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蛛丝马迹
江海来到金山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接近早上六点，虽然已经连续两个夜晚没有合眼，但他精神依旧亢奋。
打拐队的临时办公室里，只剩下韩斌一个人，他双脚搭在办公桌上，躺在沙发里和衣而睡，手里还握着一个金属扁酒壶。
“找到那个女人的行踪了！”江海推门一声大喊，惊醒了熟睡的韩斌，后者睡眼惺忪，不满道：“你发癔症呢？”
江海快速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但隐瞒了偷拍者，只说是从针孔摄像头里拿到的内存卡，没有提石莉丽和花如意的事。
韩斌听到他不是在开玩笑，赶紧起身查看，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草，过来扶我一把，腿麻了。”
一瘸一拐来到办公桌前，韩斌先群语音叫醒了李存义和梁冰冰，老齐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暂时没有打扰他。
江海把存有视频的内存卡插在电脑上，指着偷拍画面，介绍道：“人贩子抱着我儿子在九点十三分进入公厕，之后换装成环卫工人，我儿子被放在了随身的编织袋里。”
韩斌看的很仔细，把人贩子穿环卫工作服的身形牢牢记在脑海，然后打开荷香街监控录像的硬盘，出于老刑警的经验和直觉，他优先比对出口位置的画面。
李存义接到电话率先来到办公室，两天只睡了五个小时，他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听江海讲诉完之后，他打开了另一台电脑，着重把目标放在环卫工身上。
梁冰冰很少这么熬夜，被韩斌叫醒的时候还有些起床气，刚想躺下继续睡，猛的想起自己是在实习，这才赶紧换好衣服来到办公室。
临时办公室里，只有两台电脑，韩斌看到梁冰冰过来，就让她过来查监控，自己则是准备带上江海去环卫局。
拿着打印好的照片，两人刚出门，正好碰上齐祥伟来上班，遂三人一起出发，路上，江海又给老齐解释了一遍是如何找到线索的。
齐祥伟皱眉听着，知道中间肯定没这么简单，但也没有继续多问，只叮嘱了一句做事要有分寸，江海看到他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点头答应。
来到环卫局，此时还没到上班时间，韩斌给大门保安出示证件，并要求其通知管理科的领导早点过来。
保安看到一脸胡茬子的韩斌，不敢耽搁时间，立马通知了相应的领导，对面听说是刑警队找自己，答应立马就赶过来。
等人的间隙，三人在环卫局旁边吃了个早餐，江海只喝了一碗粥，他有些话想问下韩斌，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老刑警察言观色的能力很敏锐，看到江海的神色就知道他有事，遂直言道：“有话就讲，不要犹犹豫豫的。”
“以你做刑警的经验来判断，我儿子有没有生命危险？”江海说出了自己一直卡在心中的焦虑。
韩斌啃着大包子，不假思索道：“嫌疑人是老手，作案的手法娴熟，滇省警方的案宗我看过，跟这边基本上一样，都是迷晕孩子后带走，全程不超过两分钟，并且会在一小时内逃离案发城市。”
“初步判断，嫌疑人用的是麻醉剂，她既然是老手，用量控制应该是心里有数的，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只有保证孩子完整无缺，才能卖个好价钱。”
江海听后点点头，心里略微放宽了一些，接着又问道：“有没有可能被器官移植什么的，我这两天刷到不少的相关视频。”
“可能性不高，人贩子的圈层其实不大，他们拐卖妇女儿童，接触最多的是这条产业链的上下游，而不是其他的犯罪人员，毕竟隔行如隔山。”
韩斌喝了一口小米粥，安慰道：“在我对嫌疑人的画像中，这个叫梅姨的人是比较传统的人贩子，她随机选择城市拐走儿童，然后找到下家贩卖掉来获取利益，所以，不要太过担心孩子会遭遇不测。”
“人贩子这种传统犯罪，抓一个就会带出一串，以前抓到孩子或许会弄成残疾人来乞讨获利，但现在不也消失了吗，这证明已经很少有人干这个了，或者说是这么干的利益不高了。”
韩斌的话对他起了一丝安慰作用，一直悬着的神经终于能稍微缓缓，人一放松下来，不自觉的就会感到饥饿，江海情不自禁伸手拿起包子吃了起来。
不到半小时，环卫局的办公室主任赶了过来，韩斌没说废话，提出了要查看荷香街区域的环卫工档案。
主任姓魏，他跟韩斌和老齐握了握手，见到江海一愣神，但还是点了点头打个招呼。魏主任作为环卫局领导，和眼镜的垃圾回收处理公司打交道比较多，加上经常被眼镜带去江海店里吃饭，自然知晓他退休大哥的身份。
“这里是荷香街环卫工人的档案。”魏主任从资料柜拿出一个文件夹，交给了韩斌，没有过多询问他为什么要这些资料。
韩斌翻看着那些档案，就是简单的姓名电话住址，加上一张二寸照片，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稀奇。
合上文件夹，韩斌开口道：“魏主任，前两天丢孩子的事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我们发动了所有环卫工人，什么旮旯缝道里都找过，但是没什么线索。”魏主任苦笑着摇头叹息，他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所以对这件事一直放在心上。
“这位是丢失孩子的家长，我们初步了解到，嫌疑人拐走孩子后，在荷香街换装了咱们环卫工的衣服，这也是我们今天来的原因。”韩斌指了指江海，向魏主任透露了一些情况。
魏主任还真不知道这么详细，他看了一眼江海，犹豫下说道：“这样吧，我带你们去荷香街那的环卫所，把所有环卫工人叫过来，你们挨个了解一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韩斌点头同意，起身和魏主任一起去荷香街，他本来就对在这找到嫌疑人没报什么希望，过来询问也是例行公事，属于有枣没枣打一杆，能查到些细微线索最好，查不到也不耽误其他事。
来到荷香街，魏主任以高温补贴政策为由，召集了环卫工人，韩斌和老齐看了一遍，没发现可疑人员，接着又让魏主任询问，看其他区域的环卫工人，有没有丢失过工作服。
“你看下，这是嫌疑人当时的照片。”韩斌调出手机里拍的监控画面，拿给魏主任看。
但只看了一眼，魏主任就立马摇头，并判定梅姨穿的工作服不属于东缗县环卫局。
“这个工作服的反光条不对，你看，咱们的工作服正面是一道反光条，但这个人穿的有两道反光条。”魏主任一边说，一边指着环卫工人们。
“还有，真正的环卫工人一般会戴个套袖，防止袖口磨烂，而且天气太热，上衣也不会穿的这么板正，最上面两颗扣子一般不系。”
江海在一旁听着魏主任的话，眼光看向面前的环卫工人们，还真发现有些不对，除了衣服反光条不一样外，真正的环卫工人，也不会把工作服穿的一丝不苟。
几分钟后，韩斌向魏主任道谢，走出了环卫所，老齐上车后安慰道：“别灰心，查案子就是这样，有用没用的线索都捋一遍，肯定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没等江海回应，韩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来电人是李存义，说查到了梅姨离开荷香街后的动向，电话里说不清，他正带着梁冰冰前来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