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双燕本是同窠生
是夜，三傻外加白哲，在上朝的大殿里过夜。
把白哲弄到这里来，不仅仅是为了白哲个人的安全。更是为了这个重要证人不会被画皮鬼干死。
卿卿和白哲已经睡了，墨诩玄合二人守夜。此处没有电灯、灵灯，只有盏盏宫灯和蜡烛，在散发着幽幽的橙黄色的光。
“长明，无聊吗？”玄合凑到了墨诩身边，冷不丁的问道。
对于这个少年，玄合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这少年虽是个男子，却长得比女子好看的多。两条水湾眉弯弯似笑、含情脉脉，一双丹凤眼明艳妩媚、动人心弦。
墨长明的眉眼，长得……太好看了，太撩人了。即便玄合是个成熟的男人，也受不住墨诩这样的长相。明艳秀气，自带傲骨。
这样的一个人，真不敢想象他像奴隶一样匐在自己身下时。能有多少成就感。
“好好守夜，别说话。”少年还是像往常一样，一本正经。但正是这样的高高在上、一本正经，让人忍不住浮想他堕落在泥潭里，卑微至极的样子。
“长明，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随便。”墨诩把头撇到了另一边。他对玄合做这个动作，已经是下意识了。
“这么跟你说吧。就今天……嗯，应该说是昨天，咱们审理的这个案件，在我的老家，可是很热门的。这里边的妖物也不叫画皮鬼，而是叫……你猜猜？”
“剥皮鬼？”
“叫伪人啊！就是，伪装的伪，人类的人。你看，是不是！伪装的人类！然后……这种东西他长得可吓人了，像人又不是人，很诡异。就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心生恶寒的存在。长明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
“……”墨诩已经明白了。那种感觉，应该就是偃偶机器人笑着盯着自己时，自己的感觉。那种无限接近于人，却又不是人的东西，真的很吓人。
也难怪宛贵人能吓成那个样子了。
“然后，伪人在我们那，是一种文化知道吧。以那东西为题材的小说、民间故事到处都是。可有意思啦！只可惜……长明你没见过。咋了？”
玄合忽然发现墨诩一脸错愕地盯着他。那表情，跟见了伪人也差不了多少。
“你……你怎么？”这副样子，似乎都有几分不太认识玄合的意味了。
“我怎么了？”
墨诩低下头道：“抱歉，不过我之前听你讲，说因为大燕王朝覆灭的原因，你不太喜欢自己的母星，不太敢直视它。不成想今天，你竟自己解开了心结。倒也是好事。”
“你说的大燕王朝覆灭的原因，是国人暴动吗？”关于这个原因，自从那回他见过薛氏之后，就开始打听了。
但系统在升级，别人又都不清楚，问墨诩会穿帮。玄合就只能打听到“国人暴动”这一条消息，再细就没有了。
不过好在燕离年岁小，不知道这事也正常。玄合靠这个，也一直蒙混着。今天有了个问清楚的机会，他自然是要把握住。
“是国人暴动，但你可知，是因何而产生的国人暴动？”
玄合大脑飞速运转。他在想，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在哪个地方。
是历史课本！没错，就是历史课本。是在说，周厉王与民争利，引发国人暴动。而且之后的每一次农民起义，基本上都是有赋税严重、统治暴虐、天灾瘟疫这三项的其中一项在其中的。
于是玄合试着说了一下：“是因为皇帝统治暴虐无道，百姓苦不堪言吗？”
墨诩摇摇头：“无道是真，但却全然不暴虐，相反，他，也就是你的堂叔父，统治的非常温和。礼法并用，民间阡陌相通，鸡犬相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那怎么会引发国人暴动呢？”如果是瘟疫的话，燕离来序衡宗之后应该会被消毒。但却没有，这只能证明不是瘟疫。
“是蒸汽机的发明。”
“是，是什么？！”玄合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很逆天的东西。
“蒸汽机。”
“呃……为什么蒸汽机的发明会导致国人暴动啊？”
“蒸汽机的推动，提高了生产力。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每一次社会的大变革，都是来源于生产力的发展。它的推广，也势必意味着大燕要从农业社会转化为工业社会。但……这样的变革是一个封建社会所不能承受的。
工厂出现，农民离开农村，转入城中做工。这就导致农田荒废，无人产粮。后备粮食跟不上，就导致了饥荒，自然，国人暴动就出现了。但你堂叔父在位时的仁政，他们是知道的，也就没将你们一族赶尽杀绝。
只是饥荒在那里，你们必定是活不好的。于是，父亲便叫我去找你们。可是……我来晚了。抱歉，我来晚了，只剩下你一个了。”
“没关系，不晚。”反正死的是燕离的全家，又不是我的，我伤心个什么劲。
忽然，墨诩话锋一转：“不过，见到晏安你竟然没有生气，这倒是最神奇的。”
“晏安？我跟他……又有什么渊源？”再炸裂也没有蒸汽机炸裂吧？
“诶！你不知道吗？你不是……啊，我忘了，你不知道。”上辈子，他是和燕离说过这事的，但这辈子从来都没说过，玄合自然不知道。他又一次搞混了前世今生。
“晏安，虽然和你不是一个字。但其实，他厢本性燕，同你是一族。只是千年前，晏安一族造反不成，叛逃离开，才有了如今的为公盟。他们一族或是因愧疚，或是为了掩盖事实，就将姓改成了上日下安的那个‘晏’。
他们这种行为，是叛徒。我还以为，你看见他得气死呢。结果你不知道，唉，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玄合莞尔一笑，道：“毕竟是祖宗的事，太久了，跟我……也没啥关系了。”毕竟是燕离的事，跟我李华有什么关系？
“也罢，这般也好。”
相较于玄合对晏安的不管不顾，墨诩其实很烦晏安。就像一个有钱的儿子，烦自己乡下来的母亲在外边出丑一样。他烦晏安，是一种鄙夷。
这种感情他不知道怎么生出来的，但确实就摆在那。
为什么呢？为什么……
他想到了，因为晏安不喜欢墨仙蕙，所以他很烦晏安。就是这么简单……不对，不止！在下意识里，他总感觉晏安不是个好人，得提防着。
那家伙虽然长得俊美非凡，但心里绝对是已经丑陋不堪、败坏至极了。他们那个门派的人都是那样，恶心、虚伪。墨诩很看不上这一点。
。
次日，白哲上完早朝，LX-4848的4F又开始办案了。
只是这一次，不同于直接的招魂。他们要做的，是在众多宫人中，找出那个“伪人”。
虽然只要把宫人们全部聚集到一起就可以了，但这样势必会打草惊蛇。如果伪人发现这一点，不保证它会做出什么。因此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这样才能保证绝大多数宫人的安全。
“白叔，说实话，这件事还是要有知情人的。嗯……除了你。不然，这案子太难办了。”
“小诩，你要叔给你找个什么样的知情人？”
这样的叔侄游戏，白哲和墨诩已经玩得很熟练了。
“首先，最基本的要求是，他得对宫里的事情十分了解。并且……最好能了如指掌，一丝不漏。其次，那个人是一个你极度信任的人，最好的话，是你认识他很久了。那种……一起长大的最好。”
墨诩虽然是重生的，但前世晏安并没有来序衡宗找墨挺帮忙，他自然也是没有经历过的。为了确保这件事情能万无一失，墨诩必须做到谨慎至极、一丝不苟。
“小诩啊……就有个问题叔想问问你啊。就是说，你应该能确定来帮忙的这个人不是伪人的吧？”
“伪，伪，伪什么？”
“伪人，小燕告诉我的，他说这个词就是指画皮鬼。然后我就想着两个字不比三个字说起来省事嘛，就这么叫了。而且你看，更加通俗易懂了是不是？”
“是……”墨诩无语了。
“行了小诩。”白哲一巴掌拍在墨诩肩膀上，“赶紧跟叔讲讲，你是怎么看的真伪。”
墨诩淡定的撩开了刘海，道：“看到我的眼睛了吗？这是神明赐福过的眼睛，能辨世间万物之真伪，断天下之谜之明晰。就像是一个万能摄像头，但平常时是金色的，太显眼，就用法力遮起来了。”
“嗯，那伪人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
“低阶的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高阶的则需要细看。这伪人是剥皮而入，自然身体的契合度就不高。一个人的身体契合度若是低于50%却还能行动自如，那就一定是有问题的。
若是变换而成的伪人，那就更好办了。凡是术法，皆会留下痕迹，它伪人也不例外。这种东西，我看一眼，也就能看出来了。”
“我天哪诩，你也太厉害了吧。好宝宝，乖宝宝。”白哲边跳，边揉了揉墨诩的脑袋。
墨诩是个心智已经十分成熟的男人了，被摸了头，自然不高兴。他倒退几步，像小狗护食一样护住了脑袋，喊道：“你就说，有没有人吧！”
“有，还真有。等着，我吹一声哨，她马上就来。哦，小诩，先把隔声的结界撤了吧。”
墨诩闻言，撤去结界。
只见白哲从怀中掏出一块笛子，正是古代狩猎爱好者打猎时常用的“麻雀笛”。
这种笛子一般会将外形做成麻雀或鸭子，吹出来的声音也像鸟。猎人在野外发现禽类猎物，一般都会用这个东西先吹一吹，引鸟儿过来。
“啾啾，啾啾，啾啾”白哲吹响了笛子。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远处几声笛鸣响起，似乎是在应和着白哲的笛声。
忽然，墙头上多了一抹亮黑。
众人的目光皆被那抹亮黑吸引，而无人再看白哲。他也将笛子放回怀中，看向了那抹亮黑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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