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西湖船娘
杭州衙门，拘押监狱，铁窗泪。
柳序露出苦笑，看着眼前的衙门小姐：“大姐姐，请您相信我，我真是良民。”
他眉眼娇弱，藏不尽忧愁神色，衙门小姐看着他，呆愣愣道：“啊……好，好。”
她目不转睛，led灯丝头发变成粉红色，碳纤维手指微微颤动，显然已经沉迷美色，不可自拔。
衙门小姐的反应很常见，柳序见怪不怪。
重新介绍，柳序，24岁，是Vtuber，不露脸的颜值主播……真的很有颜值的那种。
昨天直播时，有位观众骂他是皮套狗，柳序就骂了回去，结果这位观众是杭州知府马宁远。
于是他被抓到了杭州衙门。
柳序继续苦苦乞求：“您能不能把我放出去……我今天还要直播呢……”
“嗯……好……”衙门小姐迷迷糊糊，伸手去取开锁卡。
柳序面上哀求神色不变，心中一乐。
真的放我出去啊。
然而，衙门小姐动作一顿，抬头道：“你是主播吧……你接客吗？”
柳序努力抑制住嘴角的抽动，耐心回应道：“原则上，我不接的。”
每天都有人问这个问题。
没办法，因为这是赛博世界……主播是出卖身体的代言词。
事实上，签下柳序的公司，就是情色公司“西湖船娘有限责任公司”。
“西湖船娘有限责任公司”是与“扬州瘦马有限责任公司”、“大同姨婆有限责任公司”、“泰山姑子有限责任公司”齐名的服务业公司。
柳序业务能力出众，穿越后的三年时间里勤勤恳恳，做到了金牌主播……当然，苦也没少吃。
钢丝球的花语是富贵与隐忍。
直到去年冬天，柳序对现在的生活都还算满意。
吃喝不愁，榜一小姐非富即贵，身体与基因改造完备，个个都是美人，他挺享受这份职业的。
公猪一样堕落的生活真棒。
然而，去年腊月，总公司“大明王朝有限责任公司”发生一件大事，让他发现这个世界好像不太妙。
去年腊月里，紫禁城的改造太监冯保，一边开直播，一边喊：
“兄台们，都在弹幕上扣一波善善善，有没有大哥送一个大火箭，只要一个大火箭，我就打死这个钦天监监正周云逸。
“打死公司高层，你们见过吗，兄弟下血本了，要个大火箭不过分吧？”
直播打公司高层确实少见，当时就有位叫“甲甲甲沈一石”的电子大哥，给冯保刷了六个大火箭。
于是冯保擅作主张，真的打死了钦天监监正周云逸……柳序一开始还只当乐子看，但越看越熟悉。
这不就是《大明王朝1566》开头的剧情吗？
太监冯保为讨好嘉靖皇帝，打死钦天监监正周云逸……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冯保是为了大火箭才打死的周云逸。
他当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穿越到赛博朋克版的《大明王朝1566》里来了！
《大明王朝1566》涉及激烈的斗争，主线无比危险，稍有不慎，被牵连其中，就要玩九族消消乐……柳序还没活够，所以想尽力避免进入主线。
万幸，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他想走，路就在脚下。
柳序有办法避开主线，算算时间，浙江的“改稻为桑”事件应该快开始了。
原来的剧情中，“改稻为桑”是嘉靖帝为了弥补亏空实施的政策，具体内容是让稻民改种桑叶，用桑叶喂蚕，随后将蚕丝织成的丝绸销往海外，获得利益。
然而，因为种种原因，稻农不愿意“改稻为桑”，由此爆发出地方与高层的一系列政治斗争。
当然，这个世界“稻谷”与“桑树”两种天然有机物算是奢侈品，“改稻为桑”已经不是字面意思。
它演变成，衙门强制停服娱乐软件“神女琼明录”，解放算力与电力，全力支持止痛药生产基地的建造。
只要把这件事躲过去，就算避开了一半主线……还好还好，至今为止，柳序还没有遇见关键人物，距离主线还很远。
衙门小姐的凤眼直勾勾盯着柳序，伸出纤细的碳纤维手指，轻轻拨动柳序的嘴唇，“真是越看越喜欢……你跟了我，多少钱？”
柳序哭丧着脸：“小姐，公司有规定，不能这样的。”
“我是杭州知府马宁远，这也不行？”
“不……行？！”柳序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瞠目结舌看着眼前的衙门小姐。
你是谁？
杭州知府马宁远？
那个主导“改稻为桑”项目的公司高层，杭州知府马宁远？
你怎么是女的……不对，我这是要进主线了？
马宁远满意地欣赏柳序的震惊，凑在柳序耳边轻声道：
“我要你跟我，你不能拒绝，西湖船娘公司会同意的……你跟了我，骂我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她吐气，柳序的耳根瞬间发红发痒，她身上幽幽的高级柑橘味更添几分暧昧。
他已经没有心思关心这个了。
她说什么？她要带我走？
不要啊！
马宁远在原来的剧情中，被人哄骗着炸了大堤，水淹九县，伤天害理之事做尽，最后是被清算死的，绝不能和她扯上关系，
快想办法，要怎么拒绝她？
……
拒绝不了。
她是杭州知府，总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自己一个Vtuber，怎么拒绝她？
赛博朋克世界，普通人哪有人权？
总公司的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但柳序还是尽力挣扎：“小姐，据我所知，“神女琼明录”的用户不是很配合您的工作，我觉得，您还是专心工作比较好。”
“神女琼明录”是这个世界的贫民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为降低自杀率做出了巨大贡献，它用户量巨大，停服的阻力很大。
马宁远眯着眼睛，笑道：“知道得还挺多……别担心，我要调电子武装力量，把神女琼明录的服务器黑了。”
柳序额角开始渗冷汗。
果然是要用武力，这妥妥是犯错误。
这个世界虽是赛博朋克风，但心怀正义的侠客也不少，马宁远这么干绝对活不长。
嘶……没办法，她说要带我走，这还不能拒绝。
我已经进主线，只能先虚与委蛇，之后再找机会逃跑。
我记得，原著里戚继光会出场，阻止马宁远……得想办法得到他的帮助。
只要戚继光愿意帮忙，自己就能顺利得救，说不定还能接触这个世界的序列力量。
马宁远轻笑：“考虑得怎么样？”
说考虑，只是她客套一番……柳序要是敢拒绝，马宁远便能当场变脸，将柳序强抢而去。
柳序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低声下气：“我跟您走。”
马宁远满意点头：“很好……你，跟我来。”
……
室内的氛围灯粉色旖旎。
柳序楚楚可怜，躺在床上，像只小白兔。
马宁远腰部机械装置启动，让她慢慢俯下身，不算丰满却逼真的陶瓷皮肤贴上柳序。
她跨坐在柳序身上。
窗沿停驻着的机械仿生鸟一会儿浅斟低唱，一会儿放声高歌。
它先发出几声委婉动听的音符，停了一下后，就压低嗓音，唱起断断续续的歌声。
它的声音甜蜜蜜的，像是小溪中流淌的清水；它的声音惨兮兮的，像是歌颂这个快乐又痛苦的赛博世界。
火热的叹息交织在一起。
仿生鸟唱着，啼哭着，鸣喊着，柔声缠缠绵绵，痉挛的乐音汹涌激荡，突然！它的机械装置中泻出一连串高亢的，热情的，音阶般断断续续的歌声。
工作太长时间，机械热度过高，它只能颤动着，期望夜风带走热量。
夜间白露生，挂在它的翅膀上，好像一滴泪那样晶莹剔透，又像一滴蜂蜜那样粘稠。
仿生鸟最后安静下来，拥抱着夜色，眺望着远方。
顺着它安静的视线，近处是静若处子的西湖，湖水是透明能量液，内有仿生鲤鱼游弋；远处是纸醉金迷，风花雪月，情仇交织的繁华赛博不夜都市。
今夜，它是快活的仿生鸟。
……
翌日，一处信息作战部。
柳序望着一排排亮着屏幕的电脑，看着电子战士兵们将数据线连到脑部接口……室内没什么战斗氛围，倒像个网吧。
到达赛博战场——网吧，太美丽了网吧。
哎呀，这不马宁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