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此世所有之恶的诅咒
似乎受到了罐子里的生物的影响一般，13号突然变得暴躁起来，而同一时间注意力涣散的夏弥惊呼一声，被骤然升高到足以融化钢铁的温度烫到，不由自主地将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而那个放在青铜城里上千年都毫无破损的罐子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地面上的石子磕出了一道裂纹。
就好像回应着13号的话语一般，那个罐子笔直地朝他的方向滚了过去，停在他的脚下。
“那是...”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其中是否又存在着什么非常理能够解释的联系，就看到从那个微小的缺口里渗出了某种液体，尽管这里没有光源，但借助着旁边法阵，以及从者们身上各种装饰所带的亮光，他依然能够勉强辨认。
“黑泥...？不是说是什么龙族的胚胎吗？”
没人解释他的疑问，也没人事先知晓罐子具有两个腔室，而此刻，诡异的黑泥仿佛有知性一般攀附到男人的腿上。
骤然间，刚刚在眼前不断闪现的虚影变得无比真实，13号似乎被置身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之上，一个男孩靠在他的肩上，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
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本能地感觉那就是在脑海中呼唤自己的存在，而现在，无法抑制的火焰席卷而来，将周围的一切吞噬，唯独留下了他，却无能为力于任何事情。
“憎恨么？愤怒么？人类夺走了你的家园，篡改了你们的历史，现在还想要蒙骗你以他们中的一员的身份苟活下去，你，难道不想做些什么吗？”
一个充满蛊惑的声音在他耳旁回荡，夹杂着经久不衰的哀号，他突然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清醒了还是陷入了更深的幻境。
“...哥哥，杀了他们，带我走，好吗？”
......
“...宝具解放，破坏——目标。”
阿蒂拉冷冰冰地宣言着举起了手中的光剑，她的本能感受到了13号身上剧烈的魔力增幅，身为战士的敏锐嗅觉驱使着她在第一时间展开行动，势要将可能到来的威胁扼杀在摇篮当中。
“等等！”
路明非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她的行动，但对方并不理会，即便是御主的命令她都不一定会完全遵守，更何况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类。
同时发生异变的则是13号的从者，无法得到御主指令之下，欧冶子也同样被黑泥包裹，颇为无奈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便已染上了疯狂的色彩，原本飘然的白衣变得漆黑，肉体上也遍布着黑红相间的脉络，放声大笑起来。
“白毛小儿，焉敢在老夫面前如此造次！”
好像被置换了人格一般，方才儒雅随和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癫狂的神态，生前在战乱中留存的负面情绪占据了身体的主导地位，将原本的灵基改写，彻底堕落到只存在于想象中的“邪恶”一端。
“就让汝这蛮夷见识一下老夫的杰作，磐郢之残剑！”
欧冶子的手中投影出一把断剑，其上邪气凛然，正是传说中每铸造一寸便徒生三分邪性的胜邪剑，而现在他的手中，那柄剑正以惊人的态势补完着，凝结出的黑雾遮天蔽日，足以令呼吸到的普通人精神失常堕入歧途，被心底压抑的负面情绪所统治，成为提供魔力的傀儡。
即便有着从者的契约，使得她们对魔力的一部分施加在自己身上，在场的几个人都无法抑制地感受到心底产生过的念头被滋生调动，只能靠着捂住口鼻避免进一步的失态。
然而这不过是吟唱阶段罢了，似乎并未受到震慑的阿蒂拉仍在闭着双眼积蓄魔力，但此刻两方的威压已经不在同一等级，大概在完成的瞬间就会被碾压吧？
路明非顾不上对方入侵者的身份，也顾不上夏弥究竟隐瞒了自己什么，在这里与其发生了争斗，他只希望先处理掉眼前的状况。
“梅柳齐娜...拜托你了！”
“了解，进入歼灭战，行动开始！”
身处战斗之中的梅柳齐娜显得十分可靠，魔力充斥着的光子血管愈发闪耀，将其衬托得像是童话里走出的妖精。
“Master，需要撤离吗？”还在旁观中的从者向酒德麻衣询问道，“这是无聊的战斗，我们应该没有理由涉及其中。”
她的想法与御主不谋而合，这大概也是相性的体现之一，但酒德麻衣却犹豫着没有作出回应，她对于这个身份还不太适应，完全脱离预测的局面，在失去了那个人的指引之下，她显得那么无力和弱小，就连自己的属下身上发生了什么都无从知晓。
“即便是以这个形态现界，我也一样能够以鲜血驱使天马，不会使您被这里的异变波及。”她似乎将御主的沉默看作了对于能力的怀疑，如是解释道，同时向已经狞笑着即将完成吟唱的欧冶子投去视线，“他被此世所有之恶污染了，远非普通从者能够抗衡，除非有能够让黑泥宿主的理智占据主体的途径，不然结果是必然失败的。”
酒德麻衣咬着嘴唇，心乱如麻，现在她已无所依靠，只能听从自己的想法，而就在她尚未作出决定的时候，事态似乎已经恶化到新的地步。
被黑泥的性质所加持的宝具所蓄积的魔力到达了顶点，在欧冶子的怒喝声中释放出来，几百米的距离之下，无与伦比的魔放将触及的一切破坏殆尽，原本铺设着绿植的土地被翻了起来，在沾染上黑气的同时丧失掉孕育生命的能力。
但他剑锋所指的目标却全无退却的意思。
“——军神之剑！”
“——一击，瞬间完结，切开剑技，开始！尚未知晓的无垢湖光！”
并算不上同一阵营，更算不上熟识的二人却同时爆发出热切的呼喊，将她们战斗的热情与希望寄托在自己最为信赖的武器之上，把所有尚且能够调集的魔力一并发射出去。
上帝之鞭逸散的极光之间，将身躯化作枪身的骑士盘旋突进，与那柄残剑对撞于夜空之中，迸发出璀璨的烟花，映亮了整个芝加哥，久久未消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