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道君从虎蛟分身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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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恶客’虎蛟

湖水深处。

一条婴儿大的黑鲩,逐水而食,沿水底,游至淤泥上方,潜藏的‘恶客’,骤然暴起,泥沙俱起水变浑——

“嘭!”

黑皖机敏,摆尾欲走,水流不知何时,化作囚笼,将其困住。

‘恶客’大嘴猛地咬下,咀嚼着鲜血四溢,黑皖再无声息,四周游鱼闻到味儿,飞快游离。

浑水散去,日光照射。

方露出了这‘恶客’的容貌——

虎头、鱼身、蛇尾,腹生四爪,通体青黑厚鳞,背部爬满黄黑交替的纹路,背脊上还长着利箭般的鳍,生得格外狞恶,还散发着一股极其摄人的不凡威严气势。

这会儿。

湖面上浮来一团阴影。

这‘恶客’将黑鲩吃干抹净,伸出布满倒刺肉钩的舌头舔了舔嘴,方从水底潜浮,凑上前去。

湖面那团阴影,原是条舢板。

碧空澄净,

波光粼粼。

舢板上站着名少年,约十六七岁,眉眼干净、眸若睡凤,穿着浆洗发白补丁颇多的粗布短褂,肤色粗粝呈黄褐,望着没少干农活经风吹日晒。

少年仔细打量了潜到水面的幼龄虎蛟好一阵,不禁点头颔首:

“这便是前世山海经中记载的异兽虎蛟吗?不愧是我魏丛的分身,当真英武霸气!”

魏丛是个穿越者,也或许是打破了胎中之迷,总之,上一世见义勇为,再睁眼已经到了这方世界。

许是结善缘,得善果。

这一世,一魂双身。

一身为人,一身为异兽虎蛟。

而这里,则是梁国,一个与前世明清生产力相仿的封建王朝,但与明清不同,梁国有习武之人,一拳能打碎水缸大的花岗岩,深山中传闻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宝药,但山林中的猛兽,却连那些武师都畏惧不已。

他目前所处,就是梁国治下,云州清河府黑水县,以及横跨三州六府的云梦大泽,他就是大泽上众多的打渔人之一,还是新手打渔人。

“水生哥,打着鱼没?”

不远处,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湖面上传来,伴随着的,是一艘悠悠荡来的乌篷船。

虎蛟闻言,钻入水底,藏回巢中。

魏丛则是听着自己的小名,回头望去——

那艘乌篷船,行不多时,已到近前。

渔夫是名看着年过半百、鬓发斑白的佝偻“老人”。

其实这是魏丛的乡邻沈父、才三十来岁,自幼打渔,整日在这湖上遭湿气所侵、吹晒雨打,这些年下来,早已病痛缠身,看着比在田间劳作的同龄农户还要苍老憔悴。

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从船舱内露出头来,面有菜色、头发枯黄、肌肤黝黑,但眉目能瞧出几分清秀,在船家儿女甚至是岸上的农家女里,也算是出落得水灵的了。

姑娘瞧见魏丛,笑着再唤了声:“水生哥,打着鱼没?”

魏丛提起鱼篓,里边不过几尾鲤鲫,却是笑道:“比前日多了一尾,也算有所进益,翠翠这回可算是不能笑话了。”

“斤两却是少了些,和前日没差多少咧,水生哥哪天要是打了大鱼,才能不笑话哩。”

“好说,快得很。”

船影相触,复而错开。

魏丛和父女俩打过招呼,撑船离去。

沈翠翠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多出了一丝黯然的意味。

沈父望了她一眼,便回过头撑船,嘴里却说:

“水生是个俊小伙,你俩又自幼相识,爹知道你对他没心意很难,可是闺女,长得俊又如何?你瞧瞧这大泽上撑船的,但凡有个三五载,还不是和爹这一般模样。”

“更不用说,水生只是那魏家收养的,他那养父新纳的夫人,去岁添了一双儿女,他那后娘怕他争家产,便连管魏家那三十来亩田收租的活儿,都不让他碰,打发了他来这湖上做打渔活计。”

“爹听说啊,就连那艘舢板的钱,水生那后娘还要管他要利息呢。”

“你说说,水生他打渔,多久才会熟,又多久才会还完舢板钱,多久才会有咱家这样一艘乌篷船?”

“别怪爹跟你唠叨,船上生活多苦你也知道,爹是不想咱闺女,后面还过这样的苦日子,所以即便知道你属意水生,也还是应下了宋家找媒人提的亲,爹跟你说这些,是盼你能理清那些念头,跟宋家大郎和和睦睦的过日子。”

沈翠翠望着远处已经成小点的舢板船,咬着唇轻声道:“爹,这些我知道哩,你放心,我只是把水生哥,当成本家哥哥。”

穷苦人家,除了生计就是生计,哪里容得下情情爱爱。

这些,她都知道的。

……

魏丛早已经把沈家父女抛之脑后,划着舢板,没一会儿,就破开埠头上传来的嘈杂人声,将船泊入了码头。

码头上的税吏跟他收了泊费,目光掠过没甚渔获的鱼篓,嫌弃地撇了撇嘴角,朝下一个停船的渔夫走去,没甚腌臜事发生。

埠头边上是一个集市,周围十里八乡就这一个,岸上的人家买鱼、附近镇子的酒楼茶肆进货、供渔民的衣食住行场所,使得曾头埠还算热闹。

集市里最大的就是鱼档,黑水帮的成员就在边上守着。

魏丛没打算卖鱼,陪着笑将鱼篓亮给他们看,照例收了两道嫌弃的眼神后,正欲离开,却被一处茶摊里传出的喧闹声音,吸引得稍稍驻足。

“……当时那宝鱼金线鳙,就在我浆边游过,我以为我是被日光晃了眼,又才三指大小,就没在意,等游到我影子里,才发现是金线鳙,那时它一晃就钻进湖水中消失不见了,再怎么捞,已是无用功,我恨啊!”

“啧啧,金线鳙啊,至少二两银子的宝鱼,你这没福气的老货!”

“大半个月了吧?咱曾头埠没捕到过宝鱼。”

“上一条捕到的宝鱼还是虎头斑吧?”

“对,王癞子捕到的,再前一条是赤眼鲫,直娘贼的,也是王癞子捕的。”

“他娘的王癞子祖坟烧高香了吧!”

“话说有阵子没见着王癞子了。”

“没准吃香喝辣的去了……”

魏丛提着鱼篓走出集市,一路上遇着的人,都笑着打声招呼,曾头埠说大不大,都是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面孔,出了些什么事,隔天就能传遍全埠,譬如,那在魏丛心里怕已经‘出事’的、连续捕到宝鱼的王癞子。

便是他,有着虎蛟分身,都忍不住在想,那王癞子能连续捕到宝鱼,是不是有什么能取巧的法子?

更何况其他人。

而且,在这个你法我笑的时代,验证一番,随便弄死个人,都不算事儿。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曾头埠这个小社会,都知根知底的,贸然捕到大鱼、别说是宝鱼了,都会招来他人恶意。”魏丛心中默念道。

来到这个世界,他从来没想过一直当渔民,前世没什么跟脚,社会底层当够了,这一世,虎蛟分身在手,他要看不一样的风景,打捞宝鱼,赚钱练武,他要活得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