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府衙（下）
不良话音一落，众捉刀皆是一滞，甲子也是皱起眉头。
“不可能！”牛甲未淬掉一口污血斩钉截铁道。
“是不可能，”僧人马丙巳说着向前，从不良手中拿过钩子，刺向张谋，却从中穿过，似乎眼前人是虚影一般。但用手去触碰，却被阻碍，“还有气息，再说我可是一分法力都没分到，诸位呢？”
众捉刀对视几番，皆摇头皱眉。
“不必多想，到府衙用魂镜照照便好，”甲子下达指令，“不成便少了这道，上路吧。”
牛甲未怒视马丙巳。
马丙巳则笑对牛甲未，还微躬了躬身子。
侏儒牛午丙一阵呲牙咧嘴。
马丁卯冷面先行。
甲子一句话下了定性，叫众人再有心思，也只得安稳往府衙方向飞去。
一路云鸟在下，雾光飞掠。
张谋虽早早清醒，却难以反抗，只能任凭自己被当做物品一般提着飞行。中途他悄悄睁开缝隙，看到身下的浮云，略有心慌之时，更多的却是一种舒畅感。
飞行，果然是人类的永恒追求啊。
大约半柱香之后，一座巨大的城墙破开云雾逐渐扩大。
城门正上，书“江罗城”！
众人降下，城门无人自开。
踏入其中，屋舍俨然。客栈、小摊、酒楼、妓院、马市、彩色绣球、拨浪鼓、被咬了半口的糖葫芦、破洞的草鞋、篮筐里的碎煤……
张谋只是偷看了些许，便觉得头皮发麻。
这本应热闹的坊市却是半个人影都无。
仿佛所有人在城门洞开的一瞬凭空消失了一般。
但这些捉刀不良却早已司空见惯，径直沿着大道往府衙走去。
数分钟后，江罗府的轮廓出现在众人前，远处一个不良手中捏着一块发光的东西跑来。
张谋想看清那是什么，却在与其对上的一瞬，意识瞬间沉入深处。
突地，张谋像是从梦中坠落，睁开双眼。
“醒了？”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侏儒那张笑眯眯的脸。
“嗯。”张谋坐起身子，扫过四周。发现那些不良捉刀都走了，只余下侏儒一人。
“甭看了，都是大忙人，真以为都得绕着你转啊。”侏儒背过身往外走去，“跟上。现在这里呢，是你的院子。仆人、用物都遣散清空了，你得自个儿去门前市买。厢房有两间设置了聚灵阵，自然，也没有灵石供给，你得自个儿塞。洞府等你筑基了找通判要……给！”
侏儒递给张谋一个魂铃，“魂铃，你也认识。有人要杀你，便摇。只有在有人要杀你的情况下，魂铃消耗才能免费补充，否则就用贡献点或者灵石去买吧。”他推开一扇门，其中逸散出清冷的气息，地上则摆着一个圆形法阵，四方立着酒杯一般的法器，“毕竟凡人宅邸，聚灵阵也只能是不入流。凑活着用吧。”
“后门出去，往左，府衙；往右，藏书阁。记住，没人教你如何修炼，你只有自己去学。这一年间，一般不会有什么重要事落你头上，所以拼命修炼吧，否则，生不如死呐。”
侏儒的眯眯眼微微睁开，露出锋芒。
这刺得张谋别开目光。
“不知道甲午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可以预支一年的俸禄。”侏儒漫不经心瞥向张谋。
“有的。”
“那么这俸禄又是几何？”
“这个捉刀没告诉我。”
侏儒恢复眯眯眼的状态，笑着道：“有趣，那我便告诉你，你可预支的俸禄为六十枚灵石，但我需告诉你，这些灵石到你只可到手三十枚，其余的，要上下打点。你可有怨。”
“绝无怨言，”张谋苦笑道，“一年金丹，实在幻想。灵石再多，又有何用？”
马甲午其实有告知他俸禄的数字，但与侏儒的数字有出入。马甲午当时讲有三十灵石俸禄，他要打点需耗去十枚。最终得手为二十枚。张谋猜测，这俸禄绝非区区六十，说不准有二三百之多。个中龌龊，又为何人说，不过是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罢了。
侏儒见张谋识相，便递给他一个古朴的储物袋，“这里面便是三十灵石，权且好好修行，希望一年之后，我等还能成为同僚。”
“寅丁谢过，只是不知捉刀名讳？”
“牛午丙！”
“寅丁知道了。”
牛午丙笑眯眯道：“在你明心见性，修成金丹前，你可不能自称牛寅丁，否则藏书阁那位……呵呵，好自为之吧。”
目送牛午丙离去后，张谋攥着储物袋钻进卧室。
将门窗关上后，他一下坐倒在床上，一手抚着胸口。在不久前，他就觉得胸口有股灼痛感，越来越痛。
坚持到牛午丙离去后，这痛再难抑制。
胸口处藏着的生死牌，此刻已消失不见。但他不认为是被那些衙役收走了，而是钻进了自己的胸口。
这痛楚便是它在作祟。
它想出来！
张谋的胸口慢慢鼓起，肌肉被撕裂，骨骼在咔咔作响。
他疼得脸色煞白，大汗淋漓。身体蜷成一团。
张谋浑身青筋绷起，颤巍巍地取出魂铃。但他并未摇响，而是甩在床头，右手成爪，一下捏住自己心头。
“你想出来是吧！那就，给我出来！！！”
张谋右手用力，竟然刺进肉体。
嗤啦！！
肉块、断骨，夹杂着那物什，一下破体而出！
嗡！
一堆讯息在他脑海中汹涌而来。
“加载完成，永久性安全伪装启动！”
“自主修复身躯中，本次消耗功德值1点。”
“修复完成，剩余功德值295点。”
“环境适应中，适应完成。确认世界：修道界。”
“环境自适应完成，智能化系统，卸载。”
“伪装模式，确认。”
“清除宿主记忆中，清除完成！”
“检测到宿主灵魂异常，重新判定中！”
“判定完成！宿主身份：天外之魔。低科技界。”
“智能化系统与宿主匹配度极高，重新安装智能化系统。安装失败，功德值不足。”
“错误！错误！错误！检测到‘虚’入侵，防火墙被攻破，第0号协议启动，系统将在五秒后陷入永久沉睡！”
“5，4，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