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丈人”的钱不要白不要
两位高大腰粗膀壮穿着褐色长T桖的汉子，从店外直接走到操作台前向内打望。
李沫欣以为来生意了，微笑着道：“两位大哥，吃点什么？”
一名汉子抬手指着低头洗碗的辜俊超，问：“他是你老板？”
“是啊，我老板煮的面可劲道了。”
“洗碗的，你出来一下！”那汉子抬高了声音，声音中充斥着命令！
李沫欣吓得脸色大变，连身躯都有些颤抖。这两名汉子一看就不是善茬，辜哥是惹到什么人了吗？
“什么事？”辜俊超转过身，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中没有一丝怂的胆怯。
“我们老板请你去茶铺喝个茶。”另一名汉子显然是得到他们老板的嘱托，语气客气得多。
“我没空，也不认识你老板，有事叫他到店里来找我。”辜俊超轻飘飘的回应。
“小子，你个小小的面馆老板，谁给你的架子，要我们老板过来，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头名大汉听他的语气就不爽，显然平时见到他的人对他都客客气气的，第一次见到不把他当会事的人，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气势汹汹地道。
“罗老弟，老板叫我们来请，客气点。”另一名汉子看到辜俊超淡定的样子，本能的感觉到这人不像普通的百姓那么软弱。很多人见到他们俩的样子，心里都虚得很，而眼前这人却镇定得很，没有一丝恐慌的表情。他平静地道：“兄弟，我老板姓刘，请你去并没有恶意。”
难道是刘冰玥的父亲？昨天她妈来，今天她爸来，是怕他女儿在场双方在面馆闹起不好看而要单独请他到一边谈？
辜俊超解下围裙，对李沫欣说：“欣妹，我出去一趟，你关门去弄几个你的微信收款二维码，再打个招聘广告到时贴在门口。”
李沫欣根本不敢看那两个长得凶神恶煞的人，有些担忧地说：“辜哥，你一个人行不？”
“放心，多半是冰玥的爸爸找我，没事的。”
辜俊超跟着两人到了江安河西街临河茶铺。这里一段全是临河商铺老板有序摆放的露天茶桌，茶桌四方各放了一张竹椅。喝上午茶的人要点瓜子、花生和茶，躺到椅子上晒着太阳，温暖而舒适。只是内地不像沿海有喝上午茶习惯，各家茶铺只有零星的一两桌客人。
穿着休闲服的刘宇成独坐在一太阳伞下玩着手机，边上放着一白色手提密码箱。
三人走到眼前，罗姓汉子道：“刘总，人请来了。”
刘宇成摆摆手，两名汉子退到一边的茶桌上坐起。
“坐！”刘宇成眼皮都不抬一下，说了一个字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辜俊超赶紧在一边坐下，看着对面这个五十几岁精练的男人，头发有少许花白却梳理得整齐而精神。这就是刘冰玥的爸爸吗？咋感觉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袭来呢？他叫我来也是谈与她女儿分手的事吗？看样子是请了两个打手模样的人来扎场子，是软的不行准备来硬的了吗？
刘宇成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看辜俊超，道:“我是刘冰玥的爸爸刘宇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辜俊超恭恭敬敬地道：“刘叔，我叫辜俊超，26岁了。”
“我女儿离开家三年，虽然偶有跟我联系，但是从来没提过你。我爱人昨天回来说你跟她已经耍了三年朋友，你准备好久娶她呢？”
“这个……”辜俊超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跟刘冰玥耍朋友一直未曾想过结婚的事，主要是想到还年轻，房子也还没有，谁会火急火燎地去考虑这些事。
“没想过？”刘宇成脸色一变，沉声道，“一个男人连娶一个女人的资本都没有，你凭什么去追女人？难道你追我女儿只是想耍耍流氓吗？”
妈的，不知是那个说的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耍朋友就是耍流氓，老子就是条件不具备，耍朋友也不过才一年，还分了两年，总共才三年而已，我这就是在耍流氓了吗？
辜俊超一时语塞，恋爱三年却没有想过结婚这事，被家长说成耍流氓却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要是以没房为借口回应恐怕只会遭他更加的轻视，唯有不说话听他咋说了。
刘宇成的脸色更阴沉了，他见辜俊超将头埋下，眉头一皱，冷冷道：“一个男人，屁本事都没有，一年挣几万块钱连个房子都没有，是谁给你的勇气去追女人？”
辜俊超抬头直视着刘宇成，咬了咬牙道：“刘叔，我非常尊敬您，您女儿只给我说您家在都江堰开了药店，也算不上好富的人，为什么就这么势利看不起我们从农村出来的人？我就奇怪了，我们从农村出来的人又怎么啦，在城市里不偷不抢不骗不诈靠自己本事挣钱，更不靠任何人，堂堂正正的活，凭什么就不能追女人，凭什么就不能拥有爱情？我是没本事，也挣不到什么钱，但是，我能给冰玥快乐和幸福，这就够了。”
“快乐和幸福？你给得了吗？她从小娇生惯养，是我们的掌上明珠，跟了你三年，就跟你在面馆里不辞辛劳地一天干到晚，你带她去过哪里？为她买过什么？又为她做过什么？这就是你一个乡巴佬所谓的幸福？”刘宇成望向辜俊超的目光中，全是讥讽和嘲笑。
“刘叔，我承认我是个乡巴佬，不能像城里的人有殷实的家底和贵人相助，我只靠我自己的双手在城里挣钱，虽然不多，但是也饿不死您女儿。您女儿喜欢我，我也喜欢您女儿，两个人在一起相依相靠一起努力这就是幸福。那不是您们这些父母眼中只有房子车子和钱的人能体会的。”
“你！”刘宇成耸然动容，脸色一沉，怒道，“你没房没钱想耍朋友找别人去，找我女儿干啥？看你样子，也不撒泡尿照照掂量掂量，没有能力，没有钱娶女人，拿着那些情情爱爱虚里巴讥的在这里空谈。你以为是在学校靠妈老汉供着谈感情的小女孩吗，这都到社会了，没有点实际的，谁听你在这忽悠。一句话，你准备好久娶我女儿，没钱娶，你凭什么拖着她？”
这未来的老丈人比未来的丈母娘更恨，不直接说分手，而是直接问我有能力娶他女儿吗。那意思是没能力就不要在这耽搁她女儿，说穿了就是嫌弃我一无所有。
为什么现实中有女儿的父母都如此势利，偏要在穷人面前提这提那呢。
得不到别人尊敬，说穿了就是自己没有让人尊敬的势力。一无所有的他再有斗志，眼前也没有任何让老丈人闭嘴的物证，连结婚最起码的车和房都没有，谁会对你刮目相看，有的只会是鄙视和轻看。
没有办法，谁叫我现在穷得连抬头挺胸的资格都没有呢。
辜俊超呆了一呆，直视着刘宇成：“刘叔，我暂时是没有能力娶冰玥，但是，她愿意等我，您也管不了。何况我这么年轻，清贫只是暂时的，只要我努力，两三年按揭一套房再一两年装修房不就可以结婚了？”
“你想得倒美，就凭你那屁大点的面馆就异想天开了。她跟到你三年了，你挣了多少钱？二十万有没有？一套房的首付你付得起吗？我女儿二十五了，她还有多少青春年华在这跟你耗。你没本事娶老婆，就不要耽搁我的女儿。”
“刘叔，我跟你女儿是自由恋爱，凭什么说谁耽搁谁？您就这样看扁我？哪个年轻人一工作就买得起房和车？除非他上一代有很好的基础。您明知我没有父辈的帮衬，为什么要把一时不能实现的条件强加在我身上？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父母，不为儿女的幸福着想，眼睛全钻在钱眼眼上了。你是过来人，那些有钱条件好的恋爱婚姻就幸福吗？不见的吧。”
刘宇成想不到这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什么都敢说，只是说再多，都不及你说你有一套房的有用。没有房，没能力娶我女儿，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不管这小子以后成不成得了我女婿，在他面前我一定要保持风度，他虽然有一些气愤，但是平时养成的气量让他压着那股怒火，缓缓地吸了口气，淡淡地道：“说来说去，你空话一大篇没有一点实际的。你一个大男人给不了一个女人未来，还有脸拽着不放手？是我就找个地缝钻进去，没脸见人。”
“刘叔，您就这样小看我？您就认为我辜俊超这辈子就没有出人头地的可能吗？您女子是天之骄女，您嫌弃我配不上她是吧，可是，您女儿偏偏看上了我这个废物，让您们一家寒心了吧。只是，我想问下您，您年轻的时候，刚工作或刚创业的时候，您爱人要求过您这些吗？老一辈的那些优秀的恋爱品性您们不铭记，偏偏要把这些物质的条件强加在不现实的人身上，把一对恩爱并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恋人活生生拆散，您就满意了吗？”
辜俊超一脸肃然，一席话说得刘宇成发了愣。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看似平庸的人，说出的话竟然如此厉害。这样的人，未来说不定有翻身的机会。
只是，刘宇成不想再跟他尽扯，直接把话挑明：“我不想听你的狡辩，你拽着我女儿不放手，无非是以为捡到一个毫无要求的傻女人。她不要求什么，可做为父母的不得不要求，你给不了她起码的物质条件，凭什么拖着她跟你吃苦受累？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能离开我女儿？”
辜俊超最愤这些有点钱的家庭，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以为是，认为这世界上任何事都可以用钱解决。自己虽然穷，但是也有尊严和底线。只是，人到绝境的时候，连起码的生存都困难，尊严还有何用？转念一想，一穷二白的他正缺钱，尊严和底线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去在意它们干嘛，让他低看又如何，让他羞辱又如何？何况是“老丈人”给的钱不拿白不拿。
辜俊超微微一笑：“您想给多少钱？”
刘宇成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怒然而起，从身边把白色手提密码箱提起放在茶桌上，沉声道：“拿上这五十万，立刻马上在我女儿面前消失！”
辜俊超淡淡一笑，平静地道：“刘叔，够大方，五十万，像我这种从农村出来的人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钱。不过，不用给这么多，十万就行。但是，我有个条件，我答应跟冰玥分手一年，一年后我如果还是买不起房而刘冰玥又了新男友，不用您说我彻底消失在她面前。”
“什么意思？分手一年拿十万？一年中你纠缠我女儿又如何，何况你们这种没有彻底断又在一个城市的让人如何放心，你们偷到联系偷到见面叫分手吗？你想耍我是不是？”刘宇成双目一亮，冷然道。
“我怎敢耍您呢？昨晚我跟冰玥吵了一架，她一气之下今早离家出走。我给她打电话不接，发微信就回了我一句她要去旅游一年，叫我不要联系她也不要去找她。您不知道她昨晚的话多伤人，跟你们一个模子的，说没有她妈说的大房子和两百万的彩礼，就不要惦记她了。这是什么话，我们恋爱了三年，她拍拍屁股就想走，那有这么撇脱？”
刘宇成扑哧一声笑出来：“你看并不是我们瞧不起你吧，与你一起生活三年的我的女儿也瞧不起你，你还纠缠她干什么？不过，我答应你，给你十万给你一年时间，不说你能挣什么钱，只要你事业有起步让我看得到未来而我女儿一年后依旧忘不了你，你就做我女婿，否则，你就给我滚出这座城市！”
辜俊超心里暗自得意，这老丈人还做生意呢，随便一忽悠还当真了。正愁起步资金筹集艰难，他就送上来了。
刘宇成叫老板拿了个黑色塑料袋，然后才打开密码箱，拿出十叠钞票，装在口袋里递了过来：“给你，需要我的保镖陪你去存钱吗？”
“不用。”辜俊超不客气地接过来提在手里，“谢了，刘叔。这钱我要了，如果一年后我没与冰玥分手，我还您十二万。走了。”
“记住你的话，这一年要是让我查到你主动跟冰玥联系纠缠于她，我打断你的腿！”
吓唬谁呢？
辜俊超不以为然地挥挥手，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