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入学面试（3）
跟他预想的不一样，空荡荡的可以坐几十人的大型会议桌边只有两个女孩，与叶胜一样，穿着一身修身合体，领口是银色的细边，金色的衣扣和袖口闪亮，胸口处有用银线刺绣的徽章的墨绿色的上衣，似乎是学院的制服，唯一的区别便是衣领处塞着玫瑰红的蕾丝领巾。
叶胜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示意路明非也就座，这时后者才将注意力从制服转移到考官身上。
其中一个女生笑容十分甜美，以标准的日式礼仪躬腰：“我叫酒德亚纪，也是这次的考官。”
真是日本人啊，路明非不禁感叹起自己在二次元浸淫多年养就的敏锐观察力，用着二把刀的日语回了一句。
而另一个女生...看起来就与面试的场合格格不入了，倚靠在椅子上翘着腿，旁若无人地吹着泡泡，直到察觉到他的视线，才懒洋洋地开口：“我是来实习的。”
路明非点了点头，心里却想起楚子航的实习，对学院的实习工作跨度之大产生了不小的疑惑。
“那我们就开始吧？”叶胜打开面前的笔记本道。
然而就在这时，这个实习生却突然将笔记本挪了过去：“学长学姐们今天负责的已经够多了，这个就由我来吧？”
“欸？”
酒德亚纪有些茫然地歪头，而叶胜已经略微皱起眉头：“诺诺，你之前都没把面试的问题记下来吧？就不要添乱...”
“只要面试人愿意就可以喽，你说呢？”
被叫做诺诺的女生将问题抛给路明非，似乎瞅准了他不会拒绝一般，自然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我都可以...”
他估计还以为自己的善意会得到降低难度的回报吧，诺诺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就算结果已经内定，她也打算用最为怪异的问题打击一下这个s级预备生的意志，为此她甚至提前想好了对其可能的所有回答的最为苛刻的点评。
“你相信有外星人么？”
她一边玩弄着手上的笔，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少年的神情，不打算放过一丝局促不安的变化，然而她所期待的一切全部落空，回应她的是斩钉截铁一般肯定的答案。
“当然有了。”
惊讶的不止是诺诺，其他两个正式的考官也面面相觑，他们担任这项任务已经不止一次两次，经手入学的混血种也突破了两位数，但从来没有一个会这么自然地面对心理辅导室所出的所谓挖掘内心人格的题目做出回答。
“...是么，那你为什么会相信呢？”诺诺觉得还有机会补救，尽管她盯着对方的瞳孔，也没有发觉一丝迟疑或恐慌，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答案而不是什么为了博取眼球所特立独行的行为。
“因为就是存在啊。”路明非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说法还不够严谨，“其实也不一定是真正的外星人，但在世界的概念中被归结到foreigner当中去了而已。”
“也就是说，你所认为的外星人，实际上只取决于内在，即便生物学上的人类，也可以满足你的标准，是这个意思么？”叶胜谨慎地给出了他的理解。
路明非十分兴奋，不愧是学院的人，居然在毫无提示的情况下猜到了真相：“对对，就是这样！”
“呃...第二个问题...”
叶胜看着酒德亚纪认真地记下了他的解释，刚想要继续推进面试，却又被诺诺打断：“那我能问一下，你觉得外星人的内核，可以用什么词语形容，或是哪种存在概括？”
“疯狂吧。”路明非不假思索，虽然他觉得比起玉玉，佩姬可能还要更加极端一些，但当前者的瞳孔里燃烧起邪性的火焰，也就没有了别的合适的形容词，“内在的话...大概就是外神那类吧，信仰外神的子民，或是本尊。”
“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离奇了么？这是正经面试，不是臆想的世界！”
路明非不能理解这个女生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明明是她开口问的问题。
“不是，你也没说要从什么角度出发啊，这不是只让我如实回答么，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啊！”路明非理直气壮地说道，不禁对这个似乎刻意为难自己的女生产生了些许厌恶。
“是的。我们只想要真心的想法，路明非同学，我们会认真评估您的答案的。”叶胜为他站台道，随即又看向诺诺，“接下来还是由我继续吧，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
路明非觉得再怎么样也得给出一个答案，哪怕是胡诌的，就跟面对完全看不懂的题目也得工工整整写上一个“解”一样，至少拿点印象分，但这个问题实在太超纲了。
人类生存的基础？这倒是与佩姬讲述的人理有着明显的关联，但她从来没有对此做过什么分析，非要说的话，也就是戏谑一般的话语：“人类的国度不就是建立在掠夺之上的么，不如说能达到这种级别的繁荣，确实有值得特殊对待的理由呢。”
他想了很久，却依然无法用语言概括自己的想法，隐藏在人类心底深处难以看清的东西，他在人类与英灵的碰撞当中隐约产生的念头。
大概需要以一个完整的御主生涯，才能完成答卷吧。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叶胜和酒德亚纪沉默了一会，但却并没有流露出失望之类的神情，反倒有些肃然起敬。
“是么...非常感谢您的解答，过后若有其他通知，我们会通过之前配发的手机进行联系的...”
路明非起身准备离开，实际上并没有用多少时间，即便算上发呆，也不过两分钟不到罢了，理应是还在等待的面试者的笑料，但不同的是，有考官亲自送他出来。
或许是，路明非也搞不清楚那个吊儿郎当的女生跟着自己的原因，直到他跟陈雯雯打过招呼才发现身后她的存在。
“你...还有什么事吗？”
“...要么很能说谎，要么是个真正的疯子，不过在这里，这些应该都算是优点吧。”
诺诺端详着似乎空无一物的瞳孔，半晌后神经兮兮地说着，为路明非的面试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