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开眼了
次日。
银坊匠恢复正常，但大师傅换人了，新任大师傅杨银，是吴掌柜的师弟，二人关系亲近。
张锉以身体不适，告老休养，换来儿子张志免于重罚，被打发到卫家乡下庄子里种田去了。
这样一来，吴掌柜彻底掌控银匠坊。
同时，吴掌柜当场将张锤和一个学徒升了匠工，补了空缺。
西门欢不关心这些，继续闷头干活，但杨银新官上任，想拍吴掌柜的马屁，开始给他找事。
不仅不让他做完活就提前下工，还给他加活，凡事都拿放大镜盯他。
西门欢觉着凤来仪更安全，于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倒是张锤过来帮他做活。
小匠作房中。
“你帮我做活，不怕被殃及池鱼？”西门欢打趣张锤道。
“要不是师兄传我手艺，点拨我，我还是学徒呢……再说了，我是匠工，只要不扣火耗，手脚干净，他又开不了我！”张锤不太在意，匠工升降得吴掌柜点头。
“你就不想跟杨大师傅多学几门手艺？只会三样手艺，一辈子也升不了师傅。”
“唉，能当上匠工，我知足了！往上不敢想。”张锤嘿嘿一笑。
西门欢微微一笑，不知他是真知足，还是假知足。
有张锤帮忙，西门欢的活干得挺快，这让杨银也给张锤穿起小鞋。
快晌午时。
前院伙计过来找，说是掌柜的找他。
西门欢有些诧异。
来到客堂。
西门欢进屋，拱了拱手，没坐，也没开口，低头带两耳朵。
“怎的，在凤来仪学了本事，就想往外跑！我告诉你，这凤来仪的规矩，不是谁想坏就能坏的……”吴掌柜大声呵斥道。
咦，自己想跑，他咋知道了？
但西门欢依旧装傻：“掌柜说的，我不甚清楚！”
“哼，你个驴货！人家都要赎你身契了，你还搁我这装傻。”
“赎身？”西门欢耳朵一尖，心中千思百转。
“莫给我装，南街的秋记药铺，你不认识？”吴掌柜被气笑了，吹胡子瞪眼。
西门欢一听，顿时菊花一紧，秋娘子要给自己赎身，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同时心中万分感激吴掌柜是个讲规矩的，没有见钱眼开。
“掌柜的，我生是卫家的人，死是卫家的……”西门欢表明立场，一副我很忠。
吴掌柜见此，一时愣住，心中火气消了些，继续训了一会，这才停下。
西门欢左耳进，右耳出，心中忧虑，自己怕是逃不过噶肾的命运了。
“好了，一会秋娘子过来打套百件头面，指名你来与她说。你若是说错话，定不饶你！”吴掌柜可不容许有人背叛凤来仪。
西门欢没想到秋娘子亲自登门。
过了会，一位侍女扶着位女子，莲步入内。
女子长袖罗裙，面上纱巾，眉眼如秀，轻提罗裙，迈入门槛，衣摆晃动，三寸金莲乍现。
“这位就是西门小郎君？”秋娘子声音轻柔，略带笑意。
吴掌柜面带和气，起身开口道：“欢喜啊，秋娘子听说你银匠手艺精湛，想打套银饰头面，你与。”
“不敢当秋娘子此称呼。我这技艺算是坊中最差的，不曾想……”西门欢退后行礼，请她落座。
“不必谦虚，你与江夫人打的那套头面，我很喜爱。”秋娘子入座，摸了摸头上带着的金绞丝蝴蝶金钗。
“我只会银匠手艺，那套是金匠坊的师傅们打的。”西门欢心道，你这是搞笑呢？
同时，他双眼一眯，瞧见她发髻上插着的，果然是那套金饰。
李风如何给她的？
那小子还是太嫩了，中了人生三大错觉——她欢喜我……
秋娘子被揭短，眼波流转，没理他，朝吴掌柜道，“可否让我与小郎君细说？”
“自然。若是定好样式套件，还需与我一一核对，免得出了岔子……”吴掌柜同意二人私聊，但规矩得定好，你们聊的再好都不能作数，得我这掌柜点头。
秋娘子点头，见掌柜离开，她没着立即开口，而是打量着他。
西门欢开始讲述银饰各种样式来，只是这百来件银饰，数量太多，一时两会根本讲不完。
秋娘子只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西门欢说的口干舌躁，连口茶水都没人上，当真有些不耐，于是长话短说，草草了事。
然后双手一摊，往椅上一坐，等待下文。
“我前日失了一枚金钗，不知小郎君可否与我打一枚来……”说着，她又描述了钗饰样式。
原来那枚镶幽魂花金钗就是你的呀！
她还真是玄女门弟子！
这让他有几点不解，按前世游戏中对玄女门的了解，玄女门弟子大多是母女相传。
而玄女门弟子未结丹前是不会生育子女，若提前生子，会极大影响她们的修行。
按时间算，当初老秋掌柜遇着的那个玄女门弟子修为，连筑基都没有，根本不可能达到结丹。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确定老秋掌柜女儿是不是玄女门弟子的原因。
这就有意思了，这秋娘子很可能不是秋掌柜的女儿，其生父生母存疑。
难道是收养的弟子？不排除这个可能。
“在下愚钝，还请秋娘子明示！”西门欢心中惊讶，面上一副风轻云淡。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装了，赶紧说事。
“小郎君有这般本事，待在这里有些屈才了！我本想替小郎君赎了身契，不曾想吴掌柜不肯。不过我与卫家三夫人有些往来，想来请她出面此事倒也不难，就是要额外花费些时间……”
秋娘子说话很轻，似乎仅有他能听见。
西门欢一听卫家三夫人，顿时牙疼，凤来仪归卫家三夫人管，哪怕吴掌柜去拜年，也得磕头行礼。
他知道自己难逃此劫，索性干脆道：“我在凤来仪待惯了，暂不想外出。但若秋娘子有难处，在下自当尽绵薄之力！”
“明儿中秋，不知可否请小郎君来府一同赏月？”秋娘子略带笑意，一副任你翻多少跟头，也逃不出我这五指山的自信与骄傲。
“秋娘子有请，自当奉命。”西门欢行礼。
当天，秋娘子花费小一千两，在凤来仪定了银饰头面一百二十八件。
确认好款式样式后，吴掌柜笑的合不拢嘴。
就在昨日，秋娘子提前给吴夫人送了些中秋节礼，吴夫人甚感有愧。
这让吴掌柜颇有三年不开张，一开张吃三年的心情。
凤来仪拿了大单，吴家也开了大单，吴掌柜对西门欢的看法，也重新热情起来。
甭管对西门欢有多少气恼，但看在钱的份上，没有是不能过去的。
吴掌柜不得不承认，欢喜这小子虽傲气了些，但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唉，可惜了！”
吴掌柜一声长叹，这段时间金凤哭了好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