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海盗袭掠
朱栩敏锐地察觉到老朱的阴晴不定以及蒋瓛蠢蠢欲动的刀鞘。
“万岁爷，借一步说话。”
朱栩深知，若再不加以干涉，这局面必将失控，届时一旦真相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想起自己的大哥朱文正，功勋赫赫，最终却落得那般下场。而自己不过是在这闽南之地，凭借漳州的地利，与一帮海盗周旋。
陈祖义斜睨了他一眼：
“有话直说，朕向来光明磊落，无需遮遮掩掩！”
呵！这时候他倒是装起威风来了。
朱栩自然明白陈祖义的心思，此人一直担忧被抛弃，尤其是郑江龙出现后，分走了部分利益，他心中自是愤懑不平。
然而，陈祖义那伙海盗在琉球一带尚可逞强，去更远的地方就力不从心了，还得依靠朝廷的正规海军衙门才能形成足够的威慑。
正因郑江龙的意外介入，与白岚先生合作许久的陈祖义，心中早已积怨。
“哈哈哈！”
朱栩大笑几声，挥手示意珠儿取来几件上等的福州白茶，以及遇水化冰的精美瓷器。
珠儿又吩咐梅新基搬来数匹丝绸、数盒香料。
陈祖义何曾见过这等上品珍宝，那些小喽啰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尤为难得的是，呈上这些宝物的皆是一群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即便身处这海港码头，她们也是轻纱蒙面的西域装扮，与南北朝时期敦煌壁画中佛女飞天的服饰别无二致。
“求皇上赐墨宝！”
陈祖义眼中满是贪婪，嘴上却还在挑拣：
“这些东西，皇宫大内比比皆是，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郑江龙用袖子掩面，朝他狠狠啐了一口。
陈祖义察觉到他这轻蔑的举动，又见朱栩正紧盯着这边，便狐假虎威起来：
“郑爱卿，何故当众做出此等有失体统之事，莫不是对朕心怀不满？”
郑江龙重重吹了一口气，撩起袍角跪倒，却是朝着麻衣老者的方向：
“臣，永宁卫指挥使郑江龙，接驾来迟，擅自妄为，罪该万死，还请陛下恕罪！”
珠儿心头一惊！
朱元璋与赵诚神色未变。
朱栩折扇一拍手掌。
陈祖义一脸得意，上前搀扶郑江龙：
“郑爱卿不必如此，朕刚到这白岚书院，你便闻讯赶来，也算及时。”
陈祖义还欲多言，郑江龙咳嗽一声。
“郑爱卿可是身体不适？今日为何连连咳喘，是否需要朕刚带来的西洋医生为你诊治？”
朱栩实在看不下去，给珠儿使了个眼色。
珠儿翩翩下拜，微微一福，蹙眉道：
“宋启贤大人就在书院，何须西洋医生，求皇上赐我等墨宝吧！出资人耗费巨资，若是闹得不愉快……”
珠儿冲他挤眉弄眼，后面的话声音极低。
听闻此言，陈祖义连连点头，他深知得罪了金主绝没好果子吃，还想不想跟着白岚先生发财了。
陈祖义假扮的假皇上不再啰嗦，提笔就在早已铺好的上等竹纸上挥毫泼墨：
“御用贡品！”
“叩谢皇上恩典！”
他这几笔字倒也还算工整，朱栩折扇一转，用手倒握，上前两步，作势要跪。
陈祖义哪敢受他这一跪，生怕折了自己的财运，赶忙扶住：
“白岚先生无需多礼，你这些贡品朕就笑纳了？”
陈祖义投来询问的目光。
白岚先生微微颔首。
郑江龙撇了撇嘴。
陈祖义迅速一挥手，那两名小喽啰兴奋不已，当着白岚先生的面就把东西一件件往衣服里塞。
“啊哼！”
郑江龙清了清嗓子。
蒋瓛一直瞪大眼睛紧盯着，努力说服自己接受眼前的这一切。
赵诚抿嘴微笑。
朱元璋脸色阴晴不定。
“赵员外……”
朱栩目光不时落在麻衣老者身上。
“先生请讲。”
赵诚恭谨道。
“咱们也随圣上，留下些墨宝吧，那些贡品若要远销海外，没个响亮的名头可不行，质量方面有在下把控，您大可放心。”
赵诚询问朱元璋。
“写两个字而已，有何难处，咱就留个名。”
朱栩和珠儿对视一眼，面露喜色。
“华夏珍品！”
不得不说，老朱这几个字，虽不及沈度等学究那般规整讲究，却独具风格，让人过目难忘，且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威严。
署名是：“朱重八！”
众人皆惊。
要知道当今圣上也是排行老八。
扑通！
郑江龙撩起袍角跪倒。
众人哪还敢站着，纷纷呼啦啦跪倒一片。
陈祖义见他的小喽啰也跟着跪下了，心中甚是得意，还以为是在向自己朝拜，正欲挥手示意。
郑江龙一把将他拽翻在地！
变故陡生，朱栩始料未及，麻衣老者也愣住了，自己一时兴起之举，竟引发如此局面……
号角声起，夹杂着一声声回荡的警钟声。
朱元璋听这号角声乃是从哨岗塔楼处远远传来，难道正如这白岚先生所言，是海盗来袭！
紧接着白岚书院中敲锣打鼓的声音清晰传来：
“海盗袭掠！速速撤离！警报！海盗袭掠，速速撤离！”
蒋瓛瞬间跳起，宝刀出鞘：
“护驾！”
朱栩身形一闪，出现在庭外，只见四处皆是惊慌失措的人群，港口处浓烟滚滚，正是烽火台的信号！
究竟是哪里来的海盗，如此胆大包天！难道不知道这里驻扎着大明永宁卫的两个千户所吗？哼，若不让你们有来无回，我朱栩也无颜在这大东海立足，这闽王爷的位子让与你们便是！
“陈祖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江龙揪住假皇上的衣领：
“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
“绝非我的人！我的船都在为那些远航商船护航。”
陈祖义一脸无辜道：
“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袭掠白岚先生的地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