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偶遇
刘大仙无能狂怒。
柳序战战兢兢，倒是一加五鼓起勇气：“走吧大大，我请客……去江边走走。”
江是钱塘江，赛博世界的HZ市中心是沿江的。
沿江步行道是收费的，一人次一两银子。
刘大仙又冒出来，在柳序耳边低语：“你用狷狂的语气说‘呵，丫头，你真是把我看轻了，女人怎么能请客，我请客’。”
柳序犹豫，实在没有忍住，心中默道：“刘大仙，你谈过恋爱吗？”
“什……什么？”刘大仙惊诧，“你也这么问？”
“也？”
“没什么……别小看我！我每次表白，都会被认可为好人的！别人都叫我表白大王！”
“所以是没有谈过？”
“这不重要！我的理论知识很丰富，你听我的！”
柳序不听，这半天相处下来，他已经看出，刘大仙是个好人。
脑海中的对话只是瞬息，柳序回到现实，对一加五说：“好啊，不过要AA。”
一加五眉眼弯弯：“我就知道大大会这么说……走吧。”
她关上门，极自然的，手扶在柳序的手臂上，青涩又暧昧，像是挽住柳序，又像只是朋友间的拉拉扯扯……她假装自己性格开朗，却不敢看柳序。
柳序稍稍慌乱，但很快强打精神，装成轻车熟路，向外面走去……他假装自己被很多女孩挽过手臂，却耳根微红，脚步稍乱。
刘大仙惊讶：“啊？不用我的方法都行？”
……
江边，柳序付了钱，账户余额来到可怜的3两……还欠了句号30两。
刘大仙气了一路，此刻看到江水滔滔，终于缓过来，尚有余心吟诗：“钱塘江上信潮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钱塘江的水是真水——几乎清澈见底，这是因为钱塘江上游，有一家杭州衙门承办的，规模宏大的净水厂，它占用整个江南发电量的2%，源源不断净化钱塘江。
净水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为了取乐富人……江沿岸的高楼，住满了富人。
为了让富人一眼看到美景，同时也为了炒高房价，净水厂开足马力，将钱塘江水净化至纯净水，尽管这些纯净水很快会入海。
“神女琼明录”丰富上千万贫民的精神生活，而且只占用江南发电量的0.3%，就要被取缔，浪费的净水厂却安然无恙。
江水滔滔不绝，一路向东。
江堤上装了投影灯，把江面当作幕布，投放着广告，江水花花绿绿的，各种暴力、色情画面出现其上。
广告只出现在行人道边，富人住宅边是没有的。
柳序从没来过这里，四处张望，将景物尽收眼底，一加五哼着小曲，趴在栏杆上，吹着江风。
“救命啊！”江中忽然传来声音。
有人在求救！
柳序看向那人……嗯？
蛇形刁手？你怎么自己打窝了？
一加五也目瞪口呆：“CEO？他怎么……落水了？他应该在公司才对！”
刘大仙瞬间严肃起来，对柳序道：“你去救他，我护着你。”
柳序本就有这个打算，翻过栏杆，飞速下坡，跳进江中，刘大仙元神悬浮上空，护着柳序，让他不被浪冲走。
蛇形刁手的营救很快成功，柳序抓着蛇形刁手的衣领，将他扯上岸。
蛇形刁手猛呛两口水，惊魂未定，苍白着面色：“谢……谢谢你。”
柳序正要回复，刘大仙咳嗽一声，找个理由切入话题：“咳！你供养我一段日子，我也不白拿你的，我告诉你一件事，这个人身上，有你一直在找的Snakebro的魂魄。”
柳序一滞，直起腰，仔细看着蛇形刁手，在心中问道：“魂魄……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Snakebro的魂魄被放进他的身体里了。”
“他现在是一体双魄？”
“没错，而且他的落水，很可能就跟这个有关，你问问他。”
柳序顿感头痛……这该怎么问，蛇形刁手会说实话吗？
或者说，他自己知道吗？
从蛇形刁手在Snakebro消失后的反应看，他根本不觉得自己与Snakebro有关系。
他稍作思考，趁蛇形刁手还没有缓过来，神秘兮兮道：“兄弟，你信仰钓鱼之神吗？”
蛇形刁手一愣：“啊？”
“钓鱼之神……我主！他许诺，信仰他的，凡抛竿必能上鱼，凡出钩必不空军！”
柳序相貌堂堂，身材高挑，他的衣物、头发被江水打湿，好像湿漉漉的初生之人，在市中心的阳光下，还真的有几分神性。
蛇形刁手屏住呼吸：“真，真的吗？”
“真的，我是钓鱼之神的兄弟，降此凡间来拯救你，你可以叫我天兄。”柳序夸夸其谈。
他猛地举起手，抬头望天。
同时，他在心中默默呼唤刘大仙：“你配合我一下。”
柳序为了增添说服力，想给蛇形刁手展示一下。
“你怎么命令我啊？我跟你这么熟吗？”刘大仙不满。
“拜托了，表白大王！”
“就……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的……那我就勉为其难配合一下吧。”
柳序得到肯定，低下头指着江面：“伟大的钓鱼之神，请展现神力吧！让鱼儿们来觐见我吧！”
刘大仙顿时领悟，画出一道简单的雷符。
钱塘江上的鱼纷纷被电出水面。
蛇形刁手目瞪口呆，连死里逃生的畏惧、庆幸都忘记了，纳头便拜：“天兄，我要信仰钓鱼之神。”
“很好！我主正是觉得你有缘，才派我来拯救你。”柳序顺利将所有事圆起来，“现在，蛇形刁手，告诉我主，你为什么落水。”
蛇形刁手见他直接说出自己的姓名，愈发相信钓鱼之神，毫不犹豫开口：“我不知道，我本来在公司里办公，一恍惚就在江里了。”
看来果然是一体双魄的缘故……柳序想着，随口编道：
“啊……这是我主的死对头，空军之神迷惑了你啊孩子，它嫉妒我主，对我主潜在的信徒不断出手……但你放心，我主之后都会保护你的。
“你想想，这些天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
蛇形刁手被柳序一番话说得感激不尽，努力回想道：“奇怪的事……五天前，我在办公室里睡了一整天，我明明把睡眠功能切掉了……还有就是前几天，突然有很多人加入我的公司。”
柳序目光一凝。
办公室里睡了一天，就是这个！
五日前就是Snakebro大闹招商会议那一天，Snakebro就是在这一天，进入了蛇形刁手的身体，而蛇形刁手居然还不知道。
可Snakebro明明说要恐怖袭击的，变成魂魄还怎么行动……除非不是他本人愿意的。
嘶……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好像不是我能处理的，得找戚继光了。
刘大仙的声音冒出来：“不用找戚继光，你找我啊。”
“……请不要读我的心，很下头。”柳序肆无忌惮吐槽。
刘大仙是好人，好人就该被狠狠地欺负。
“不要这么说。”刘大仙的语气中，忽然传来红尘滚滚，沧桑满目的感觉，好像他以前被这句话伤过，“Snakebro的魂魄是被强塞进去的，刚刚他失去意识，应该就是Snakebro在抢身体的控制权。把魂魄塞进去的人修为很高，但你不用怕，那人是随手而为。”
“真不用怕？”
“出手之人是道门天宗的，修无情道，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的。”
“这你都知道？”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那该怎么把Snakebro的魂魄弄出来？”柳序问。
Snakebro有发动恐怖袭击的企图，若是真让他撞塌了雷峰塔，杭州城将会死伤无数，即使没有成功，他也伤天害理，有违人道，应该被惩罚。
哪怕已经变成魂魄状态。
“唉。”刘大仙忽然叹一口气。
柳序的问题，原来应该让一加五“误打误撞”猜出来的，但现在没有办法，只能由他来说了。
“去蛇形刁手的办公室。”
柳序忽然狐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出手的人不会是你吧？”
“不是我，你杀木木，出手救你的是我。”
“哦……嗯？”柳序一下瞪大了眼睛。
蛇形刁手诚惶诚恐，看着“天兄”面色变来变去，认定他是在与主交流。
“别这么惊讶。”刘大仙得意洋洋，爽得不行，“你还是先对付Snakebro吧。”
柳序缓了片刻，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将注意力转到蛇形刁手身上：“我主说，要解决你这种失魂问题，得去你的办公室找线索。”
蛇形刁手连连点头。
柳序将他扶起，蛇形刁手吞吞吐吐，试探道：“天兄……我主收银子吗？”
“啊？”柳序一时不解，“你想做什么？”
“您……能不能帮我在我主那里买个官？当个官我放心些……别的教会都可以的，我主这里……可以吗？”
不是，哥们。
柳序头大如斗，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好含糊道：“钓鱼之神很清廉的……”
“啊——”蛇形刁手瞬间露出笑容，“我懂我懂。”
他从兜里摸出钱包，开始数信用卡，手一滑，将一张湿漉漉的信用卡落在地上，同时嘀咕：“怎么少了一张……唉，要是被人捡走，买枪炮造杀孽就不好了。”
柳序叹为观止又哭笑不得，只得感慨赛博世界的行贿多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