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跪
不等宋盈回答，宋夫子凶神恶煞从外面走进来，他显然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爱女心切，急忙赶来。
许夫子同样面露愧疚紧紧跟在身后。
和夫子一如往常从容，好似在他家后花园一般。
围观众人自动让出一条路，让三人通过。
“盈儿，你作何想法？”
宋夫子多年膝下唯有一女，爱女如命是人尽皆知。
先前还算坚强的宋盈见着如山岳似的父亲，再也抑制不住泪水，“爹爹，我······”
顿时泪如雨下。
“阿兄，许夫子一家忒不是人？什么时候退婚不好，这个时候退婚，不是成心打宋夫子脸吗？”
众人屏气凝神，突然响起一道极其不和谐的话。
席昕微微垂首，咬牙切齿道：“你管挺宽？什么事你都要品头论足？”
这孩子一点都不省心，现在是说话的时候吗？
等会儿若是宋夫子将他们给打出去，看她不打死他。
“我这不是关心宋小姐吗？”商离无奈耸肩，他绝不承认自己是想看热闹。
席昕不动声色打量着许承义，感慨男人承诺和放屁真心没区别。
宋夫子寿辰，退婚，好面子，许家这是完全拿捏了宋家。
私下退婚少不了一顿麻烦。
爹娘怨恨和怜爱，许家祈求期待，他们所有人都在等她答案，看来他们今天是诚心相看自己热闹。
宋盈连连冷笑出声。
吓得宋夫人生怕独女想不开，恨不得以身替女，打死许家不义之人。
“想要退婚可以。”宋盈轻轻吐出一口气，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你让他娶我，我就心甘情愿退婚。”
“盈儿······”
“宋盈······”
前者是爹娘怜爱，后者是许承义不赞可的声音。
“你怎么能随意糟蹋自己呢？”许承义拧着眉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毁了你一生？”
宋盈脸色一沉，讥讽道：“你已经毁了我。”
给了她希冀，现在又不留情面摧毁。
众目睽睽之下，声名尽毁，不用明天，她今天就能去死。
许承义一怔，面露羞愧，扭头看向那个被指的幸运儿。
嘴角强行扯出一抹笑，席昕不自在笑了笑。
尽管她很想青史留名，但，绝不是这种饭后谈资。
宋夫人脸色铁青，落在席昕身上的目光又带些愕然。
“要么你让他娶我？要么你把命留在这里。”宋盈的面庞，满是讥讽。
许承义愣了愣。
曾经他发誓，若有朝一日负了宋盈，便把命给她。
宋盈咄咄逼人逼人的态度让许夫人十分气恼，“简直异想天开，宋姑娘莫要太过分？”
“到底是谁过分，大家心里清楚。”宋夫人冷语。
许承义深吸一口气，“娘，此事我们有错在先，于情于理都应将宋，宋姑娘往后半生安排妥当才是。”
眼角沁出泪水，他是一个无能的人。
不能违抗爹娘多年养育之恩，置前途不顾，前程美人总要舍弃一样。
宋盈盯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席昕，直至那声，“兄台如何称呼？”心中山岳轰然崩塌，痛苦无声蔓延全身，让她难以呼吸。
可，她必须站在这里。
“我，我······”席昕眨巴眨巴眼睛，不可置信指着自己。
他真敢啊？
“是。”一句话，宛如刀割在心头，许承义点头。
席昕双手不住摩挲着，试探性开口，“兄台，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脑壳瓦特了？”
后半句话他没听懂，但是前半句许承义听明白，“这事于情于理是我们对不住兄台，只是现在······”
商离拦在席昕身前，眉头一皱，“你是不是有病？你自己做出的事，不敢承担后果，凭什么要我兄长替你承担，你，你们许家算哪门子东西？”
“非亲非故，你怎么敢？有病看病，没病就去看看脑子是不是装的浆糊，尽读些没用的东西。”
最后那句，显然指桑骂槐。
在商离看来，再不阻止这场闹剧，最后收不了场的人成了他们。
阿姐是女子，女子怎么能和女子成亲，滑天下之大稽。
“哈······”不合适的小声响起，和夫子说，“许兄，你莫要怪我这小徒弟口无遮拦，他护犊子心切，身后那位是他兄长。”
许夫子面色一僵，“不妨事，不妨事。”
和夫子都开口，他还能怎么说。
“宋兄，婚事上面的确是我们对不住盈儿这丫头，两个孩子也的确是有缘无分，依我看婚事不如算了。”许夫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哪知，宋夫子吹胡子瞪眼，没个好眼色。
许夫子又将求助眼神投向和夫子，希望他能劝劝。
和夫子环顾四周，一会儿看看花瓶，一会儿摸摸茶杯，就是不说话。
许家退婚本就是奔着结仇，他再开口只怕会寒了老友多年的心。
见状，许夫子无奈叹气，起身走向席昕。
“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盈儿是个好姑娘，是我们没有福分。”许夫子一面感慨，“小兄弟，老朽观你还未成婚。”
“你幼弟还小，将来前程不可限量，你需得早早收心成家立业。”
“老朽知这桩婚书有失公允，还望小兄弟成人之美，自然，小兄弟有何要求尽可以提出来。”
老匹夫，这是在威胁她。
席昕打量周围一圈，唇角轻勾，“要我成婚不是不行，只是你们许家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许夫子略微沉吟。
“放心，绝不是你们办不到的事。”
“可。”许夫子允许。
席昕强忍着心头不屑，努力让自己平静，“宋姑娘，你与我成婚可愿意？”
宋盈瞥了一眼许承义，略微沉默之后。
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宋家不是什么达官贵胄，却也是说话算是讲仁义之人，我宋盈更是说一不二，自然算数。”
话音一落，宋盈彷佛褪去所有力气缓缓闭上眼睛。
席昕看向宋夫子，宋夫子冷着脸点头。
“大家都同意，我也无话可说。”席昕笑眯眯开口，“这第一件事，我听闻当初许公子求娶我娘子之时，曾在岳母岳母面前跪了一天一夜。”
厚脸皮的已经开始称呼娘子了。
许承义脸色惨白一片。
瞧见这一幕，席昕在心底冷笑一声。
“如今许家当着我的面退亲，许公子也将那一天一夜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