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卖煤郎
手里还有余钱，第二天刘默便花钱雇佣了力夫随着自己去了武阳县武功山。
一个上午时间，力夫足足给他挖了一驴车的煤。
五个力夫，拢共付三十文钱，平均每个力夫不过六文钱，这让刘默不由感慨大汉劳动力之廉价。
刘默无暇同情大汉底层百姓的死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还没资格去关心天下百姓死活，眼下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穷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
很显然刘默还没到达者的境界。
将作少府在长安有下辖机构，名为军器监，专门负责给大汉士卒冶炼铁制武器。
一名胥吏负责迎接刘默，等刘默禀明来意后，军器监的胥吏才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军器监有的是柴薪，何须购买你的？”
那胥吏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若非汉武帝此前下令地方官府要善待百姓，他早就将这少年郎给驱赶走了。
刘默摇摇头道：“阁下先别着急拒绝，我这有些特殊材质的‘柴’，你先拿去冶炼武器试一试，若是合适我们再谈生意，若是不合适，这钱您拿着权当幸苦费，足下以为如何？”
任何世道都一样，用小恩小惠开路不会出错。
果不其然，那胥吏眯着眼，乐呵呵的将刘默手中五个钱揣入怀中，对刘默道：“小郎君，顶多只有一盏茶功夫，我不过只是个跑腿的……额。”
刘默又拿出五个钱，那胥吏赶忙接了过去，道：“一炷香吧，我的权力顶多也就这样了……额，小郎，你这个……”
当他再次拿了刘默五个钱后，顿时义正言辞的道：“小郎君稍等片刻！你这‘柴’我会尽可能的在我们大人面前替你美言，你放心便是。”
“来人，给小郎上糕点茶水，小郎在此等候须臾，某先去了。”
刘默噢了一声，道：“有劳。”
……
长安军器监少监是六品官，官职不高，权力也不大。听闻有人送来了新的‘柴薪’，不免蹙眉，冷着脸道：“衙署少柴？为何要卖他的？”
胥吏赶忙道：“大人，那小郎说这‘柴’不一般，咱们不妨试一试，若是不行，便将他打发便是。”
军器监少监今日左右也无事，于是道：“成吧，拿来烧一烧，本官倒是看看他这个‘柴’有什么特殊之处。”
随着煤炭放入锅炉内，火光立刻灼烧起来，越来越旺盛。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推移流逝，一名伙夫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震惊的对军器监少监道：“大人！这‘柴’竟燃烧到现在，依旧没有灭！”
“而且它的温度比柴火的温度高了许多，火势也稳定旺盛！”
“以此烧出来的武器，坚韧性变得更强，更不易折断……嘶！大人，这染料哪儿弄来的？”
“这是好东西，天大的好东西啊！”
军器监少监倏地一愣，急忙扒拉开伙夫，亲自去伙房查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顿时呆住了。
锅炉内没有放其他东西，仅仅只是这黑乎乎的黑石，从放进去到现在，没有添加任何柴火，黑石还在持续稳定的燃烧！
嘶！
这玩意不仅可以持续稳定的冶炼武器，就连冬日取暖都是利器！！！
这一刻，军器监少监终于明白了这玩意的妙用，忙不迭对方才那名胥吏道：“你，快，带我去见一见那名少年郎！”
胥吏赶忙道：“喏！”
……
刘默在外等候了好大一会儿，不过他依旧很耐心，他笃定军器监少监一定会发现煤的妙用。
果不其然，没多时，便有一名矮胖的官吏走来，他面色严肃的问刘默道：“阁下这种‘黑柴’还有多少？”
黑柴……
刘默一脸无语，不过他也没纠结煤炭的叫法，只是道：“家里还有几车，不知大人可有兴趣购买？”
“怎么卖？”
军器监少监急忙问道。
刘默道：“市面上柴十八钱一斤，我这便卖三十六钱一斤，如何？”
“你家中还有多少？具体点的数目。”军器监少监面色十分凝重。
还有多少，还有一座山，你买吗？
“上万斤应当是有的。”
“你家住何处，本官这就派人去拉！”军器监少监急促开口，双目布满了激动之色。
刘默心道你当我傻？等你派人过去，万一你把我的山头给强占了咋办？
“不劳烦大人幸苦，在下给您拉来便是，只是这钱……”
军器监少监深吸一口气，道：“钱好说，你这就去将黑柴拉来，本官去申请钱财。”
“好的。”刘默也不啰嗦，谈妥后便离开军器监。
路上他怕人跟踪自己，特地留了心眼，确定没有人后，才朝武阳县而去。
……
未央宫。
汉武帝正坐在承明殿内沉思，他的身体自己清楚，现在每况愈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巫蛊之祸发生后，现在留给汉武帝最大的问题就是立储。
大汉需要接班人，可他依旧没想好该立谁。
刘默无疑是他重点考虑的对象，但这小子在外九年多时间，宛如一张白纸，未必能应对如此复杂的政治形势，若是江山交给他，说不定刘家江山的皇权就会被夺走。
而且他现在还未读过书，如此怎能做一名合格的天子？
就在汉武帝沉思的时候，苏文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在汉武帝身旁道：“陛下，燕王送来一封信，请陛下过目。”
汉武帝眯着眼。
燕王是汉武帝的第三子，月前巫蛊之祸发生，嫡长子皇太子刘据兵败自杀，在此前二子齐王无子早逝。
现在论年岁，三子燕王刘旦最长，此时来信件，恐怕目的不纯啊！
汉武帝面无表情的从苏文手中接过燕王的信件，随意瞥了一眼，便扔给苏文道：“给他去旨，让他老实在封国待着！”
燕王这份信件说的很是动容，言说兄长皇太子刘据自杀，自己自幼受太子教诲感情甚好，想来长安给刘据吊唁。
至于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汉武帝不做揣测，但这个时间点他急着要来长安，分明是带着目的的！
“喏。”
苏文刚离开，丞相刘屈氂便快速朝大殿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