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破碎堕落
四下安静了下来，姜安紫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来之前有想到霍之璃的处境不好，但没想到这么坏。
即便他残废了，霍家本家似乎想要榨干他最后一点作用。
所以才和姜家选择了联姻。
放在霍之璃在掌权之后的曾经，霍家断然是看不上姜家这种连上流都挤不上的家族。
只不过现如今姜家科技的技术发展迅速，和霍家在拓宽新版图可以相互辅助。
姜家缺钱，霍家缺少现有的技术。
所以姜家自然而然就接下了这门百利而无一害的亲事，对于霍家而言，一个残废换集团飞快拓展。
很值。
想来，霍家准备拓展的那个领域，还是霍之璃掌权时提出来的。
姜安紫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巡视着四周，提着包往楼上走去。
一楼到二楼的旋转楼梯很长，随有电梯，但好像并没有运作的痕迹。
姜安紫踏上二楼最后一块台阶，呼吸急促了几下，琉璃似晶亮的眸子在众多的房门巡视了一圈。
还没等她走动，一声轻微的碰撞声传来，好像还有玻璃碎掉的声音。
姜安紫的心揪紧，一间一间房间径直地推过去。
直到走廊末尾的房间——
被上了锁。
女孩贴近门板，咚的一声，门板发出了一声闷响，她吓了一跳，脚步迅速往后退了两步。
有什么东西被扔到门板上了。
霍之璃在里面。
白嫩的掌心在门上拍了拍，不敢用力，清甜的嗓音软化，“霍之璃，是你在里面吗？”
温润的声线伴随着小心翼翼，像是害怕惊扰了里头的人。
许久，里面都没有任何声音。
姜安紫心里焦急，生怕霍之璃发生了什么事，扔下行李，楼下的柜子抽屉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一把钥匙。
最后，她只能找来一个工具箱，对着电子锁一阵拆卸。
砰。
她一个没接住，电子锁脱手而出，碎了一地。
姜安紫有些怔愣，蹲下身细细看，随手溅起一片碎片，嘴角微微抽搐，“什么劣质品...这么脆”
一点都不经摔。
姜安紫扔下手里的碎片，推门而入。
一股浓重的酒精味扑面而来，让她皱起了眉头。
各种气味的酒香夹杂混合。
光是闻到味道几乎都要把人醉倒了。
“谁？”
一抹醉意茫茫的嗓音响起，警惕又敏感。
房间很黑，没有一点光线，唯有姜安紫打开的房门倾进几分明亮。
几乎在一瞬间，姜安紫看到了房间最角落，那道摇摇晃晃的身影。
她把门开得更大，亮白的光线更多地涌入阴暗的空间。
“霍之璃”
女孩念着他的名字，迈着脚步向他走去，地板上一堆破碎的残渣，整个房间快没有完好可以下脚的地方了。
越是往里走，光线越是弱。
姜安紫勉强在黑暗中前行，避开脚下的各种异物，最后在距离他两步之遥停下了脚步。
他就像刚从酒桶里浸泡出来的，浑身上下充斥着浓厚的酒香。
男人坐在地上，靠在最角落，即便是靠在墙上，整个人也是摇摇晃晃，像个不倒翁。
眼前颓废的男人和记忆里不可一世的他大相径庭。
“滚出去...”
听。
连骂人都软绵绵的。
姜安紫又上前了两步，彻底靠近他。
扶着裙摆蹲在他面前，夺走他手里的酒瓶。
她看了一眼，是他最喜欢的橘酒。
苦涩浓醇，后劲微甜。
“让你滚听不见吗？”
酒被抢走了，他抬手在黑夜中一阵摸索，最后颓然地落下。
嘴角讥笑，“把酒还给我...”
姜安紫非但没有把酒还给他，起身拉开了窗帘。
明媚的金色光线争先恐后地乱入。
男人置身于阳光之下，可他身上冷郁的阴气仿佛冲击不散。
原本俊美绝伦的面容此时胡渣满面，从额头到侧脸的那道疤痕弯弯曲曲，宛若一条爬行扭曲的虫子，破坏了这张脸的美感。
霍之璃整张脸最迷人的，不过是他那双淡蓝色的眼睛，随了他母亲的双眸，似大海，深沉。
不过此刻那双眸子索然无光，他看不见，感受不到光，即便姜安紫拉开了窗帘，他毫无反应。
“说了！把酒给我！”
他低吼一声，双手无措地在地上来回摸索，就在手指要擦过锋利的碎片时。
姜安紫快速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喝酒”
姜安紫很担心他。
从一个月前看到新闻就担心得不行，一颗心扑在他身上，想方设法想见到他。
就在她走投无路时，姜家找上了她。
她顺理成章来到霍之璃的身边。
原以为最起码霍家会找人好好照顾霍之璃，没想到——
“霍之璃，不要喝酒了。你的身体还没好，不能喝酒的”
霍之璃闻声，先是愣住了，而后露出恶劣的笑，不知是醉意上头让他迷失了方向，还是如何，他自以为对着的方向，其实空无一物。
“你又是谁派来的女人？这次又想干什么？让我睡你，你好母贫子贵？”
“还是说，你要我这条烂命？”
姜安紫心里一阵钝痛，凑近了些，抚摸着他憔悴消瘦的脸，声下隐忍的哽咽，“霍之璃，我是来照顾你的。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你健康，就好了。”
“嗤”他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说的真好听。照顾我？我这个样子，你不会倒胃口？看我这张脸，会做噩梦的，变成厉鬼，每晚都缠着你”
他的力道很大，捏得姜安紫脸色微变。
但他自嘲的言语让她更加难受。
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霍之璃，人是不会变成厉鬼的。”
“而且，我也不怕鬼。”
“我会很努力帮你的，好不好？无论是眼睛还是腿，我...”
“闭嘴！闭嘴！闭嘴！！！”男人猛地暴怒，整个身体都在抽搐，这次，精准地找到姜安紫的脖子，掐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帮我！你又怎么会帮我！”
他不是没灵魂的人。
他看不见，却还能听得到！
他知道派来的那些佣人是怎么在背后说他的！
他是残废！瞎子！丑八怪！
在他变成这样之后，被夺走了掌权人的位置，被霍家抛弃，是没人爱的可怜虫！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连他所谓的家人都抛弃了他，又怎么还会有人愿意相信他可以恢复，可以重新站起来，可以重获光明！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