肉里，牢固无比。
金莽预感到不妙，崩劲要脱身，但已经来不及了。
“砰”
苏方体内发出一道道丝弦震动的声音，那是一条条大筋被扯动了。
他另一只手拉拳，动作缓慢，但蓄满了可怕的力量。
一拳打出，滔滔肃杀之意呼啸而出，似金戈铁马，十面埋伏。
“吼”
冷意摄人，死亡阴影笼罩而下，偏生金莽一条臂膀被拉住，无法闪避，咫尺间琵琶杀迸发出的威势，叫他心惊，他大吼一声，慑服心灵上的恐惧，而后化拳为掌，丝丝劲力在掌心中拉扯，招架苏方的拳势。
“咔嚓”
骨骼破碎声传出。
金莽手骨直接折断了。
他挡不下这一拳，结果是惨烈了，他太阳穴的位置，凹陷出了一个拳印，头骨破碎，眼睛暴凸，鲜血大口中嘴中涌出。
恩怨，了了。
苏方内心中涌现出一股轻松之意，自踏上武道之路，黑虎帮给了他极大的威胁感，彼此杀来杀去，终是他活到了最后。
“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应该不介意我拿走吧。”
鲜血流淌在地板，金莽躺着一动不动，眼睛睁得很大，苏方看了他一眼，从容的搜罗着大殿内值钱的东西。
“出事了！”
这边，金莽临死前的吼声，如惊雷震醒了黑夜，柳书升心头一咯噔，看了看火势，意识到是有人故意纵火。
目的是为了袭杀帮主。
他不再停留，匆匆赶回了大殿，才一靠近，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帮主！”
地上躺着的尸体，让他不敢相信，低低喊了一声。
然后……
苏方冒头了。
他手卷着一包东西，里面是金银，还有一两件玉器，值不少钱。
“是他，苏方。”
柳书升和苏方对视了一眼，心头震动，不久前他还和帮主密谋害人呢，转瞬正主就杀上门来了。
“遇见了，便送你上路。”
苏方心思就很纯粹，一瞬十步，落定到柳书升的面前，脊背发力，一拳朝着对方头颅轰杀过去。
柳书升才知要遭，伸手去拦，却根本招架不住，心头慌乱，继而眼前一黑，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整个人倒地不起。
一拳打爆了柳书升的脑壳，苏方毫无心理负担，提着小包袱，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