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摄魂
回到房舍。
西门欢取了火折和一些干柴木炭给小泥炉生了火，便蹲在炉前熬淬体药，炭火喷薄而出，火光赤红一片，照在他的脸上明暗不定。
他走起神，心中犯起嘀咕，从秋娘子的语气中，这江夫人似乎不是一般人。
她俩各自行动，却又互通消息，应该不是一波人，像是有某种程度上的合作。
这样一看，江夫人那边肯定也有修行中人，
是江夫人，还是老仆黄连，亦或是别人？
秋娘子不肯说，他猜测不出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江夫人要么是修士，要么就是修士的女人。
总之，她不可能如此简单。
想到这里，西门欢十分不解，那她为何要送金饰这等俗物去请求秋娘子相助？
为何要多此一举？能打动秋娘子的，肯定不是那几百两银子的头面。
江夫人这边为何不怕自己见钱眼开，当初怎没给自己下毒或蛊虫？
她当真信任自己？还是她欢喜我？
西门欢自嘲似地笑了笑，还是认为她们当初肯定留有后手。
什么后手？
他想了许久，所知太少，猜不出结果，不禁有些头大，直到药香扑鼻，打断了他的思绪。
起身把熬好的淬体汤倒入碗中冷着，又开始洗药罐，灭火炉……
突然，他猛然意识到，李风大概率有危险。
二人相识六七年，知根知底，李风只是个普通妓家子，并非修行中人，打小身体孱弱，性格自卑，又有些倔强，但本性还算不错，不是见利忘义之辈。
他与江夫人等人搞在一起，是近两年的事。
也不知李风怎就守着家里娇妻不疼，却对江夫人动了感情。
不论江夫人是修士，还是修士的女人，都不是李风这个妓家子能碰的。
唉，孽缘呐！
西门欢冷了冷淬体汤，一口饮完，开始习武。
打了一通拳后，药力发挥，周身大汗淋漓，整个人顿觉畅快，这将压抑在心中的压力释放了一些。
入睡前，他翻了一遍野史，却无睡意。
月夜难眠，辗转反侧，后半夜才睡着。
……
次日。
西门欢起床练拳，然后来到银匠坊上工。
其实他完全可以借秋娘子的势，多告假几天，但他还是来了。
凤来仪虽有小人，但胜在安全，若杨银还要搞他，他不介意趁机借秋娘子的势教对方如何做人。
奇怪的是，今天杨银转了性子，不管他了，一副随他去的态度，就连坊工的学徒匠工们也看不懂了。
这人咋跟这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轰隆，天上雷鸣阵阵，下起暴雨来。
今儿活不多，西门欢轻松提前完工，交差时杨银也没多说，叮嘱他好生做事。
双方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互不干涉。
暴雨停了，淅淅沥沥下着点点小雨，但气温却降了下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说冷就冷。
西门欢是个武者，并不畏惧这点寒意，走在下工的路上，只觉凉快。
他心有所思，觉着看在这些年来交情的份上，有必要再与李风提个醒。
至于听不听，那便是李风自个的事了。
如今以西门欢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不过他敢亲自去，那太危险了，他找到门童小厮，给了几两银子，让其递个口信和几块月饼。
……
小厮戴了个斗笠，抱着油纸包，跑到南街李风家的小院。
门关着，他扣起门环：“李郎可在家？”
当，当……
李妥娘来到小院门前，听是陌生男子声音，没敢应声，探头去瞧。
小厮耳尖，听到有人过来，连忙喊道：“我是凤来仪的。昨儿中秋，今儿西门匠工叫我送份月饼来……”
妥娘听是西门欢派人送来的，这才打开门，但又觉着奇怪，咋过了中秋才送月饼？
小厮递上油纸包，交代了两句，转身跑了。
傍晚，天渐渐黑了下来。
李风醉醺醺地回来，走路有些晃悠，脸上挂着笑意，周身长衫还带着些熏香味儿。
妥娘鼻尖，一闻这味，神色一暗，立马知晓他去哪了，她微扁双唇，却也没多问，只将油纸包递与他：“大哥送来的月饼，还有句口信，叫你莫忘了他的告诫！”
“今儿大哥来了？怎不早与我说！”李风闻言酒醒了三分，心中大喜过望，大哥心中还是有我的，连忙打开，三块月饼，拾起月饼，直接吃咬了一口。
“是小厮送来的。再说我到何处寻你去？”妥娘心生不满，小声怨念道，“你总往寡妇门前跑，也不怕惹来街坊们笑话？”
“我的事，你少管！”李风来了脾气，声调抬高，又连忙摆手道，“我脚乏了，去打盆热汤来，我泡泡脚。”
妥娘有些委屈，抹了抹了眼角，还是挺着肚子，下厨去了。
李风坐在榻上，吃着月饼，心中想起大哥的那几句告诫，不禁叹了口气，江夫人虽是寡妇，可不是普通寡妇：
她人美心善，气质脱俗……太完美了，简直满足他对女子所有的想像……
江夫人不嫌弃他的出身，不仅对他青睐有加，还抚慰他这个自卑而又倔强的内心。
不知不觉中，他沉浸在幻想中，不能自拔。
至于大哥的告诫，随水雾升腾慢慢消散。
李风吃着吃着，发现嘴里咬了块硬东西，拿出来一瞧，是块碎银子，上面刻着两小字：“当心！”
从幻想回归现实，他心中一惊，这才发现，妥娘正与他脱了鞋袜泡脚。
“唉，你早些歇息吧，晚上我睡书房里！”他叹了口气，二人打小一块长大，是有点亲情的，但现在有了真爱。
妥娘默默地回屋了。
次日。
李风醒来，洗漱完，穿上新衣，依旧如往常一般外出。
“二郎，你别去了，好么？”妥娘没忍住，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我不出去，谁来挣钱，家里不开销了？每年税赋拿什么缴？”李风哼了声，甩袖出门。
来到江夫人家。
他轻车熟路地从小门入内，红缇引他进院。
李风望着依旧生机盎然的红缇葡萄架，心情好转，提议道：“今儿好天气，不如就在这葡萄架下摆酒？”
红缇闻言一笑：“夫人今儿洗了妆，在卧房等你呢……”
“啊，洗妆了……”李风一听，心脏狂跳不止，热血沸腾，盼啊盼，终于盼到了……
他轻步入室，掀开珠帘，瞧见床榻上美人横卧，香肩半露，薄被包裹着她曼妙身姿。
特别是她美艳的面容，与她平时大不相同，当真绝无仅有！
而现在这样的容颜，仅有他一个瞧过，这是他的殊荣。
李风心道，若是大哥也瞧见夫人的真容，或许也会生出与自己同样的想法吧。
所以，他不敢将此事告诉大哥！
“夫人这般容颜，惊艳天人，在下能有幸一见，不虚此生……”他吞了吞唾沫，保持着风度，口中却是各种肉麻的话。
“风郎，这些年来，你心我知，是妾身对不住你……”
“夫人言重了，在下爱慕夫人，不求夫人回报，就算死亦无悔……”李风立誓。
“风郎可愿长伴妾身？”江夫人坐起身，薄被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肤，和绸缎围胸。
“生死相随！”李风小头控制大头，扑入了床幔中。
一阵欢笑声起，热烈运动过后，李风爆发了，然而却停不下来。
“啊——”他昏死了过去。
江夫人伸出一只纤手，按在床侧的墙壁上一按，卧榻侧的墙壁打开，二人滚入幽深的暗室中。
突然四周墙壁，萤光四起，围成一个圈，圈中又有许多光点，光点围着中央的蒲团。
江夫人将他放入阵中，不知何时挥起手中的一枚灵旗，这些萤光，随之晃动。
“摄魂！”
随着她一声斥令，李风的神魂被灵旗拉出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