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灾化身与英灵契约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为数不多算得上有所掌握的科目就是英语，甚至上了高三以后婶婶为了让他能够申请国外的大学以免最后参加高考连个一本都上不了，逼他去考过托福。
再加上平日里游戏的熏陶，这种“常见的生僻词”他还是认得的，不像旁边的其他人那样真的当做那是少女的名字，毕竟哪个妙龄少女愿意自己的名字含义是瘟疫灾厄之类的呢。
“你听得懂中文为什么还不逃跑？！”
但他并没有在名字上提出质疑，毕竟此刻眼前有更紧要的状况，但少女却像是屏蔽了来自他的对话请求一般，再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看来姑娘是被咱们老大的威猛所折服了，看她那水一般的眼神！等会老大就要让这外国妞尝点刺激的，哪儿轮得到你这个废物妄图做英雄的份！”
混混里的马仔还想在老大面前表现自己，正好撞上路明非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连事后的报复都无需担心，嚣张地举起拳头就要朝他的脸上招呼。
然而拳头半晌没有落下，他伸展到一半时手腕被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捏住，随即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集中到少女身上，虽然后者没有搭理路明非的意思，但令人不解的是，她的行动上却似乎在替他出头。
“...怎么个意思？是想表演一出美女救英雄吗？”
试图动手的混混拉下了脸，他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般而言在被他老大看上的女人面前也轮不到他发狠立威，但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拳头居然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挡了下来，这实在是太过羞辱，甚至他已经听到了同伴发出的轻笑声。
虽然混的不是什么值得炫耀声张的道儿，但面子却是这一行里的人最为看重的——毕竟没人会害怕一个连女人都能接下其拳头的人。
“还不松开？！”看着少女没有反应，混混气急败坏地用左手掏出揣在裤兜里的美工刀，嚣张地在她面前弹出刀刃，“信不信我刮烂你的脸！”
混混头子看到自己的小弟似乎失去了理智，憋着笑想要上前拦他，如果他真的冲动行事，那可才真是暴殄天物，毁掉了造物主的杰作，他贪婪的眼神在女孩脸上到锁骨以下微微显露的沟壑之间游移，清了清嗓子向前跨出一步。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打断了混混的威胁，被截断的刀刃旋转着朝后方飞去，在头子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路明非是唯一看清少女动作的人，她在受到威胁的瞬间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半截尖锐的贝齿，眯起眼睛，一种奇异的危险气息油然而生，随即她的右手上多出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一看就不是什么玩具货，轻易斩断美工刀的同时，在断口处留下一道如同腐蚀一般的痕迹，甚至清晰可见冒出的泡沫和其破灭时的微小声音。
“这...”
混混们愣住了。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刺激么？拿把小刀在我眼前晃悠，真是招人烦啊，你们人类，就没有什么更有意思的折磨方式么？”
佩姬松开了手，当那个混混将手腕抬到眼前时，发现已经青肿起来一个大包，一种刺痒难耐的感觉好像正在通过血液渗透到全身。
而他身后的老大则更干脆地表现出了反应。
“呃啊，什么东西，我的脸好疼，疼死我了！”
身后的人急忙挤到他身前，却只看到一道微小的伤口，正在疑惑自己的老大可是曾经在街头斗殴断了一根骨头都没漏出半点声音的硬汉，为什么会在这种看起来不出一个小时就会自动愈合的伤口上如此懦弱。
但随即肉眼可见的变化便出现了，伤口上渗出了一点青得发黑的液体，然后便显现出刚刚目睹的美工刀上的异状，不同的是此刻扩散的对象是他们老大的脸，几秒之内便蚀烂了一片，眼睛睁不开，嘴角抽搐的样子无比狰狞。
然而他还真没法在这个场合下竞争“狰狞”这个形容词的最佳诠释，因为少女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阴寒恐怖，仿佛直达每个闻者的心底。
“你居然怕疼？啊哈，啊哈哈哈...”
恐惧油然而生，尽管抛开听觉带来的感受，此刻不再面无表情的少女脸上反而挂上了甜美的笑容，弯弯的眼睛露出的红宝石摄人心魄，但再没有一个人心里还抱有什么龌龊的想法，除了逃跑就只剩下了杀掉对方的打算。
“哦，还想反抗么，明明已经中了我的毒，居然还有这种想法存在的余地呀，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呢，是不是应该换上效力更猛一点的毒药呢...”
正当老大忍着痛伸手去摸自己身上的刀片时，视野里佩姬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下一瞬温热的吐息和指尖冰冷的触感便覆在了他的脸上，余光看到那反射着寒光的匕首贴在了自己的眼角。
“我...我我我...”
那毒似乎已经渗入了神经，使得思维迟钝到无法思考，舌头也说不清一句简单的话，失控的部位还远不止脸上的器官和距离伤口最近的大脑皮层，他的下面已经失禁，在寂静的夏夜里发出滴答的水声。
他再也没有胆量做出任何行为，全身瘫软，在佩姬的斜睨下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真没劲。”她玩弄着匕首，将摸过淬毒刀刃的手指放进嘴里舔了一下，“把他拖走吧，我还不想在现界的第一天就开始工作，至少我现在还不饿，收割灵魂...怎么也得挑点可口的目标，你们的气味实在太让人恶心了。”
这无疑是神明赐下的赦免令，那几个本就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的混混得蒙特赦恨不得拔腿就跑，跑出几步才出于兄弟情和人道主义精神折返回来拉起八九十公斤，此刻却瘫成一团烂泥的老大逃离了只有一盏昏暗路灯的现场。
路明非目瞪口呆地看完了全程，直到原本打算打劫他的混混都走光了，少女回过头，将饶有兴致的目光投向他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也该赶紧离开的。
但他反应属实有点慢了，路明非刚爬起身转头打算撒腿就跑的时候被牵住了手，一把拉回到少女的怀里。
这大概是所有发育了第二性征的男性人类都无比渴望，在梦中幻想过的旖旎体验和氛围，但一头靠在佩姬臂弯里的路明非的恐惧感丝毫不逊于刚刚受了某种毒药折磨的混混，明明是一见钟情一般的初遇时的对视，他却忍不住偏移视线。
“为什么要避开人家的目光呀小哥哥，难道人家不够可爱嘛？”
刚刚才以凶狠的姿态吓退了惯行恶事的混混一伙，转眼间少女就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好像在对路明非撒娇一般，甚至搂着他的手还不经意地抚过他的面颊，揉搓着他的手指。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等等，你刚刚说‘你们人类’，不会不是人吧！你那个名字...”
“不要那么着急嘛，作为我的契约对象，被选中将一切秩序恢复原状的天选之子，任何时候都不可以那么粗鲁地强迫女孩子哦，即便你有很多疑问，也要听我慢慢解释嘛。”
佩姬笑着指向路明非不知不觉中已经没有感觉到灼痛感的右手手腕，后者突然发现那里出现了几道奇怪的纹样，似乎用血液画成，凝固在皮肤上，又陷入皮肉当中，与神经融为一体。
“‘Plague’，是天启四骑士的概念集合体所为我留下的名字，看来，虽然英灵座在坍塌坠落之前，阿赖耶所找到的对象虽然胆小软弱了点，感觉却还算敏锐嘛，我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你应该知道我代表的是什么的化身了吧？”
路明非颤抖着，当然了，即便她没有说明来历，仅凭刚刚使用的毒，结合那个词汇他也猜的出来。
“没错哦，很高兴吧？作为这个世界第一例与英灵签订契约的人类，恭喜你，抽中了唯一的特等奖哦！”
“嘻嘻，天灾与死亡的化身，将会为您效劳哦！”
少女捂着嘴发出癫狂的笑声，路明非彻底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