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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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细作(求追读)

冀县有微风。

或许不是风动,是人心在动。

边章和韩遂留下的守备,仅仅在名义上占领了冀县的城防,这里的运转法则,并没有因为叛军的到来,发生彻底的改变。

以天水姜家为首的士族们,依旧冷眼旁观。

三月十七。

皇甫坚寿带上李儒,随意的给自己挂上一把剑,穿着普通文士的服饰,带了三两个亲从,先行赶到了冀县。

城头上的士兵们很是无聊,打眼看去,这些守卫冀县的,懒懒散散,毫无锋锐,全然不似军中的精锐。

“仆以为郎君还是回去为妙……”

李儒还在尽力劝阻,皇甫坚寿却不以为意。

眼前的冀县守军,松散到了极点。

如果他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够遭遇不测,那就是他的命运齿轮被无情的调教了。

冀县是整个凉州的中心,放眼整个三国,天水的麒麟儿姜维,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便是这天水四姓之中,姜家的后人。

只不过此时的姜维尚未出生,坚寿也不知姜家的当代人物又是何人。

正午刚过,坚寿一行人佩带刀剑,居然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冀县的外城。

近半年来羌乱让整个凉州南部动荡不安,生出了许多流民,此时的冀县外城,几乎沦为了一个大型的市场。

人潮喧哗鼎沸,如果不是各式各样插草卖身的人们就在眼前,仅仅是听觉,还以为在洛阳的街市。

坚寿一行人干净整洁,护卫相从,虽然没华服蜀锦,但看起来就不是寻常人士。

然而此时却并不乍眼,这座巨大的“人才市场”之中,像他这样带几个亲从采买下人的群体,并不少见。

人声喧哗,但叫卖自己的人物凤毛麟角,大多都是无可奈何,沦落至此的可怜人物。

走入里面,外城的痕迹被人潮彻底淹没,各种各样破旧的屋棚,堆砌在一起的排泄物,不知道混合了什么东西的臭水……

在这种令人作呕的空气中,居然还夹杂了各式各样的小贩。

烧饼,豆饭,甚至还有豆羹……

这些日常生活里的食物,此时居然成为了这里的美味珍馐。

皇甫坚寿走在这臭气熏天的人群中,四处打量,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忍来。

七八岁的小娘,五六岁的童子,那些怯怯又渴望的眼神背后,不过是一个个不堪重负的家庭,和一个人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叔叔,买下我的弟弟吧。”

童声平静而又机械,没有哀求,没有奢望,她仿佛已经说了无数遍,每当有人路过,她就重复。

刘辟警惕的贴在坚寿身侧,随时准备隔绝眼前的小姑娘。

皇甫坚寿有些于心不忍,这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背靠着一个巨大的背篓,背篓里是一个蜷缩成一团的男孩。

李儒看出皇甫坚寿动了恻隐之心,连忙暗中轻轻的扯了扯衣袖,轻声说道:“郎君,我等还有要事。”

小姑娘又重复了一句,然后跪伏在地上,轻轻的磕了三个响头。

“买下罢。”

坚寿到底于心不忍,吩咐身边的亲从把这小姑娘和她弟弟一起买下。

“那小男孩已经死了。”

“我知道。”

有时候,人的命运就是如此的脆弱。

在他们无法触及的人物嘴中,仅仅是三个字,便足以改写。

“你爹爹呢?”

“被抓走了。”

“娘呢?”

“死了。”

身边的几人一起沉默了下来。

“以后你便跟着我,待会先把弟弟安葬了。”

小姑娘点了点头,既不害怕也不多话。

世道如此,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再往前走,居然是一处寺……寺庙?

虽然是草台班子,搭建的十分简陋,但坚寿十分确定,这就是此时沙门的道场。

无他,那几个一眼不是汉人的番僧,实在是太显眼了。

这群人出现在这里……

难道西域人对凉州有想法?

坚寿被自己下意识的想法逗笑了,西域诸国,所谓的国主,横竖不过几万臣民,实力还没有大一些的羌人部落强,怎么会图谋凉州?

但这些人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汉阳,进去看看便是了。

坚寿等人缓缓走去,只见那番僧道场之外,跪伏了许多信徒,虽然这些人不知道佛是何物,但看在那清汤寡水的斋饭的面子上,他们也不得不笃信佛陀。

此地有些静谧,远处的喧嚣仿佛和沙门无关,番僧们也不是得道高人,见到坚寿的打扮,当即喜笑颜开,迎了上来。

虽然和后世隔了上千年,但佛门的本土化,似乎从此时就出现了后世的雏形。

主持把坚寿迎了进去,用茅草盖成的殿宇,甫一入内,便看到一个硕大的功德箱。

铁制的。

坚寿随手扔进去几个大钱,没仔细听旁边和尚们嘴里的说辞,目光就被一个人吸引了。

那人应该是个道士。

虽然坐在蒲团上,穿着沙门的衣物,但身上那股太平道的味,坚寿是不会认错的。

皇甫坚寿把目光移向刘辟,刘辟也立马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太平道的余孽,出现在沙门之中?

坚寿顺势跪坐在那人一侧,余光从侧面看过去,竟然是个女子?

那道姑长得十分白净,年龄看不出大小,脖颈稍显修长,恰到好处的露出一寸,在这破旧的茅草佛门寺庙之中,竟然显得有种幽深的迷人。

坚寿下意识的觉得,这女子和他有缘,干脆光明正大的看了起来。

她手中似乎在攒弄什么信件,不时的假装抬头来张望,神情虽然冷漠,但能够感觉到一丝急切。

过了没一会儿,坚寿看她转过了脸,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

这一眼来的十分突兀,又显得有些合理。

但坚寿作为当事人,却从一个眼神中,感受到了女子的高傲和羞恼。

身后的李儒忽然凑了上来,有些尴尬。

“郎君,仆方才拿住了一个朝廷的细作。”

坚寿心中微动,只是轻轻颔首,率先走出门外。

李儒道:“那人鬼鬼祟祟总是偷窥郎君,被刘辟拿下来后,才知道是朝廷的人手。”

坚寿浑不在意:“不必管他是哪方的人士,直接拷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