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破
“痛快！太痛快了！”
刘辟的左肩又中了一箭，他顾不得处理伤口，干脆弃了短刀，高举大盾，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兴奋的大吼。
皇甫坚寿敏锐的察觉到侧翼的变动。
尽管不知道孙坚所部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敌人纷纷往那里涌去，乃至于战线稍稍的发生了变动。
一些不明真相的鲜卑骑士，还以为他们的侧翼遭遇了大败，很明显的有些惊慌。
而这点变动，足以让坚寿的冲锋顺利展开，足以给对方的大军带来混乱，甚至，足以撕开对方的防线，实现一次骑兵的凿穿！
这是孙坚的功劳，也是敌人的失误。
这是战机！
“风！风！大风！”
皇甫坚寿当机立断，轻打马腹，长槊翻飞。
阳光下，槊刃狠狠地饮血，又在收回的时候随着红缨旋转，把多余的鲜血甩出。
“死！”
皇甫坚寿忍不住嘴角冷笑，又是猛的一扫，径直荡飞了一员敌人。
刘辟手中没有武器，但他还有一张嘴，还有一张盾！
护卫在皇甫坚寿的身旁，并不妨碍他呐喊助威！
……
战场上的局面瞬息万变。
孙坚不知道自己到底往前推进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到底砍死了多少胡儿。
等到他意识到敌人开始慌乱溃退的时候，这才察觉到自己早就有不知几处伤口，乃至于火辣辣的痛感，让这位江东大汉，忍不住咬紧牙关，倒吸冷气。
“娘的，不过，死不了。”
他眼神中充满了喜悦。
活下来了，并且，就要胜了。
鲜卑人不受控制的开始撤退，甚至逃跑的速度比他们先前来犯的模样，更加汹涌。
他们的中军已经把鲜卑人切为两半，这样的结果，注定鲜卑人要陷入溃败。
“兄弟们，我们胜了！”
“胜了！”
“胜了！”
从中军方向不断传来的声音感染了这片战场上所有的勇士，孙坚也终于按不住身体的伤势，摇摇晃晃从马背上落了下来。
“文台！”
“军侯！”
……
“司马来了！”
战斗甫一结束，顾不得催动兵马追击鲜卑人，皇甫坚寿立马往孙坚的阵地赶来。
很显然，这仗的首功，是孙坚带来的。
要不是孙坚愤然向前，撬动了敌人的阵线，他也没法切入敌阵，把鲜卑人的中军冲散。
平心而论，历经数次大战之后，皇甫坚寿自诩对军中的武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个时代的武人，行事比较干脆，可能因为门第的关系，在政治上普遍不具有高超的智慧，但是讲义气，重情谊，往往很少做小人的事情，甚至在军中，军侯，什长之间，义父义子的形式比比皆是，真正是上阵父子兵。
这种乡党，父子，袍泽混杂的关系，往往导致他们有很强的山头主义，并不是单纯的忠诚于某个人，某个势力。
但同样的，但凡经历过一些战争的老兵油子，都能够对局部战争的胜负有着清晰的认知，想要让老兵替你拼命，没有足够的声望和领导力，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一件事。
大敌当前，不临阵脱逃，不喧哗四散，已经算治军有方了。
而自打在长社城下与孙坚相会，他一直觉得这位历史上的江东猛虎不过如此，虽然比刘辟这样的鲁莽人物多了些城府，但从没有表现出让他另眼相待的事情来！
但今日不同！
这头江东猛虎，仅仅是初露爪牙，就几乎贯穿了鲜卑人的军阵。
而围追堵截他的，足足有上千人马。
饶是他自诩勇武，但角色对换，让他处在孙坚的位置上，也不一定能比孙坚做的更好！
只看孙坚附近的尸体，便足以知晓当时战况的惨烈！
“郎君……我没事。”
孙坚躺在地上，声音有些暗弱。
他身上的甲胄碎了数处，虽然没有致命伤，但流出的血迹，已经浸透了征袍。
皇甫坚寿见状，心疼之余又不免大惊，这位猛虎好不容易发威一次，可不能就此殒没。
“郎中呢？郎中呢？”
华佗，张宁被安置在安定的族中，虽然没有让他们继续随军，但早就勒令他们为军中训练过一些急救的人员。
片刻后，几个方才放下刀兵的郎中，立马赶了过来开始给孙坚处理伤口。
坚寿静静的立在一旁，确认孙坚没有性命之虞后，这才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几人。
刘辟身上被射了数箭，虽然伤势不如孙坚，也坦胸漏乳，正在处理。
纪灵也好不到哪里去，刘宠当时做得人情，送给这位陈国出来的勇士一身铠甲，此时千疮百孔，只怕要经历一次大修才堪使用。
只有李儒作为一个随军的文士，看起来没有伤势。
“这伙鲜卑人来的太蹊跷，有没有活口，审问一番。”
李儒赶忙凑上来。
“仆已经问过了，说是咱们拿了他们的粮草，杀了他们的使者，所以尾随咱们，发动了袭击。”
“胡扯。”虽然胜了一场，但这些鲜卑人听起来摸不着头脑的理由，让他白白折损了数百弟兄，皇甫坚寿不由的有些恼怒。
“我们几时跑到草原上抢他们的粮草？就算我想，那也是将来的事情！”
坚寿的怒火一时间让场面静了下来，李儒嘴角有些苦涩，但还是轻声说道。
“似乎是张家和他们暗中有来往，结果把咱们的粮草，当做张家和他们交易的了。”
“张家？”
皇甫坚寿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张家和鲜卑人有勾连，虽然有些离谱，但在凉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这莫名其妙的一场战争，却把他的计划彻底的打乱，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休整，他的部曲根本无法继续投入战斗。
坚寿心中窝了一肚子的火，他好端端的一场转进，明明是奔着招募人员，平定羌乱来的，被沟槽的鲜卑人搅合了一阵，白白损失了力量。
过了一会，坚寿这才想起了什么，向李儒问道。
“有没有抓到什么有价值的俘虏，能从鲜卑人手中换些好处的？”
李儒：“捉到了几个番僧，还有几个比丘尼，其他的大多都是些受伤的武人。”
“带上来看看。”
鲜卑人的军中出现这种随军人物，显然不会是无用之辈，不管怎样，有枣没枣先搂两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