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从明天开始做神选
等他回过神时，胸口的图案已经再次消失了，只剩下些许刺痛感还停留在皮肤表面。
乍一看，很像是烫伤后留下的痕迹。
微微有些发红。
是「它」？
夏洛尝试着呼喊了几声对方的名字——诺瑞斯，梦境中的那个声音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没有回应。
就像往常一样。
胸口已经只剩下了淡红色的印痕，和村头酒鬼家那个傻儿子屁股上的胎记没有任何不同。
“吾主？”
他又尝试着用那些信徒们的称呼。
“哈喽？”
“有人在吗？”
“伟大的黎明与黄昏之主？谋杀之王？世界的吞噬者？”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反倒是夏洛越来越觉得这些称号似乎不是什么正经神明该有的，尤其是后面那几个——
谁家好神叫谋杀之王和世界吞噬者啊？
而且......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
黎明与黄昏之主，应该是邪神阿祖拉才对，又被成为玫瑰之母，夜空女皇。
曾经以诅咒之力直接灭绝变精灵一族的，正是这位女神。
至于谋杀之王......
梅法拉。
又被称为蜘蛛女神，命运编织者，欺骗与谋杀正是她最擅长的领域。
至于最后那一句“世界的吞噬者”——
那是某条魔龙的称呼。
「它」的名字叫——
奥杜因。
在诺德人的神话中，「它」是龙族之王，黑暗与毁灭之主，又被称为“毁灭之龙”。
夏洛想到这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众神掌控的权柄各有不同，却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彼此的领域绝不会出现任何重叠。
换句话说，「它们」的权柄都是独一无二的。
可那个声音却同时将这些象征着神明伟力的称号，全部加到了自己的头上。
甚至包括了帝国供奉的九大圣灵。
这不合——
“夏洛，睡了吗？”
正想着，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正是从外面回来的猎人齐格。
夏洛连忙起身，就见他已经推门进来了。
脸上的神情却极为怪异。
似乎有几分惊讶。
又有些担心。
“怎么了，齐格叔？”
夏洛明知故问。
他很清楚，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猎人邻居刚刚到底去了哪里。
教堂就在距离这座木屋不远处。
白天时村长刚把自己赶走，克里便带着手下的教徒们将什么东西神神秘秘搬了进去。
傍晚时更是有不少村民也聚集了过去。
明显是要在教堂集会。
齐格是一名生性警惕的猎人，更何况还有夏洛在，他必然会找机会过去查看情况。
夜晚对猎人来说，是最好的掩护。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顺利摸到了教堂外面，非但没有被在外面警戒的酒鬼们发现，还找到了一处绝佳的偷窥地点。
紧接着便听到那个克里神父似乎在呼唤着某个名字。
而接下来的惨叫声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测。
这的确是一伙邪教徒。
天上的繁星皆是众神的投影。
而在这种偏僻的小村庄，崇拜邪魔是常有的事，异教徒更是屡见不鲜。
至于解决办法——
教会的人会很乐意处理这些邪教徒的。
到时，小夏洛自然可以拿回他的教堂，或许还可以得到一件新的神父长袍？
可正当齐格准备离开时，耳边却忽然听到有人喊道：
“我们一定尽心侍奉神选大人！”
神选？
齐格一惊，连忙又贴在了门板上，终于听清了那个名字。
眼里很快便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等等，那人是......
夏洛？
......
壁炉的火在咯吱咯吱地烧着。
“怎么了齐格叔？”夏洛又问道，脸上依旧带着有些迷惘且好奇的神情。
似乎刚从熟睡中醒来。
猎人将最后一根木头丢进去，那只独眼终于从阴影中转了过来，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你今晚有出去过吗？”
他低声问道。
夏洛马上摇摇头，“我一直都在睡觉，直到刚才——”话到这里便停住了，含义也十分明显。
果然，齐格脸上表情一松，眼神明显缓和下来。
“抱歉。”
“去休息，明天或许——”
“什么？”
耳边又传来了夏洛好奇的声音。
“没什么，呵呵。”齐格目光又看向了眼前的火光，低沉的表情却明显有些忧虑。
夏洛见状，识趣的点点头，说了声晚安便又躺下了。
对方想说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
却只能装作不知道。
无论如何，自己的性命总还是保住了。
毕竟——
他可是神选啊。
虽然只是一伙邪教徒，可总归能提供些信仰不是？
一夜无梦。
夏洛睁开眼时，便见猎人正坐在旁边看着他。
见他醒了，那只独眼中投射而出的目光马上柔和下来，“醒了？”
半只烤熟的兔子递了过来。
“吃点东西吧。”
夏洛也不客气，起身便将木盘子里的食物吃了个精光，又仰头将杯子里的羊奶全都灌进肚子里。
说实话，这是他近一个月来吃的最饱的一次。
没办法。
除了一本破日记，父亲什么也没有留下——不对，还有整整几十个金币的外债。
吃饱喝足。
夏洛摸了摸嘴，便见老猎人还在看着他。
“怎么了齐格叔？”
他好奇道。
齐格没有说话，目光又打量他片刻，这才扭头看向窗外：“有人在外面等你。”
“谁？”
夏洛依旧一脸好奇，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克里神父。”
再次确认眼前的少年脸上的神情以后，齐格这才神情复杂地回答道：“他们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确切的说——
是一夜。
“阿秋！”
有人打了个喷嚏。
即使现在是夏天，北境的夜晚依旧寒冷刺骨。
教徒们个个裹紧了身上的长袍。
太阳还没出来。
神选也是。
“先知，要不您先去休息，等神选大人醒来——”
这人话还没说完，便见克里眼神一沉呵斥道：“住口，这是对我们先前冒犯的赎罪！”
开玩笑。
昨夜的场景历历在目。
杰尔就在他面前被扯出了灵魂，丢进了灵魂石冢。
诺瑞斯大人对神选的重视可见一斑，再不做点什么，谁知道下一个被丢进去的会不会是自己？
正想着，眼前的木门已经忽然打开了。
一张愤怒的脸走了出来。
“教堂我已经让出来了，你们还想要什么！”
少年怒目而视。
通红的脸上写满了羞辱和愤怒。
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和这帮夺走自己家产的教徒们拼个你死我活。
可他话音刚落，眼前的人群已经哗啦啦跪倒了一片，刚想上前挡住少年的齐格顿时愣在了原地。
一向冷漠且高傲的克里神父更是屁股撅的老高。
“尊敬的神选大人！”
“请原谅我们先前对您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