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踪迹
“那一天，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指的是，李长歧在看到洪灿尸体时的状态。”李自然急切地问道。
“老实说，当时我的眼界有限，无法理解李长歧的状态。”弥天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一种近乎长生妖邪的存在。”
“长生妖邪？当时的李长歧身上有没有什么显著特征？”
弥天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像是回忆起那一幕仍然令他心有余悸。
“当时的李长歧…他的脸像是完全裂开了一样，嘴巴张得极大，一直延伸到耳下。
更可怕的是，他在那种状态下不管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能立即复原。”
李自然心中一沉，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意识到，李长歧所进入的那种状态，几乎与自己一致。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李长歧在那种状态下仍旧可以使用术法。
而自己，却几乎丧失所有理智。
李自然不禁想起在师父房间看到的那本《盗伐五行》，心中暗自猜测，或许是因为当时李长歧吞食了更多的仙人血肉，修炼的进展要远远快过自己。
可是，这个猜测又引出了一个新的疑问。
李长歧又是从何处获得的仙人血肉？
李自然看向弥天，问道：“洪灿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弥天微微摇头，“算不上。这洪灿只是有些手段的散人修士罢了，如果不是李长歧一直在旁边帮衬，我们可能早就将他除掉了。”
李自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自己能够吞食仙人血肉是因为师父的精心布局，而李长歧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那么，他又是如何修炼《盗伐五行》的呢？
从自己的梦境来看，李长歧似乎来自于另外一个大千世界，并且是因为一些特殊的目的才来到了这里。
就比如，那个神秘的女人曾经告诉他，要杀光这个世界的所有修士……
那种极其特殊的状态，会不会是李长歧从另一个大千世界带来的？
又或者源于那个神秘的女人？
李自然猛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进入那种特殊的状态，根源是因为《盗伐五行》。
事实上，早在吞下那节非人的断指之前，自己就已经经历过死而复生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
并不能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异常，都归咎于《盗伐五行》。
况且，仅凭《盗伐五行》也不足以将自己与李长歧联系起来的。
想到这里，李自然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
难道，自己的那种状态其实来源于李长歧？
那些所谓的仙人血肉，其实就是李长歧的血肉？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推断下去，李长歧很有可能成仙了，并在成仙后经历了一些极其可怕的事情从而身陨道消……
所谓的《盗伐五行》，也许只是将李长歧的部分能力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李自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强压下内心的震撼，努力使声音保持平稳。
“前辈，那后来呢？李长歧之后又经历了些什么？”
“之后李长歧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时，已经成了黄老山观心道的道主。
彼时的李长歧已经无人能挡，我赶尸一脉的众多高手都死在了他的手上，我也是在这个时候逃到了关外。
可就在我赶尸一脉被他打的分崩离析，即将覆灭之时。李长歧却再次离奇失踪了，而他亲手创立的观心道，也随着他的离去土崩瓦解。”
“失踪？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弥天干脆利落地回答。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我刚来关外时，心里还存有一些报仇的念头，曾派人去湘州打探过他的踪迹，可却连半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李自然深吸一口气，问道：“李长歧失踪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十八年前，上一个甲辰年……”
弥天的话音刚落，李自然顿时呼吸一滞，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如果他先前的推断没错，李长歧应该是死在了五十八年前。
而他的血肉，被自己的师父保存了下来，并且制成了盗伐五行。
只是，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这时，弥天再次开口，打断了李自然的思绪。
“说起来，”弥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落寞，“一开始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李长歧又回来了。在临死前，我是真的想见一见，这位我追赶了半生的仇敌。”
听到弥天这番话，李自然如遭雷击，浑身一颤。
弥天无意中给了他一个重要提示——自己的容貌与李长歧十分相似。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在李自然脑海中逐渐成形。
不管怎么说，目前的自己在很多地方都受到了李长歧的影响。
包括自己的容貌，也包括自己处于那种特殊的状态时，体内的怪物开始争夺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这种影响会不会是李长歧同化自己的征兆？
所谓的《盗伐五行》可能只是一个引子，师父千方百计引导自己修炼这种邪术的真正目的，是借自己来复活…李长歧？
师父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尽管李自然一直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可此时的他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波澜。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现出许多片段。
梦境中师父对自己刺下的那一剑、假的青松县县衙里的那具尸体、自己关于容貌的模糊记忆、五十八年前发生的种种事情……
所有的脉络正在慢慢浮现，只差一个关键的线索就能将它们全部串联起来。
然而，越是接近真相，李自然就越感觉到畏惧。
这种畏惧深入骨髓、冻彻心扉……
弥天眯起眼仔细观察着李自然的反应，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的反应很有趣，看来你从我刚才提供的信息里，猜到了一些事情……
既然如此，我就再为你提供一些消息吧。”
弥天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其实直到今天，我依旧没有放弃过寻找李长歧的踪迹。
就在几个月前，我派出的手下带回了一些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