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说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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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精神家园 诗痴 苍鹰和桑恒昌现象——桑恒昌先生诗集《大声说着光芒》读后

王才路

桑恒昌先生的新著《大声说着光芒》(以下简称《光芒》)诗稿即将付梓,无论如何我也掩饰不了那种先睹为快的感觉。读到这一首首蘸着血泪、浸透了人类大爱大悲大智慧令心灵震颤的诗歌,感到《光芒》在题材内容、艺术形式以及充满了真善美的至情抒发上,依然是前几部诗集的纵深推进和延伸。也感到,还是把《光芒》纳入桑先生的几部诗集进行整体阅读与思考。为了印证并求证我的一些思考,我又反复阅读关于桑先生的诗评、诗论以及几本权威的中国现代和当代的文学史,感到在不重复且认同时贤方家们肯挚而中的的观点外,仅借助这一有限的篇幅谈以下不得不说的几点体会,不是序仅算是读后感。

一、从家园到家国:不得不说的桑恒昌先生诗意人生永恒的精神家园

毗邻九河汇聚的德州且紧邻鲁西北大运河畔号为弦歌古都状元之乡的武城,是当代著名诗人桑恒昌先生的故乡。他说“故乡既是生命最初的牧场又是最终放稳灵魂的地方”,既是桑先生诗歌创作的精神家园,也是他魂牵梦绕的文化故乡。这里储存着他的诗歌特别是“怀亲诗”等创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乡亲与乡恋、乡愁与乡思。丰厚源深的家学与诗教、频仍不辍的生活困顿和焦虑,使他带着故乡的文化家园意识、大运河的深情与苦难、父老乡亲的厚望,从家园出发奔向武汉军校,曾几年与长江相语相伴。又从长江走向奇绝与旷远的青藏高原。在那里,万象变幻的人生况味,山高缺氧天寒地冻让人多艰无言的自然环境、生活困苦和坎坷的经历,积淀为他丰厚的生存困境和体验。近似绝望而又无可奈何的绝症疾患,使他从青藏高原又走到黄河之畔的济南,成为中年以后他长期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他以家园为出发地,从蜿蜒的运河到浩浩的长江到皑皑的青藏雪原再到巍巍黄河的山水生活历程;从永怀感恩不尽、血浓于水的亲情到可怀可忆的如山友情到绵绵如水的爱情的情感历程;从朴素无华的家园意识到浓烈崇高的家国情怀的情怀历程;从生活的感慨到生命的感悟由这感悟一头扎进诗融进诗的诗化历程;从丹田心底的真诚与深情到由此铸底而成的人间大悲大爱大忧的精神历程;从超越自身形象意蕴丰厚、崇高妙远的审美感情的艺术至境到空灵飞动蕴藉含蓄的诗歌创作历程,他成了本真自然、淳朴浑厚、浓烈凝重的诗做的人。这一切,不能不说,都与这文化故乡和精神家园密切相关。故乡,真的“既是生命最初的牧场又是最终放稳灵魂的地方”。

二、桑恒昌现象:不得不说的中国百年新诗史上难得一出难得一见的个例现象

半个多世纪以来,桑先生兢兢业业笔耕不辍,尽管诗坛给他的荣誉远远不够,但近八十岁的耄耋老人,依然那么精神矍铄,那么豁达、潇洒、通透、智慧,那么诗情如火、诗思如泉。不得不说,这是长达一百多年波澜壮阔的新诗发展史上难得一出难得一见的“桑恒昌现象”。这不仅是中国新诗的奇迹,也是中国新诗的骄傲,还是哺育他养育他的大运河、长江、雪原、黄河的自豪,更是中国新诗刚健有为、自强不息的精神和形象的代言。

尽管业界对桑先生及其诗歌给予了很多也很高的评价。但我以为,整体性评论桑先生的诗作,应该超越时间超越齐鲁地域,应该撑开百年新诗史的历史胸怀,要把百年难得一遇的桑恒昌现象,安放在百年新诗史的殿堂中应有的席位上。从诗歌意象至境的出神入化上,从意境的神妙淡远上,从诗作的单篇的精制到高质高产高水平的全部诗作到老而弥坚诗泉如柱喷涌上,除艾青外无有出其右者。再若仅从诗歌意象上看,桑先生紧承艾青。艾青把生命忧患、拼搏、光明的情感世界寄寓在自己诗歌的土地、波浪、太阳三类意象中。而桑先生的情感世界则由生命到民族到人类,他把这个大悲大爱大忧的情感世界,寄寓在自己诗歌中大到黄河、海洋、太阳、雪原,小到一蚁一虫一眼一泪上。万象皆可赋意,随手拈来,金钢绕指,点石成金。不得不说,桑先生也是艾青之后以意象艺术为贡献为突出风貌而赫然自成一家的诗人。

三、诗痴与苍鹰:不得不说的桑先生执着坚韧虔诚的人格形象

中国诗史上有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豪刘禹锡、诗魔白居易、诗鬼李贺、诗佛王维、诗囚孟郊、诗奴贾岛、诗骨陈子昂、诗狂贺知章、诗杰王勃以及诗家天子王昌龄等称谓,颇为形象妥帖。有的看似不雅,大多都是誉称爱称,内含了历代诗歌粉丝们的无限崇爱之意。桑先生一生独独爱诗,为诗而生为诗而活为诗死而复生。甚至自嘲是“诗做的人”,自己“有工夫写诗没工夫去老”“诗是从心里疼出来的,是在心上生长着的文字”……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他的心他的灵他的魂,统统化为他的诗。他写诗如痴如醉,张口是诗随意而成信手拈来。夜里曾为诗不眠,凌晨曾因诗而醒。一说到诗,身上心里如注满了兴奋剂,操一口武城普通话诵诗诵大半天,依然那么语速平缓语调始终如一,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诗魔”“诗狂”“诗××”等的影子他都有,掂量再三,考虑今贤不与古人争,还是誉为“诗痴”更妥帖更形象更独一无二。“诗痴”的雅号里,既有他执着坚韧虔诚的人格形象,也充盈了高山仰止般我的满满的崇爱之情。

除了谓之“诗痴”外,还应谓之为“苍鹰”,一只“百年中国新诗苍穹中飞来的扑火苍鹰”。猴的机灵豹的速度鹰的眼睛都是这么说的。鹰因捕捉或凌空或俯冲或盘旋,甚至扑火取栗也极为迅捷精准,但都是因眼睛的锐利为制导的。这是由鹰的生存本能所决定的。说桑先生是中国百年新诗的扑火苍鹰,是说他的诗歌具备鹰的锐利的眼睛和扑火的苍鹰精神。他的诗精于意象,捕物捉象联类取譬,善于发现敢于捕捉勇于进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钟表》一诗说“不舍昼夜地跑/嘀嘀嗒嗒/你究竟/在寻找什么/到底不知/它藏在哪/找不到它/仿佛我就成了它”。《写诗》中也说“树咬着牙/把自己的皮肤/一层层地揭下来/还保留着/心上的图案/定在上面/写一首/值得为之而死的诗/方不负/它里三层外三层的疼”。这移用于桑先生是非常贴切的。

上述所谓“诗痴”“苍鹰”以及“桑恒昌现象”等,无非在于说明,肇始于上个世纪初五四新文学革命的中国新诗发展到现在,桑先生及其诗歌必定会汇入其中并将成为一个节点。他的诗歌无疑不仅将成为中国百年新诗发展史上的历史文本,其中更不乏百读不厌的经典文本;而且也必定会成为诗学理论界诗歌理论研究的诗歌案例和文本。因为桑先生及其诗歌具备了这些价值。

2020.8.8 于夏日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