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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可知罪?

布袋里,半截男尸裸露在外。

浓眉平头,满脸胡渣,嘴角诡异地勾起,仿佛死前那一刻还沉浸在美好之中。

从穿着上看,他应该是附近的村民。

“严斌,拉警戒线。韩进,取证,拍照!”尽管受了惊吓,苏晓晓迅速回神,下达最正确的指令。

她自己则独自在尸体附近徘徊,试图寻找其他线索。

“队长,采集完了!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只能回去做DNA比对。”韩进忍着恶心,在同事的协助下忙活半天,总算捣鼓完了,没当场吐出来已是万幸。

苏晓晓点了点头,拿出对讲机,“总部总部,里弄山脚发现男尸,请立即增援……总部?”

然而,对讲机里只传出嘈杂的沙沙声。

“没信号?”苏晓晓用力拍了拍对讲机,“总部?收到请回答!”

对讲机的那头依旧没有回应。

“奇怪,刚才还有信号。”严斌晃了晃对讲机,他的情况和苏晓晓差不多。

这里虽属山区,但东海的信号早已全域覆盖,对讲机不可能没有信号!

“先撤出去,天黑的林子里太危险。”

作为坚定的唯物论者,她倒不是惧怕鬼神。

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天黑很容易会被蛇虫鼠蚁咬伤,她必须对队员负责。

一行人迅速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疾步前行。

突然,韩进惊叫一声,“队长,快看那边!”

大家循声望去,又是那个装着男尸的布袋!

甚至连他们亲自布下的警戒线都还在!

“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是朝反方向跑的,怎么会……”

苏晓晓面色一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鬼打墙!

但作为巡捕,她并不愿意说出这个猜测。

“别管它,继续走!”

话音未落,周围突然升起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白雾起的很快,霎时间,众人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严斌,韩进,大家都没事吧?”苏晓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没事!”

“我也没事!”

“其他人呢?”

但接下来,无人再应答。

“出什么事了?”

四周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令苏晓晓心慌意乱。

而刚才回答她的那两个声音,现在也没了动静。

她摸索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却始终摸不到边。

“人呢?你们怎么样?”

“谁能回答我!”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但回应她的唯有死寂。

就在这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男人的舔舐声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苏晓晓惊恐地环顾四周,仿佛看到一个黑影,在林间快速穿梭。

她一边后退,一边奋力挥动着手电筒,胡乱拍打。

霎那间,一只干枯如柴的手掌从迷雾中伸出……

“啊~!”

……

黑休从山上一路飞奔,跑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找到那三辆警车。

“累死老子了!”他大口喘着粗气,神色凝重。

他已经看出了这里的不同寻常,“呼,呼,好重的怨气!”

“诸邪退散,敕!”

白雾在他的金光法诀下快速退去。

他顾不上休息,一个箭步冲进了幽暗的林间。

不多时,他已经来到布袋附近,见到那一圈警戒线。

与此同时,四周还躺着六名巡捕。

几个人都是面容扭曲,脸上满是惊恐,双眼睁得跟铜铃一般。

他伸手触碰了一下他们的脖颈,余温尚存,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还来得及!”黑休取出一张黄纸,手腕一抖,黄纸瞬间燃烧。

“三魂七魄,不散不灭。上清,镇魂!”

他将黄纸猛地拍向地面,金光四溢,以他的手为中心,朝四周扩散,流光将躺在地上的六人紧紧包裹。

只要三魂七魄不散,他自有办法帮他们还阳。

“暂且这样,一会再处理吧。”黑休左右张望,脸上掠过一抹担忧,“那个女人呢?”

他掐指一算,这才长舒一口气。

既然苏晓晓不在这里,那就先处理那个布袋。

布袋躺着的地方,背靠崖底,紧挨槐柳,终日无光,四周潮湿,时有毒虫爬过,阴气极重。

“阴时,阴位,阴地,好一处怨气聚集的丧葬之地,不出厉鬼才怪!杀人者是碰巧,还是算准了时机?”

四周一片寂静,即便黑休站在男尸面前,那怨魂也没有现身。

或许是他刚才的镇魂咒,让那怨魂觉得他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不出来是吧?那就尝尝火烧藤甲兵的滋味儿!”

黑休二指夹起一张黄纸,置于布袋上,口中低吟,“神火炎咒,焚尽!”

火神咒起,布袋开始燃起了熊熊烈焰。

然而,即便烧了他的尸身,那男鬼也没有出来的意思。

“不会吧?魂飞魄散也不怕?”黑休感到有些奇怪。

尸身烬灭,再厉害的厉鬼也会魂飞魄散。

他轻挥手指,火焰熄灭,皱眉琢磨片刻,以树枝揭开布袋。

蓦然,一张血染的符纸闯入视线中。

“靠,血咒符!”

血咒,以鲜活人血为祭,能不断激化怨魂身上的暴戾之气,外人、外物对尸身造成的任何破坏,都能为其源源不断地提供戾气。

相较于厉鬼本身,黑休更好奇到底是谁在用这种没底线的血咒符,真是丢了修道人的大脸!

“虽然棘手,但不管怎么样,得先破了这血咒。”

说话间,黑休已经开始原地捣鼓起来。

此刻,在林中深处,一鬼,一人,正远远地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那男鬼浓眉平头,满脸胡渣,和那具男尸长得一模一样。

他就是那具男尸的主人,田耿。

他神色紧张,焦急地盯着黑休的一举一动,“徐道长,要杀掉他吗?”

田耿口中的徐道长,半张脸被树影遮蔽,面容甚至比田耿更显阴森。

“我的血咒,哪那么容易破,更何况一会儿自然会有人来对付他!”

虽然心有疑虑,田耿也不敢再多言。

道长将他夫妻二人留在阳间,让他们得以亲自手刃仇人。

如今,仇家还差一个,妻子借体还阳在即,他无论如何也要撑到那个时候。

黑休正在麻溜儿地布置法阵,背后突然袭来一股阴风。

“嗯?”

他转过身去,只见四名身披黑袍的鬼差,正从一道阴间缝隙中缓缓步出。

他们每个人都手持铁链,寒光闪烁,映照出那张面没有表情的脸。

其中一名鬼差上前一步,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林间,

“大胆狂徒,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