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博山炉火
记忆虚实不定，唯有洪钟之声，悠悠不绝：
“如是我闻：龙欲升天，先阶尺木。博山之炉，熔山之功。心火为引，琉璃为干，恒出妙相，变现自在.....”
陈破命细细品磨，只觉体内火气沸腾。
灵吉所言，和金池所诵心经大不相同。
听金池讲经，心平气和。
灵吉念经，体内战力涛涛，气血翻滚。
淤积于内，无法泄出，徒增火气。
明知有火，却又不见火
越听，心越灼越燥。
脑袋昏沉。
“师父，弟子燥的慌。”
赤髯龙双手扒着龙皮，恨不得揪扯下来。
“你这顽徒，佛性都丢空了。
罢罢罢，谁让你入灵吉门下。
世间万众，内有火气，火升力增，力出山威，山威之广，谓之博山。
你虽龙身，欲要升天，便要明自家火性所在。
以熔炉之法，点燃自身。
生火起炉。
一炉一山，点十炉者，足可升天。”
赤髯龙越听越燥，一身龙皮，让四条龙爪抓的血光淋淋。
还不过瘾。
恨不得把龙筋抽出。
陈破命双手不停在肚皮里翻找，若不是鬼体没实身，已将内脏翻拣出来。
虽没见血，全身却似有无数蚂蚁攀爬啃咬，恨不得生生给自己来一嘴。
灵吉的经，听不得。
“师父，我难受！”
赤髯龙脊背上肉块露出，红筋缠绕，龙爪还不停。
黑暗中灵吉声音突变：“封身求法，我佛自在。
心火非外物御，皆内在生。
只靠眼明觉厉，如何能见得佛光正土。
不开心眼，如何见得自身火性。
孽徒，还不看过来。”
陈破命下意识抬头，黑暗中骤然多出一颗眼睛。
眼呈长斜，内嵌三角。
三角不停闪烁，团团漩涡不停向中心聚集。
只一眼，陈破命便浑身颤抖。
本属他的鬼气，不受控制浮动起来。
隐藏在鬼气底部的热气被这一眼，彻底翻了出来，化成气浪。
气浪翻滚，高温中鬼体竟一点点蒸空。
陈破命仍不觉解脱，双手拼命想要将身子里所有东西全扔出去。
尽管他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
本能想躲避那只眼，越想反而越集中，越集中气浪翻滚越快。
一段又一段经文不停往脑子里灌：
“他山博炉，熔山之功！”
“龙欲升天，先阶尺木！”
“金刚为身，变现自在！”
每一声，身上热气就滚一圈。
只觉自己就是蒸笼上的螃蟹，青了红，红了再青。
“师父，我热。”
“我疼。”
“肉快熟了。”
“鬼快熟了。”
疼的陈破命似产生幻觉，跟随着赤髯龙一起叫着。
灵吉未理会，只是一遍遍念着经文。
音节一段接一段拔高。
当声调提到最高处，突见令吉喝道：“博山炉火不出，还等何时！”
燃到鼎沸的热气，在吼声中骤然一凝。
彭！
如煤气爆炸。
燥热消散干净，可随之而来的是比热更可怕的痛。
鬼体内长出无数火苗。
记忆内，赤髯龙脊背上火气翻腾，俨和陈破命一般，点着了自己。
炉火出，越烧越疼。
只似长出皮肉，放在火炭上生烤。
甚能听到嗞嗞冒油声。
“灵吉的经，莫不是要把人烧死了。”
他不信！
法天象地！
身子瞬间钻进壁画之内。
天地无限高，世界无边大。
身子一转，十六丈六身出。
刚一出现，便全身着火。
抬头看去，只有一长框三角眼。
根本绕不开。
出了法相，疼痛不减，反几十倍增强。
整个肚皮成了大火炉，烧的通红。
连带四方头颅，烧成红热。
这场无名火，似真要生生将法相烧成灰烬。
且灵吉经文，并不见停，反越来越晦涩。
体内明火，随经文字节，不停跳动。
每每疼到极致，意识总会莫名集中在三角眼上。
这般不知烧了多少遍，鬼体内熬出一条黑线。
身体似开了口，黑线一条接一条爆出。
此刻再听经文，不再烦躁，竟似能品读出三分味道。
“火，线，才是妙法。”
心随意走
黑线交缠编织，凝成火炉。
香炉上凝刻佛文，似‘博山炉’三字。
炉成，漫天火气瞬间吸进其中。
火红肚皮瞬间漆黑，平日虚浮不定的身子里，嵌了口香炉。
随经文流转，一亮一暗，每次亮起便有一股狂暴力量袭遍全身。
力气源源不绝，似有举山之力。
“这便是灵吉本事？”
“要不是那只眼，绝得不到这段经。”
“博山炉火，一炉一山，大力神通。”
记忆内，赤髯龙脊背上也长出香炉。
香炉显现，便是得了传承。
可其中凶险痛苦，绝非一般忍受。
那只长条三角眼，才是真本事。
若不是有烹炸记忆能耐，便真得了经书，贸然修习，也得玩火自焚。
但凝成博山炉，真有一山之力。
以炉起力，再对黑熊精一掌，未必能分出伯仲。
这才算得上大神通。
和赤髯龙大战，五座火炉，便是五山之力。
若不是知晓弱点所在，根本降伏不了。
一尊博山炉凝成，经文并未消散。
正是趁热打铁之时。
博山炉内再分一簇火苗，瞬间鬼体烧的通红。
以经文为引，第二尊博山炉凝炼成形。
连凝两尊，两山之力加身，竟有两份舒泰。
大圣法天象地，强于体魄。
博山炉则更倾向于内在气力。
内外兼备，油锅法相强了一倍不止。
陈破命心头激动，这应是他进西游后得到的第二门大神通。
香炉流转，两条火苗飞出。
法天象地肚皮，又是火光大亮。
随经文组成香炉，将火苗束缚其内。
趁着赤髯龙记忆，四尊香炉齐齐飞出四团火苗。
四生八，八生十六。
直到十六尊香炉成型，记忆消失，方才停止。
看向面板，果然更新：
【小神通：博山炉之力（一转十六炉）】
【功效：一炉之火，一山之力】
纯纯力道。
此刻，赤髯龙也只凝了五炉。
盯着面板，对博山炉之法也能推敲一二。
博山炉之力和命片炼制一般，需以两炉合一，为之二转。
层层递进。
然
香炉合一，绝非只有经文。
博山炉之力，乃是灵吉菩萨真正能在天命网上立足的内家神通。
那一眼，便是秘窍所在。
法相一转，十六尊博山炉齐齐闪耀红光，滚滚气力流出。
呵！
一掌拍出，生成能量漩圈，向着远处轰轰而去。
飞出百丈方才消散。
这还是在壁画空间。
若真在外面，这一掌下去，半座山没了。
“神通！大神通！”
陈破命极兴奋。
传说中神仙移山填海，现看来绝是真的。
若能得融炉法，
便是大圣一般，将天捅个窟窿出来，也不是难事。
“大圣金箍棒可是十万八千斤，我不过一两千斤气力，还有待长进。”
赶忙找个由头让自己安静。
这可是西游世界，大神无数。
翘尾巴会栽跟头的。
虽拼命克制，还是按不住小孩心性。
于壁画空间内，学着金池长老扇巴掌，脚踏，出拳。
拳带罡风，脚踏地震，一巴掌扇出空气墙。
好不过瘾。
就这般乱了许久，直到博山炉中火苗暗淡，方才罢休。
抬头向壁画深处瞧了瞧，云里雾里，好似三星洞藏在里面。
可惜
没有实景。
这张壁画早探过无数次，除了容纳鬼体，无边无际外，没其他特色。
收了法天象地，来到油锅处。
赤髯龙精魄已透明。
将精魄提取，一条讯息精准出现在面板中：
【龙魄】+【斗战命片】+【降魔佛片】+【渎神魂片】=【精魄赤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