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死在了顾如烟白月光的手里。
死后,我的眼角膜被移植给了他,包括我健康的肺。
顾如烟得知他病好以后,激动的撒了一条街的人民币,还夸他复明的眼睛好看。
可顾如烟得知我的死讯,看到被她亲手解剖的尸体,再也拿不起解剖刀了。
1.
解剖室内,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解剖台上,穿戴齐全的法医正对我的尸体进行着解剖。
我没想到,我死了之后居然还会见到顾如烟,下意识的和她开口,想要和她说句话,但是却发现我已经死了,她听不到我说的话。
一瞬间,我心痛难忍,和爱人的天人永隔,让我感到无比的痛苦。
顾家和柳家是世交,两家关系很好,甚至早早的就给自家孩子订了个娃娃亲。
所以我和顾如烟从小就待在一起,双方父母美名其曰培养感情。
她和我也算是青梅竹马,但她并不喜欢我,而是喜欢我家保姆的儿子苏政华。
很荒谬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我不是柳家的亲生儿子,苏政华这个保姆的儿子才是柳家的亲生儿子。
我只是个假少爷,和顾如烟有着婚约的是苏政华,而不是我这个假少爷。
可在半年前,我和她就因为中了药,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甚至举办了订婚宴。
她还一直以为是我给她下的药,我解释过,她不信。
而顾如烟无意识的偏袒着苏政华,也让我感到心灰意冷。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苏政华会对我下杀手。
我看着躺在解剖台上腐烂的尸体,顾如烟并没有认出来是我,并且杀人凶手还大摇大摆的来到了解剖室。
2.
“如姻,你在工作啊?那我现在不会打扰你了吧?”一道清亮的男声传来。
是顾如烟的白月光,也是杀害我的凶手——苏政华。
顾如烟下意识的将我的尸体用布盖住了,似乎是怕我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吓到了苏政华。
“政华,你怎么来了?”顾如烟解开了白大褂,扯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艳丽的脸,温柔的问着苏政华。
苏政华提着一个保温盒,笑容阳光的对顾如烟说着话,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个杀人凶手。
“我听你助理说你工作时常常不吃饭,我担心这样会把你的胃弄坏了,所以来给你送饭,你不会怪我吧?”苏政华将保温盒往前一推,盯着顾如烟笑着问道。
顾如烟笑容加深,语气中并没有责怪:“当然不会,毕竟你都是为了我好。”
听着顾如烟这句话,我心中不免感到酸涩无比,想起了当初我给她送午饭的时候。
顾如烟将我送来的午饭扔进了垃圾桶,还用湿巾擦了擦手,眼神狠厉,语气冰冷的说着:“别来打扰我工作,不要做这些无用的事儿。”
同样是送午饭,得到的却是不同的结果。
其中最大的错处,就是送饭的人不一样。
一颗心脏,头一次的感受到如此的疼痛。
顾如烟如此鲜明的态度,让我感到悲哀痛苦。
明明我才是顾如烟的男朋友,也是她的未婚夫。
我和顾如烟在一起三年,可顾如烟从始至终就没有爱过我,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替身。
3.
我看着顾如烟那般乖顺的吃着苏政华带来的饭,仿佛是人间美味一样。
“政华,你对我真好。”顾如烟满眼爱意的看着苏政华,温柔的说着。
这是我从没有得到过的温柔。
我越看下去,心脏就感觉越发的疼痛,我已经是死人了,但是仍就疼到窒息。
我也一瞬间明白了,苏政华为什么会有底气来杀我,因为顾如烟压根不爱我,不会在意我的死活,所以他也自然敢对我下杀手了。
我看着虚伪的苏政华,想起来我是如何被他害死的。
我死的那一天,顾如烟叫我陪着她来露营
我本以为是二人世界,但是没想到苏政华也来了。
而且苏政华当着我的面,故意打碎了顾如烟送给我的玻璃猫。
我愤怒的冲上前质问,却反被顾如烟打了一巴掌。
顾如烟怒气冲冲的说着:“不过就是一只玻璃猫,至于这么把政华当个犯人一样质问吗?”
我捂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顾如烟,苏政华向我投来了挑衅的目光。
我捧着玻璃碎片,躲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那不是普通的玻璃猫,顾如烟早就忘记了,这是她亲手做给我的,意义不一样。
傍晚的时候,我收到了顾如烟发来的短信,说是要和我聊聊打我的事,想要和我说声对不起。
她说她好面子,所以让我离开了露营的地方,来到了偏僻的山沟沟里。
可是这里没有说要和我道歉的顾如烟,只有一个恨不得置我于死地的苏政华。
苏政华身后跟着个保镖给他撑起了一把黑伞,他语气带着嘲讽。
“柳远徽,你还真是愚蠢的让我吃惊,我不过就是拿如姻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你居然就在这么大晚上,什么都不准备,就屁颠屁颠的送上门来了。”
苏政华说的话让我感觉心惊,我下意识的往后退,想要离开这个偏僻的地方。
4.
但是却被顾政华的保镖给抓住了。
“就算你是如姻的男朋友又怎么样?如姻喜欢的人是我,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如姻的男朋友了。”
“何况,我才是柳家的真少爷!你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假少爷,凭什么继承柳家财产?”
苏政华躲在黑伞之下,指挥着他的保镖将我杀死。
一刀两刀,血流不尽,我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死不瞑目的望向苏政华,眼中流下了血泪。
“如姻说他这双眼睛好看?那我就挖了它吧,对了,还要把他的肺给挖出来,放进医用保温箱里,我还有大作用。”
苏政华让他带来的医生将我的尸体进行一些处理。
我的灵魂就这样飘在尸体旁边,内心痛苦不堪,奋不顾身的冲在苏政华身旁,想要撕碎他。
但是我早就已经死了,手穿过苏政华的身体,无能狂怒。
他们将硫酸倒在我的脸上,销毁了我的面容,又将我的指纹也销毁了,最后抛尸荒野。
苏政华还踹了一脚我的尸体,讥讽的说着:“如姻是多么高傲的人?怎么可能会想着给你道歉,也就你这个蠢货会相信了。”
我内心酸涩,顾不得他听不到我说的话,也要反驳他:“才不是这样!她本来就会和我道歉,会哭会笑,会温柔的朝我道歉,哪里是你说的那种木头?!”
但是,顾如烟会朝我道歉这种事情已经快过去两年了。
如果不是苏政华的突然出现,我和顾如烟或许早就结婚了。
我感到无尽的苦涩,眼睁睁的看着杀人凶手的离去,灵魂却被困在尸体旁边。
5.
直到大雨滂沱而下,泥石流将我的尸体从山沟沟里冲了出来。
我腐烂发臭的尸体被抬进了解剖室里,来解剖我尸体的法医居然是顾如烟。
可如今的解剖室,却成了顾如烟和苏政华调情的场所。
心里一瞬间,我感觉拔凉拔凉的,不明白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会遇到这种事?
顾如烟和苏政华在解剖室一顿暧昧以后,苏政华终于离开了解剖室。
顾如烟也开始了工作。
我亲眼看着顾如烟解剖了我腐烂不堪的尸体,她没有认出来死者是我。
也是,毕竟我的明显特征都被硫酸腐蚀了,顾如烟又怎么可能会认得出来?
但是我心底还是很疼,疼到无法窒息,心中无限期盼着顾如烟会从这具腐败的身体认出死者是我。
可是没有,顾如烟只是很严谨的解剖着我的尸体,将我的尸体变得残缺不堪,让我难以继续看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如烟才终于收手,停止了解剖尸体,写了尸检报告交上去了。
我这时惊奇的发现,我居然可以离开尸体了,但是我却只能跟在顾如烟身边,准确的说是顾如烟周围的两米内。
顾如烟下了班以后刚好接了个电话,是顾伯母打来的。
“远徽好像出事了。”
顾如烟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有些惊慌的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远徽不是说这两天要来给我祝寿吗?我的生日都过了,他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顾伯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她说话间带着一些埋怨,质问着顾如烟:“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了些什么让他伤心的事!让他生气了,不然怎么会不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6.
顾如烟听到她妈对她的指责后,嗤笑了一声,随口说道:“我做了那么多让他伤心的事儿,他还不是跟个舔狗一样,巴巴的上前找我?怎么可能会生气?”
我听着顾如烟对我的评价,内心酸涩无比,明明已经死了,我却依旧感觉到痛苦,依旧想要流泪。
原来在她的眼中,我只是一条舔狗,连生气都不配。
可是我明明记得,顾如烟从前说过要爱我一辈子,亲口发誓说要与我白头偕老。
明明灵魂不可以流泪,但是我却仍旧感受到了眼睛周围有些湿润,痛苦的想要流泪。
顾伯母为我说话道∶“你这般想你他?那你当初又为何要和他在一起?既然如此,还不如和他分手罢了。”
顾如烟却并不同意她的话∶“柳远徽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说着,她冷笑了一声:“是他死皮白脸要和我在一起,我善良给了他一个机会。”
“你可别做后悔的事。”顾伯母劝说顾如烟。
“好了,妈,不要再说他了,挂了。”顾如烟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
她把电话挂断后,翻到了我的号码,给我打了电话。
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她感到有些奇怪,嘴里嘟囔着:“柳远徽你真是胆子大了,居然敢挂我的电话!”
“你这些日子赌气不理我就算了,连电话也不接,难不成真的想要分手?”顾如烟说着说着冷笑了一声。
我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心痛一瞬:“我早就死了,又怎么可能接电话?”
顾如烟脸色难看,给我妈,也就是苏政华的亲生母亲打了个电话。
我虽然被证实不是柳家亲生孩子,但是柳家父母依然对我很好,毕竟他们培养了我20多年,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只是,我从柳氏集团的总裁变成了苏政华的助理。
但是集团的人,更信服我的话,而不是学历只是高中,甚至能力也不行的苏政华。
苏政华也是因此,对我恨之入骨,甚至痛下杀手。
顾如烟电话接通,直接质问道:“柳远徽这半个月里去哪里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失踪了半个月,我已经报警了,警察说可能离开人世了。”
我妈声音中带着痛苦,她已经猜到我遭遇了不测,但是她不愿意相信。
“柳远徽怎么可能会死?你是和他联合起来骗我的吧!”顾如烟意外的很愤怒,她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顾如烟气愤的回到了家中。
她弟弟顾青山看她那么生气,不由得问上了一句:“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柳远徽联合他妈来骗我,说他失踪了,说他已经死了!”顾如烟脸色还是十分难看,愤怒无比的说着。
谁料,顾青山却肯定了我妈的话:“姐,王姨没有骗你,柳远徽已经失踪半个月了。”
顾如烟猛的抬起头,惊愕的看向顾青山。
7.
“顾青山,柳远徽不过是个孽种,你为什么要帮着他说话?联合他们一起来骗我?”顾如烟连自己亲弟弟的话也不信。
顾伯母正好下楼,她听到了顾如姻贬低我的话。
她不满的看了顾如烟一眼,担忧的说着:“远徽这几天连自己家都没回,也没来我们家,万一是出了什么事儿?”
顾伯母或许是想到了些什么,说话间越发的忧愁:“你去和远徽服个软,把远徽叫到我们家来,就算人家只是个假少爷,但是毕竟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怎么可能和人家断交了?”
自从我假少爷的身份被所有人知道后,许多人对我日渐疏远,没有了来往,就连和我订了婚的顾如烟,也对我越发不满。
但是,只有顾伯母不一样,她依旧像当初那样与我交好,关系亲近,仿佛我是她的亲儿子。
看着顾伯母担心我的模样,我内心酸涩,想要告诉她,不要再为我忧愁。
我想要安慰顾伯母,可是我现在已经死了,我说话她也听不到了。
想到这里,我不免感到有一些莫名的愧疚。
顾如姻突如其来的暴怒,恶狠狠的说着:“所以呢?所以政华就活该被人代替他身份,没有所有人的宠爱,甚至还巴不得他这个真少爷去死吗?”
“柳远徽就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玩意儿,还敢几次三番伤害政华,如果不是我,他就死了!”
顾如烟越说越气,愤怒的说着:“如果不是柳远徽故意纵火,政华怎么会瞎了一只眼,甚至肺出了问题?!”
顾如姻一提起苏政华的时候,满目的温柔,可是说起我的时候,却恨不得让我去死。
可是我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