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连斩，是人是鬼
李随安刚走一刻钟不到。
迎面就有一队奔马驰来，他迅速避开道路。
进入山河视角。
远远看到一群异族骑士策马扬鞭，呼啸而去。
每匹战马上都挂满了各种包裹、物资，领头一匹上还押着一名女子。
李随安捏了捏拳，良久，复又松开。
不关己事高挂起。
类似的情况，他早在逃荒路上见多了。
这不是上次所见的那群人，北境异族军队越发多了起来。随着异族军队蔓延而至，白叶城周边也时有劫掠事件发生，他在城中时就偶有听闻。这是又去哪里抢过一回吗，数月未归也不知白叶城如今情势如何……
不对。
李随安脚步忽顿住，他们去的方向是净地。
想起那名叫小丁的少年手上还有自己预订的血灵参，他再也按捺不住，瞬间冲了上去。
“敢动我的东西，找死！”
异族战马都混有妖血，体型更大，耐力更佳，速度也更快。
好在李随安的道体一重，已经进展超过三成，速度又有所增加。全力奔出时，瞬息跨越两丈距离，如离弦之箭。
几分钟后，终于“看到”战马的尾巴。
一道红芒洞射而出。
“谁？”
这群人战斗素养极高，发现动静后扭头即弯弓搭箭。
“咚！”
还没等他箭矢射出去，脑门就正挨一记，他惨叫着摔了出去。
“敌袭！”
一尺红芒游走四方，队中瞬间惨叫连连，多人中招摔下马来。
领头骑士立马急停，嘴中呼喝连连，调转方向组成战阵。
红芒游走一圈后飞入一侧树林之中。
“是魂兵！”
骑士们看着葱葱郁郁的树林，张弓连射，惊起一片鸦雀。
片刻后，摔下马的骑士捂着额头一个快速肿起的大包，晃晃悠悠爬将起来。逢林莫入，骑士头领见属下无甚大碍，当即就要忍下这一遭，暂时撤离，而红芒再现。
诡异的游走一圈，将数人击下战马后再次消失进林中。
骑士头领明白了，走是走不掉的。
“这帮贱民！”
大手一挥，下马。
一片抽刀之声大作，雪亮的弯刀整齐划一，显现出不凡的训练素养。
他们都是精锐的鬼方骑士，人人是入境武者，来此北境不过数月，初时还见有人抵挡，冲杀过一阵后就老实了，然后见他的骑兵队伍就躲。大明人就是这般贱骨头，打得他们怕了，就没人敢出头。
“敌人既然只敢在暗地里骚扰，定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尔等无需多虑，随我杀进去。”
小李肥刀第一次用，的确让人给唬住了，多用几次便发现，连破防都无法做到，纯纯的木头玩具，还有何惧？
十数人的入境武者骑兵队伍，一旦冲锋起来，便是二境强者也要酌情应对。
李随安心无所惧，但也要认清敌我差距，选择合理正确的战术。
这叫做“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也就是队伍堪堪入林之时。
队伍最后方一名骑士听见背后有风声传来，顿时心中一惊，想也不想，反手一刀斩出。骑士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咚”地一下，脑门被撞了个正着，一股震荡的眩晕直袭脑海，眼角余光仿佛看到一群苍鹰掠食，正从树冠之中俯冲而下。
一道寒光掠过，那人一声不吭，从中破开两半歪倒在地。
“老六。”队友一声大呼。
偷袭得手的李随安再次倒腾而起，绕过几颗树干，身上已经披上一袭青袍，在树林中若隐若现，几个恍惚后已经消失不见。
几人面面相觑。
头领满脸阴沉，“大家都注意头顶飞扑偷袭。彼此散开一丈范围，不要脱离视线，以扇形围追堵截。”
快速吩咐几句，鬼方队伍开始挥刀砍伐，沿途一应小树灌木丛都横扫干净，推土机式前进。
当是时，昨夜一场大雨，天空本就阴沉。
树林中更加阴暗，不见天日。
没走多远，队尾的两人忽然发现自己失了队友的身影，周围全是迷雾涌起，心下悚然一惊，“不好！”
两人背靠着背，高举弯刀疑神疑鬼的四处扫视，口中则不断呼喊着。
可声音竟是在回廊中回旋一般，回声激荡，都传回自己耳边。
一声呼喊便成数人重叠的呼喊一般。
大白天里，阴森恐怖氛围骤然提升。
一道漆黑鬼爪无声从背后树干上探出，正在二人头顶上，鬼爪轻巧地落在一人头上，他也不自知。然后鬼爪一点点从头顶探下去，那人双眼泛白，浑身一僵，已然死的无声无息。
待背靠着背的同伴发现时，浑身一抖，差点吓尿，“邪祟。”
刀光从暗地里闪过，结束了他的恐惧。
一刻钟后，骑士头领猛然打了个喷嚏，才发现周围气温不对劲。大夏天的，虽然今日是阴天，也不至于这么冷。
再一看身边那株大树上，是他此前随手砍出的刀痕。
“不对劲，我们绕回来了！”
“周围怎么起雾了。”
再左右一看，分散开的队友竟在不知不觉间全部消失不见。
“人呢？都跑哪去了，速速向我靠拢！”
“别喊了。”
一道声音突兀的在头顶响起，“在你逛圈圈的时候，你的小弟已经被我搞定了！”说话间，李随安从容走出树林。
“就只有你一人？”骑士头领看到李随安现身，阴沉的脸上也不免诧异。
“杀你们足以。”
模样虽年少，但双眸却平静冷漠，仿佛连杀十数人，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只是踩死几只无关紧要的蝼蚁。骑士头领对上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心头猛地一跳。此前在南城外劫掠时，也曾遭遇这样一名少年，当时也是类似的一双眼睛，却让他们损失惨重。
不知为何，他竟感觉到死亡危机。
“上，杀了他。”
驱使着身旁仅剩的两名属下，从左右包抄过去。
李随安长刀一震，主动出击，面对迎面而来的双刀，他身形一晃已经从两把弯刀中间穿过。
出刀，震字诀。
那骑士只觉沛然大力涌现，双手瞬间被震地发麻，“铛”一声锐响，他的刀已经脱手而飞，弯刀在空中打了个旋儿，插在一株树干上，还疯狂左右震荡发出嗡嗡嗡的颤鸣。
紧接着一刀划过他的咽喉。
李随安出刀毫无征兆，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撩斩向另一人，轻轻交错而过时，对方的弯刀再度被震飞出去，刀身如无厚入有间，一刀斩飞头颅。
鲜血喷在天地袍上，青袍轻轻一震，已经自动清洗一新。
李随安回头，看到那头领竟不战而逃，嗤笑一声。
亏他一副如临大敌姿态。
骑士头领没有回头，亡命狂奔，竟真让他奔出了树林。
看到马背上的女子还在，恶向胆边生，抽刀就要将女子解决。
“咻~”
红芒乍现，小李肥刀光明正大的杀来。
此人仓惶间已无法斩向女子，反手挡住红芒。
红芒悠然加快一下速度，便让他的刀落了空。
“咚”脑门正中，一击正中。
他只觉整个脑浆都被这一击震地摇晃起来，双眼全是星星乱跳，战斗本能却还在挥舞着弯刀。
刀光一闪，他整个人从中破开，内脏撒了一地。
马背上的女子身子颤了颤，刚要挣扎，陡然听到马匹惊慌乱叫之音伴随着咀嚼声音响起，立时浑身僵硬。
好半晌，她才发现捆绑的绳索一松，掀开头上麻袋，茫然无措的看向四周。
大地上只余下一具干尸。
正是那可怖的鬼方骑士，周围再不见其他人影。
她得救了，可营救她的……到底是人是鬼？
而不远处的采药人，甚至对此间之事，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