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文豪,凭什么叫我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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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千变小魔女

重新介绍一下。

叶凝宁,家庭背景不知,但肯定巨有钱,证据是她老爹在新海租了一套月租上万的别墅,供她一个人住。庄舟其实挺想搬过去一起住的。但主要是怕浪费这么大的占地面积,不是为了别的。

对此,曾任文学社副社长,现任戏剧社社长叶凝宁万分鄙夷地看着庄舟,对这个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从天才直到陨落、口中高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是不肯罢休的幼稚鬼,淡淡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滚。”

虽然知道这是装出来的,但在女王色霸气全开之下,庄舟吓得屁滚尿流,当真觉得这妹子惹不得。

以他和她搭档一年的经历来看。

关系好的时候,她能是张爱玲作品《红玫瑰和白玫瑰》中的朱砂痣和白月光的结合体,在你失意的时候鼓励,将绳索甩入低谷,用尽全力拽你脱离苦难,还能陪你恣意欢笑与洒脱,好哥们好姐们地彼此称呼,像是自火中而来的天使。

为此,庄舟当初还和叶凝宁交往过一段时间。

但,在交往的那段时间中,她却忽而变成了墙上的蚊子血和衫领上的白米饭。那时,他们分明琴瑟和鸣珠联璧合颠鸾倒凤(最后几个字划掉),但叶凝宁却闷闷不乐的,看上去,就像是心口压着一块巨石,头顶悬着一柄长剑。

庄舟有些怀疑是不是她家长不让,毕竟小说里面都这么写。

于是他主动提出分手。

心里自我安慰,其实,做朋友也挺好的。

但现在,他好像看出来了。

这妹子,好像相比恋爱,更喜欢暧昧?!

好吧,言归正传。

“那……大小姐,您惩罚也惩罚过了,是不是其他的东西也得安排上来?”庄舟搓了搓手,满怀期待地看向面前的少女。

他可是知道,就凭她这天潢贵胄的身份,既然说要请吃饭,那肯定不是寻常的农家小炒大排档什么的,种种天价账单在她眼里大概都不是什么事儿,素手一挥统统了账。

庄舟深知叶凝宁脾性,为此连午饭也没吃,就等着晚上搓顿好的。

“先去随便吃口饭,别的事情先放一放,过会儿再说,”叶凝宁总算回归正常,瞥了一眼庄舟,下巴点了点,“肚子都快饿瘪了吧?”

庄舟挠了挠头,脸皮上难得一抹羞赧:“嘿嘿嘿。”

·

下了公交车,没走多久,就到了叶凝宁口中随便吃吃的地方。

店名是一长串庄舟看不懂的外国语言,配上大门口金发碧眼的妹子侍立门口笑意温和,庄舟不由得心下直呼真大真白真圆,内部装潢奢侈而又内敛,桌子上的浮烛照亮他们的脸庞。

庄舟不知道光是装修店面需要多少钱,但他知道,自家书店的外貌比起人家来,好比贾宝玉对比敲钟人卡西莫多。

“欢迎光临,阿巴阿巴阿巴……”

恰如其分的营业微笑,西装侍服的男子双手叠在腹前,身子微躬地递上菜单,露出的八颗牙齿雪亮,像是用了黑人牙膏似的。

但是庄舟没空管那侍从微黑的肤色和亚洲人的脸庞。

“嘶……”

有些牙疼地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眼前的妹子,正与一旁的侍者轻声交谈,不时微微颔首,口中英语流利自若,在庄舟看来分明是蛮夷并且厌恶痛绝的洋语,却在谈吐中自有股威仪,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氤氲开来。她坐在窗畔,正像是女王端坐在她的王座之上。

再低头瞅瞅自己,一件廉价的白衬衫,一件居家的休闲裤,所幸不是大叔自用人字拖。寒酸得要命。在这种高档餐厅,想来连蚊子和苍蝇进来都得是皇族血统,自己何德何能。

“喂喂,在发什么呆呢?快吃饭。”

忽而,来自眼前的娇斥令他回过神来。

庄舟懵懵抬头。

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面容熟悉的侍者端上电影中常见的食物托盘——用银色盖子罩着放到庄舟面前,一连几个,庄舟登时精神一振,紧紧盯住。

随着那戴着白手套的手,将银盖微微掀开——

大葱配馒头!!

火腿配泡面!!

以及,

番茄炒西红柿!

土豆炒马铃薯!

庄舟目瞪口呆。

身旁,侍者邀功似的问道:

“庄舟学长,你感动不感动?咱们社长知道你爱吃,特地叮嘱我们务必要做这个菜!在异国餐厅吃到家乡菜……看你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闻言,叶凝宁掩着嘴,憋不住了,咯咯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一记粉拳挥在庄舟身上。

“……”

范荐眼见此景,微垂下眼帘。

“小贱贱啊,”

庄舟怒极反笑,仰头,望着装扮成侍者的范荐,

“别告诉我这是你亲自下厨的?”

硬了,拳头硬了!

“别怪他,是我的意思。”

叶凝宁忽而坐直,声线清冷说道。

红唇边上微勾出一抹弧度,居高临下地俯视庄舟。

庄舟神色一僵,这姐们又要开始了。

叶凝宁在新海文艺大学(简称新文)素有千变魔女之称,作为戏剧社社长,一手演技出神入化,或霸道女总裁,或香软娇娃,或邻家清纯小白花,角色信手拈来。但若是真要得寸进尺什么的,她又不肯了。

又菜又爱玩的那种。

“……吃饭。”

一旁的范荐无声无息地退下。

庄舟举起高脚杯,与叶凝宁对碰一记。

殷红的酒在杯中摇晃,像是血。

“不逗你了不逗你了,再逗下去你怕是要红温了,”叶凝宁摆了摆手,将红酒一口闷掉,脸上泛起绯红,“你的菜过会儿就上来了,我们来时才刚准备,不急。先聊聊学校戏剧的事儿。”

“洗耳恭听。”

庄舟也收回刻意做出的愤懑神色,认真倾听。

“你知道的,咱们新文是1924年建立的,到现在就是百年华诞了,”

叶凝宁掰着素白的手指,同样认真起来,

“而恰好,开学过后一个月就是国庆,学校想要把这两件事情结合起来庆祝,结合起咱学校的侧重点,文学和艺术的结合——思来想去,也只有咱们戏剧社能满足了,”

叶凝宁轻叹一声,微微嘟起了唇儿,似有不满。

说实话,叶凝宁的长相还是挺清纯白月光的,这个动作也相当符合她的外在形象,但至于是不是刻意伪装出来,为了色诱自己拼尽全力当牛做马的,庄舟很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