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杀人诛心
方含章正跟几个好友正在一家酒楼喝酒，推杯换盏间，一个人突然说道，“含章兄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大学生啊。听说在那里上大学的，很多都非富即贵。以后你攀上了高枝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
“别提了。”
方含章说起这个就郁闷，“你以为那些高门之子那么好结交啊？人家有自己的圈子，你家世不够，人家正眼都不看你一下。要不是我爹非让我来读这个大学，我才不来呢。尽受冷眼了。”
另一人说道，“含章兄此言差矣，再怎么说，你跟那些贵公子都有同学之谊，日后人家要出来做事情了，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你们这些同学。就凭这样的关系，日后就好处不尽。像我们这样的，挤破头都得不到这样的机会。”
“就是。”
几人正聊天，突然有人进了包厢，那是个黄包车夫，来找方含章的，说顾朝夕有急事找他，让他马上回去。
方含章一听，还以为顾朝夕出事了，连忙起身，告罪后，坐上黄包车夫的车回去了。
走出前，还把单给结了。
……
酒楼距离方含章住的地方不算远，也就一刻多钟的路程。
到家后，他推门进去，一边喊，“老顾，老顾……”
喊了几声，没有回应，连家里的佣人似乎也不在。
他有点急了。
突然，他听到“啪”的一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好像是从他房间那边传来的。
方含章连忙跑了过去，推开门，看见里面的场景，脑袋轰的一下，脸色先是煞白，不一会又变得胀红。
床上一男一女。
男的是顾朝夕，没穿衣服躺在那里，正在呼呼大睡。
床角处，一个年轻女人抱着被子缩在那里，正在小声抽泣着。
这个女人，正是他的心上人谢菲儿。
凌乱的床，和散落在一地的衣服，都在表明，刚刚发生了什么。
“含……含章……”
谢菲儿似乎是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进来的是方含章，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裹着被子爬起来，扑入他的怀中。
这一刻，方含章心如刀割，双目通红，杀人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顾朝夕醒了过来。
他看见方含章的时候，有了一瞬间的愕然，接着捡起地上的怀表，看了一眼间。然后若无其事地穿起了衣服。
“为什么？”
方含章的声音有些颤抖，声音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一样，语气中有愤怒，痛恨，失望……
顾朝夕一边穿衣服，一边平静地说道，“这个，你就要问她了。”
“你——”
方含章简直不敢相信，他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居然还能如此平静。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顾朝夕吗？
“你无耻！”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个混蛋打死。
可是，打一顿后呢？
报官？
那样的话，固然可以出一口恶气。
但，谢菲儿这辈子也毁了。
方含章想到这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猛地睁开眼睛，“你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可曾想过会有什么下场？只要我报官，你就要身败名裂，坐牢，被学校开除……”
顾朝夕朝他看过来，奇道，“听你这意思，你不打算报官？”
方含章脸上抽搐了一下，说，“我可以不报官。但是，你要……要娶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碎成了渣渣。
“……”
顾朝夕愣住了，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竖起大拇指，赞叹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纯爱战士。”
“可惜，你要失望了。我不会娶一个心怀叵测的女人。”
说着，他朝谢菲儿走去。
方含章下意识地往后退，“你……想干……放开我……顾朝夕！”
顾朝夕已经将他给控制住，拿床单将他的手脚绑起来，还将他的嘴巴给塞住，免得他大喊大叫。
一旁的谢菲儿已经吓傻了，连逃跑都忘了。
顾朝夕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说道，“说吧，是谁指使你来陷害我的？”
谢菲儿脸色在变，“我……我不知道……啊——”话没说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顾朝夕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嘘，小声点。”
他另一只手从她的小腿上拿开，只见她的小腿完全变形，骨头被生生捏断了。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把你身上的骨头一根根捏碎。”
谢菲儿在剧痛之下，看着他那恐怖的目光，再也承受不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一旁，被捆住手脚的方含章疯狂地挣扎起来。
顾朝夕找来一杯水，泼到谢菲儿的脸上，她才幽幽转醒，睁眼看见他，眼白再度一翻。
“你再晕，我就再捏断你一条腿。”
这威胁的话，让谢菲儿哆嗦了一下，脸色惨白，颤抖着嘴唇，“我说……我说……是一个叫邬婆婆的女人……都是她逼我的……她说我要是不配合她的话，就要杀我全家……”
她一边说，一边哭，把事情都交待了。
她本来就是个养尊处优的有钱人家的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精神已经崩溃了。
可惜，她知道的并不多。就连那个邬婆婆，也只见过两次，对其一无所知。
顾朝夕问得差不多了，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见时间差不多了，转过头，对目瞪口呆的方含章说，“你都听到了。我是被陷害的。”
然后，他心中默念一句，“回档！”
……
顾朝夕一个恍惚，再次睁眼时，已经回到了一个小时前。
他浑身湿透，旁边是在剧烈咳嗽的谢菲儿。
正是他刚刚把谢菲儿从湖里救到岸上之时。
顾朝夕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直接离开了。
“等等——”
后面的谢菲儿想叫住他，却发现他充耳不闻，越走越快，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
顾朝夕既然知道这个女人不安好心，自然不会再搭理她。
“陆青瑶这个疯女人，已经不满足于这样杀死我了。”
他心中想着这件事情。
这件事背后的主谋，只有可能是陆青瑶。那个什么邬婆婆，肯定也是她的人。
如果对方只是要杀他的话，只要把那个肉包子里的迷药换成毒药就行了。
之所以费了这么大的工夫，威胁谢菲儿来陷害他，就是因为她是方含章的心上人。
布下这么一个局，不仅要让他身败名裂，还要让他跟唯一的朋友翻脸，这明显是要杀人诛心。
“真是够狠的。”
不过，他最不怕的，就是这种阴谋诡计了。
时间回档了解一下。
……
顾朝夕回到小院后，直接去了厨房，看见王婆刚刚把蒸好的包子端起来。
“正好肚子饿了。”
他上前拿起一个包子，掰成两半，正要塞进嘴里，突然又停住了，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盯着王婆，“这包子有毒。”
王婆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下了，哭喊着说道，“老奴也是被逼的啊……”
顾朝夕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表演。
……
一直到很晚了，喝得醉醺醺的方含章才回来。
顾朝夕正在客厅里等着他，说道，“老方，跟你说件事，负责烧饭的王婆家里突然有急事，请辞回去了。她走得急，你又不在，我就自作主张，把工钱给她结了。还给了她十个银元。”
方含章有些可惜地说，“王婆做的饭挺好吃的，没想到这样走了。”
对于他额外给王婆钱的事情，一点也不在意。
顾朝夕并没有拉王婆去报官，也没有把她在包子里下迷药的事情告诉方含章。当然，这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很快，陆青瑶就会得到消息，他没有被迷晕，而王婆被辞退，还得了一笔钱。她会不会怀疑是王婆告密了？
到时，王婆会是什么下场，就不用说了。
方含章又说起了心心念念的花魁映雪，“老顾，明天晚上，我们就去怡红院吧。凭我们的才华，肯定能见到映雪姑娘……”
顾朝夕说道，“是，凭你的才华，放到一百年前，肯定能考个探花的功名。”
他又说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梗。
说实话，他之前跟方含章的交情也就那样。
直到刚才回档之前，方含章说出那句“你把她给娶了。”真是把他给惊着了。
这不就是现代的李探花吗？
连心爱的女人都可以让。当时顾朝夕就觉得，这个兄弟，他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