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破贼
“官兵来了！”
天际远处，一条黑压压的影子，如同蜿蜒的巨龙，缓缓开来。
城头上，大头兵们窃窃私语。
“不下万人，居然从北边过来，武威张家的人吗？”
“有汉儿有胡儿，应该是张家无疑！”
“这样的军容，张家的确有实力豪横。”
王国站在冀县的城头上，看着遮天蔽日的旗帜，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不为所动。
“从北而来，张家吗？还是说皇甫坚寿也从金城赶了过来？”
北宫伯玉的老巢，金城，被皇甫坚寿搅得天翻地覆，王国是知道的
对于皇甫坚寿这种“劫掠羌胡”的做法，王国心中是支持的，但嘴上自然不能明说。
只不过，如今这群人欺压到他的头上，却是无论如何，都让他坐立难安。
如果是张家的话，王国心中很是不屑，他根本无所畏惧！
冀县的城墙，将会让张家的人马，彻底绝望！
武威到冀县的粮道，更是会成为他们显著的弱点！
王国目送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安营扎寨，心中已经露出了几分残忍。
“先派人下去试试他们的成色，既然他们装神弄鬼，不肯打出旗帜，那便不一定是张家的人马！”
“派五百人马，先趁机掠阵，事若不成，径直往阿阳去，随时准备夹击！”
“另外，内城所有的岗哨不许挪用，必须给我牢牢的看住那几家的动向！”
敌军一来，王国立马做出了部署。
他全身甲胄，吃住都挪在了城头上，心中已经做好了持续战斗的准备。
……
春日的时光懒洋洋的。
皇甫坚寿清楚的知道，冀县名义上归属于叛军，但王国，又只是叛军中独立的一个小头目。
韩遂和边章即便有心增援，王国也会因为担心自己被架空，而选择拒绝。
这对他是有利的。
所以，这一战伊始，他只需要面对汉阳的叛军。
根据赵家人提供的情报来看，汉阳方面的主要兵力，足足两万有余，虽然良莠不济，都是王国在大肆收揽流民的时候，趁机吸纳的的丁壮。
但作为防守的一方，这样的数目，对于皇甫坚寿而言，是极为骇人的。
所以分而击之，就成为了必需之术。
在分给孙坚一些兵马去伏击阿阳的援军之外，皇甫坚寿让随军的民夫，辅兵，统统假扮战兵，一起远远的压在城外，故意让王国错判自己的实力。
如此一来，才能调动阿阳方向的兵力，完成他布置的第一个战术——围点打援。
战争很快就打响了。
王国不愧是能够在凉州乱局之中，分到一杯羹的狠人。
他率先派出的五百骑兵，骤然扑出，以一个微小的雁行阵，径直冲向了立足未稳的皇甫坚寿。
虽然仅仅是第一波试探，但这些人不顾一切的凶悍和无畏而前的素养，已经足以证明王国此人统兵的才能。
而且这群人中，虽然有王国的旧部，但更多的，都是他最近收拢而来的人物，此时此刻，这些人在马背上的凌厉，已经从气势上，压倒了皇甫坚寿营地中的甲士。
“好气魄！”
营地内，被装作战兵的民夫们，一片哗然，险些就要崩溃。
对面为首的那位骑士，面色狰狞，见第一时间营地中没有做出及时的应对，更是猖狂。
“给我靠过去！老子要踹他的营！”
皇甫坚寿在中军位置，遥遥望去，顿时大怒。
“来人，上马！”
坚寿眼中精光一闪，把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点起一曲人马，不等身边的人劝阻，打开营寨，亲自迎了上去。
他面色上看起来如常，但心中的斗志已经沸腾：“区区叛匪，也敢如此嚣张，真以为大汉无人了吗？”
“来的好！还是个有种的！”
叛军骑士的首领见到坚寿人少，把马鞭一指，调转了方向，当即带着麾下，冲杀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皇甫坚寿的头上，目中精芒闪过，心中闪过数个念头。
“此人一身明光铠，定然是个紧要人物，此时又带兵率先出战，是个鲁莽的，虽然已经探得了对方的虚实，但就此斩杀此人，绝对是大功一件！”
他是王国身边的老人，都是游侠儿出身。
本就以目力见长，以杀人技击出名。
寻常军中的士卒，三五个人，根本近不得他身。
此前另一个老兄弟盯梢出了差错，让他心中更是憋着一口气，此时此刻，他又如何不想扬名立万，扬眉吐气？
皇甫坚寿面色如水，甚至随着加速，把自己的背伏的更低，但他心中的杀意，已经重到了极点。
跟随他身后的，是刘辟那曲老部下，都是对他极为熟悉的骑士。
坚寿靠的近了，从马背上直起了身，众人立马接受到信号，纷纷会意。
“杀！！！”
对面那叛军的骑士，见到皇甫坚寿的做派，眼中全是轻视。
“如此大刺刺的冲锋，浑然不把我放在眼里，简直就是找死！”
“看来是个初出茅庐的莽撞人物，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那骑士轻轻眯了眯眼，已经琢磨好要如何一招，做掉对面那狂妄的小子！
“轰！”
没等他反应过来，皇甫坚寿在靠近的一瞬间再度加速，马槊后发先至，重重的攮在了他的胸甲上。
他的身体，他的视线，他的马儿，他的四周……
他的一切，一瞬间都天翻地覆。
他飞起来了。
如同一粒尘埃，在战场上被马蹄扬起，漫无目的而又肆意的飘飞。
皇甫坚寿的马槊一击得手，并没有停下来。
武器在风中的嘶鸣，宛如虎啸龙吟，只见到旋转的红缨带起殷红的鲜血，径直把叛军们的性命收割！
叛军骑士们的首领眨了眨眼，他似乎沉淀了下来，看不到马背上的风景，也听不见战场上的进程。
“那狂妄的小子呢？”
一堆马蹄踩了过来，和他的脑袋亲密接触。
他已经死了。
咚！
咚！
一颗又一颗他熟悉的脑袋，他亲切的面容，纷纷扑向而来，血浸了下来，轻轻的擦洗着泥土。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在短短的一刻钟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