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生死不由己

“啊——”

黑暗里一声凄厉的惨叫远远传开。

一人被群鬼拉着坠落城墙。

该来的还是来了。

即便霍云杰已经将千链斩魂剑伸展出了上百米长。

链剑如毒龙，剑刃所过之处，妖鬼、邪灵非死即伤。

这八百步城墙虽大，实则霍云杰一人已经镇守了百步之多。

他已经这般疯狂凯瑞了，却依旧不足以震慑妖邪。

城墙下的血腥气弥漫开来，那坠落之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立刻戛然而止。

风雪中的血腥气，更加刺激了妖鬼。

无尽妖邪，都如飞蛾扑火蜂拥而至。

眼看城墙上爬上来的尸鬼越来越多，李随安深吸一口气，大半身子都如坠冰窟。

【食煞呼吸法，食煞369道！】

他飞纵上城防楼上，盘膝而坐，一边任凭功法自动炼化煞气恢复状态，一边全神贯注。

‘因果律御剑术’，出！

嗡嗡嗡，破空之音大作。

小李肥刀拖曳着赤芒，速度骤然暴增。

霎时间，满场都是赤红刀芒飞舞。

“咚咚咚咚咚~”

一头头妖精鬼怪被撞中额头，根本无从躲避。

即便没有被眩晕，交战之中，一方额头骤然被撞中自然影响极大。

西门孟禄经常遭受小李肥刀的教训，对此也是反应最快。

大刀一记横扫，他出刀角度也不算刁钻，出刀的速度更谈不上迅捷，博的就是一个大力出奇迹。肉乎乎的身板下，蕴含着庞大的力道，带动大刀呼啸而出，一刀将妖鬼拦腰斩断。

随后更是追着刀芒跑，见第二头妖鬼被眩晕，立刻补上一刀。

危险的环境，最是能锻炼人。

连训练也偷懒的胖子，终于在妖鬼围城之夜做出人生中最重要的突破。

有了第一人做出应对，立刻就有第二人效仿，周围人有样学样，很快就知道该如何主动与小李肥刀配合，一时间杀戮效率大增。

随着时间流逝，配合也愈发娴熟。

再看那小小饱满的飞刀，游走迅速，竟然将八百步城墙，乃至更远的地方都圈入战场。

妖鬼围困的凶局，竟这般轻松解除了。

城防压力大减。

李随安也没想到，当他全力打辅助时，效果会这么好。

但这一波全力御剑，对他的消耗也是极大。

趁此机会，他果断收刀，吞服一颗回气丹，抓紧机会快速恢复状态。

霍云杰开始组织轮流退后恢复状态。

之后李随安出手次数甚少，只有几头游魂映入感知时，小李肥刀才鲨鱼捕捉到腥味般扑将过去，“轰隆”一声雷霆炸响。

空中掉落两枚灰色珠子。

叮当当正好滚落在到一名小旗脚边，他顺手捡起。

珠子平平无奇，入手温润，质地坚硬。

小旗好奇捏了捏，凭他蓄气大成的武者，竟无法捏碎。

“这是邪灵掉落的？”

“邪灵无形无体，死后竟然会掉落类似妖核的东西？”

正要收入怀中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手的主人头顶赤红刀芒吞吐不定，切割着空气，不断发出嗡嗡嗡声响。

小旗一呆，悻悻然将珠子递了出去。

李随安收了炼魂珠后再次回到原地。

那小旗心中却多了几分好奇，将此珠子的形状特征记下，回头好打听一番。

随着时间流逝，李随安也终于将体内的煞气彻底炼化。

【炁：168/368】

【神：13/28】

【都天诛邪荡魔神雷，一阶（精通212/1000）】

……

这份真炁，总算赶上了开气海之前的量。

内视一观，丹田气海中，已经充盈了一层浅浅的青绿色真炁，仿佛精纯了一丝。

心有感悟，这应该是不断战斗消耗，不断补充而引发的结果，激发起的一丝丝的潜能。

气海内道道先天真炁，如游鱼般绕着核心处那株桃枝自动旋转着，其实也是在无时无刻的纯化、精粹的过程。

而那几头伥鬼要么直接烙印在树叶上，显露出一副画作模样。

要么直接在树干上，宛如浮雕显化。

李随安能随时命令它们，吩咐它们去做事。

也掌控着它们的生死，裁决都在一念间。

但若是想驱使伥鬼做事，也是要持续消耗自身真炁的。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叶枫枝灵灯，李随安伸手一挥，掀起风来。

一头无形夜鹰刹那间飞出，在主人的意念驱使下，不情不愿的靠近灵灯。

“嗤~”

刚靠近丈许，就如同冰雪遇到烈日，立刻半边身子都被点燃，身形已经若有若无，仿佛随时一阵风，都能将它吹散开，气息也微弱至极。

“……这是鬼级？”

“简直是我所见最弱的鬼级游魂。”

这般弱小的伥鬼，留着何用？

李随安打开属性面板，开始详细审视伥鬼的属性。

【伥鬼：夜鹰，鬼级！资质，劣鬼。特性：噬魂、鹰眼。】

鬼物中也有资质之分。

劣等鬼级游魂，根本没有培养价值。

看到伥鬼的属性，发现其他伥鬼也都大致类似。

福至心灵的，李随安将这头夜鹰收回，镇压在气海桃枝上。

旋即念头一动，其余伥鬼全被唤醒。

彼此开始厮杀吞噬起来。

养蛊式的培养。

之后便不再理会，任凭它们争出一条生路。

再次呼吸一口。

【食煞呼吸法，食煞256道！】

今夜斩杀妖邪数目不少，煞气也增长许多。

正适合炼气。

待到午夜，一片鬼哭狼嚎声中，一头无形邪灵瞬间冲进火盆光芒内，裹挟着能让人血液冻结的寒冷席卷而来。

气温瞬间降到极低，邪灵所过之处，火盆火焰都被压制，众人连头发都被冻上。

白叶枫枝灯照射的光芒，让它感受到炙热，隐约有些挣扎，但它仍是突破了灯火覆盖范围，径直朝众人冲了过去。

灵灯光芒映照下，一团滚动的浓烟中，几条触手自虚空中显现。

更加阴暗邪恶的阴冷感袭来，让人有种被恐怖存在盯上的感觉，摄人心魄，心悸不已。

甚至有种无法与之敌想要立即逃跑的错觉。

“是凶级邪灵，不要直视它的眼睛。”霍云杰声音如雷，将众人震醒。

众人立刻惊醒，纷纷避开目光。

霍云杰已经魂兵一甩，链剑如鞭挥斩出去。

气劲灌注剑身，斩在邪灵身上时，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如指甲刮门板，如烈火烹油，黑烟邪灵被撕裂开一大片来，如水墨般四溅溃散，却又转瞬愈合。

这凶猛的一剑，竟是做了无用功，对它没起到丝毫伤害？

触手邪灵被触怒，嘶嘶尖啸一声，李随安只觉脑袋一懵，如大锤撞中一般。其余人更加不堪，痛苦的抱着脑袋，有精神意志低下者，更是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烟雾中邪灵一条触手幻化成一道巨大利爪，朝霍云杰抓来。

霍云杰不慌不忙，冷哼一声，气势陡然强盛起来。

关键时刻，他竟将链剑收回，单掌托浮胸前，掌心处一团乳白色的莲花状火焰，极度浓郁的核心处，更有一种妖艳的粉红色。

霍云杰将莲花火焰往魂兵上一抚，顿时整条链剑都被点燃。

他的先天之炁的异能，竟是莲花妖火。

霍云杰脚踩轻盈步伐，不退反进，抓准时机，长剑一晃，火光闪过，便利索地斩断了邪灵的一条触手。

漆黑的触手掉落地上，无声无息的蒸腾成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这是什么能力？”

“净化？”

霍云杰身形一晃，已经来到邪灵上空，剑身一抖，化作道道赤红牢笼，将邪灵全部圈禁其中，不停旋转。

邪灵发出凄厉的时候，却无力逃脱，只能看着千链斩魂剑钝刀子割肉般，将它彻底肢解。

李随安抓住机会，轰落一记神雷，强抢了一记人头。

“叮当当~”

一颗明显比灰色珠子大许多的深灰色炼魂珠滚落在地。

李随安小李肥刀一卷，便将珠子收将起来。

霍云杰看了他一眼，也未多说。

连凶级邪灵也被轻松斩杀，场中一时士气大振。

“咚——”

正及此时，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轰鸣声，响彻了黑暗，也让城墙上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那是正面战场的方向。

轰鸣声浩浩荡荡，如九天雷鸣传荡下来的回音，久久不散。

李随安忽然抬头，只见漆黑的天空如漫天星辰洒落人间，无数散发着荧光的白叶飘飞四散。

他伸手去接，发光的白叶却从手掌中渗透落下。

在风雪中旋转、翻滚、七零八落，直至落在地上，才彻底消散。

这只是法相虚幻的光影，并非真的枫尊本体树叶。

“枫尊出手了！”

尽管看不见，李随安也很清楚，一定是针对那头百米高的巨型尸鬼。

这一击，看样子是挡住了，但枫尊也并非毫发无伤。

城墙上的战斗还在持续着，大家却难以集中全部注意力。

盖因真正的主战场还在黑暗之中。

决定所有人生死的，都在那几尊擎天柱的战斗之中。

是生？

是死？

全不由己。

李随安从未感觉自己如此渺小。

“阿弥陀佛！”

忽的，一声佛号随风传入万人耳中，宛如在耳边呢喃。

漆黑的夜空中，骤然爆发无量佛光，一尊巨佛法相显化，宛如一道光圈在脑后浮现。

巨佛口诵佛号，巨佛一手指天，单掌平伸而出。

一道巨大的金色“卍”字掌印，从天而降，带着强大绝伦的冲击波，打向黑暗之中。

隐约间，可以看到一头额头长满复眼，身躯犹如许多触手般的巨大邪物，张牙舞爪地肆意抽向城墙，每一击都带走大量武者的性命。

这一幕，也被佛光映照地清清楚楚。

随着“卍”字掌法落下，那邪物发出凄厉嘶鸣，半边身子都化作道道黑烟消散无形。

遭遇如此攻击，却依旧未死。

另外半边身子挣扎着，黑烟腾起，正在快速恢复。

“呲呤——”

又一道青色剑光刺破长空，连天空中的厚重的云层都被斩破。

显露出一方银月光辉洒落。

剑光所过之处，另外半边身子也随之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