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师父
“师傅......你？”
林长卿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此刻，他的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庆幸，也有深深的不解。
他庆幸，在这意想不到的时刻，还能再见到师傅一面。
曾经教导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过，令他双手不禁紧握并且微微颤抖。
在他的印象中，师傅的身影总是出现在那些需要帮助的百姓身边，也一直以除去邪祟为己任，在百姓心中极具威望。
一直以来都是林长卿与陆景和心中的榜样。
可令林长卿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是，究竟经历了什么？师傅他为何会化作鬼物？
清风子也是满脸复杂地看着林长卿，嘴唇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他如今，还有何脸面，面对这位大徒儿。
这时，柳秋茹缓缓飘至清风子身后，虚弱道：“余郎，你这徒儿本事可是真够大的。”
“余郎？你们？”
林长卿听后，顿时露出满脸震惊之色。
他自然知道，师傅尚在俗世时，便是姓余。
“没想到竟然是你。”
柳青海收回囚魂灯，面露唏嘘之色，目光在林长卿与清风子之间来回扫视。
能教出如此天纵之才的弟子，在他的想象中，其师傅必定是某位隐居俗世的高人。
可没想到，这位小道长的师傅，居然几十年前那个在他记忆中不自量力的臭小子。
这巨大的反差让他心中充满了惊讶和意外，不禁重新审视起清风子与林长卿二人。
此刻，庙宇中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二人数鬼呆愣在原地，陷入沉默当中。
片刻后，一道窃窃私语打破沉默，然而这声音却令清风子不禁有些尴尬。
“秋儿姐姐，你说这清风子没什么本事，他徒弟怎么这么厉害？”
红裙女子带着几分疑惑和心悸，小声地说道。
“当初那道雷法，差点没给我劈的魂飞魄散。”
回想起那道差点让她第二次香消玉殒的雷法，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后怕。
红裙女子本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却没想到，在这如此寂寥的庙宇中，哪怕是最细微的声音也显得格外清晰。
“师傅，你曾经教导过我。”
“邪祟唯一的去路，便只有安心往生。”
林长卿声音略显颤抖，目光中满是不舍。
他和陆景和也曾经谈论过，师傅或许是受了重伤，所以并未及时归来。
毕竟他们都没有见到师傅的尸身。
闻言，清风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愧疚、无奈和难以言说的苦衷。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还是如同往日那般温和。
“长卿，为师这是迫不得已。”
不等他继续解释，柳秋茹望了眼那道被天雷劈开的洞口，焦急道：“余郎，阵法已破，我们得尽快离开此处。”
“不然的话，它就要追过来了。”
柳秋茹的眼神中露出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不敢有丝毫耽搁。
只见她连忙催动阴气施展鬼门遁术，双手快速变换印诀，阴气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弥漫开来，瞬间遮人耳目。
霎那间，整个庙宇仿佛被一层黑色的浓雾所笼罩，让人视线受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就在这眨眼之间，再定睛一看，几鬼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庙宇和弥漫在空气中尚未消散的浓郁阴气。
.....
村口处，柳云凯看着二人，满脸期待地问道：“爷爷，咱们柳家重宝可是寻回来了？”
闻言，柳青海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随后缓缓取出飞剑。
在村民们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三人瞬间冲天而去，直指云雾之间。
“娘！俺就说有仙人吧！”一个孩子兴奋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自豪。
闻言，正在溪边清洗食具的妇人，抬头朝着天空看去，然后瞬间呆愣在原地，手中的瓷碗“砰”地一声摔在青石上，瞬间化作碎片。
她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睛直直地望着天空中消失的身影。
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来，顾不得是否会被碎渣伤到膝盖，连忙带着自家孩儿跪地磕头。
“仙人保佑，仙人保佑！”
她口中不停地念叨着，神情虔诚而敬畏。
“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飞剑上，柳云凯忍不住好奇问道。
闻言，柳青海缓缓回过身，先是神色复杂的扫了一眼林长卿。
随后，他便将目光落在自家孙儿身上，微微张口，意味深长道：“或许，我们柳家不再依靠此物，也算是一件好事。”
柳云凯听到爷爷的话后，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要知道，这阴魂石对于他柳家而言，那可谓是至关重要的镇族之宝。
其存在，可以让他们柳家在这偌大的修仙界中能够占据一方，乃是被视为家族延续的关键存在。
阴魂石有一种特殊的功效，使用它可以让家族中产生拥有阴灵根的女子。
可这背后，却有着不为人知的残酷代价。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需要献祭家族内许多位正值花季的少女性命，方可使下品灵根进阶成伪阴灵根。
这些少女们，仅仅因为她们没有灵根资质，便要无奈地沦为家族延续的牺牲品，可谓是无辜至极。
然而这种方法始终有违天和，也存在诸多弊端。
那些通过阴魂石获得的，只不过是伪阴灵根罢了，其修炼速度并不如真正的阴灵根。
更为残酷的是，她们的寿命也仅仅只有寻常修士的一半，甚至更短。
短暂生命如同一把利刃高悬头顶，让她们这一生都在修炼和庇护家族中度过。
待思绪回到现实，只见目光中，那位道长伸手朝着脑后摸去。
林长卿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月牙冠，将其中的木簪小心翼翼地拔出，随后放在手心。
下一刻，其脑后发丝如同女子青丝般垂落而下，在风中不断摇曳。
林长卿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木簪，一时间内，脑海中思绪万千。
清风观的道士都有着留发束观的习惯。
这木簪，乃是清风子亲自雕刻而成，意义非凡。
在那个特殊的日子，清风子也是亲自为他及冠时戴上。
虽是师徒关系，在他与陆景和心中，这道感情更似父子。
回想起那女鬼的恐怖神情，林长卿眉头微皱。
“师傅跟她们似乎一直在被追杀？”
想到这，林长卿轻轻摇头后，手中开始动作。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会往生雷的。”
至少，也要让师父他老人家能够安心轮回。
重新束好冠后，林长卿神色淡淡，宛如平静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缓缓开口道：“老居士，劳烦将我放在下方那处凡间城池当中吧。”
闻言，柳青海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似是无奈，又似是感慨，随后继续操控着飞剑前行，同时开口问道。
“可想知道你那师傅，为何会化作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