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市，交易
翌日。
丁修揣着六钱碎银走出关隘，往山下走去。
别看这收入不错，这是他和薛冲两人的药材，一人的话，也就两三钱收获。
如果风调雨顺，每日不休，没有意外的话，一个月靠采药能有四五两银子，不过，采药人不可能每日无休，一个月怎么也要休息几天，调整一下。
四两，原身收获最多的一个月。
只是，规费便要上交一两五钱。
除了吃穿用度之外，练功需要药浴，哪怕是磨皮境期间的药物，一份也要一两银。
不用药？
只能压榨自己的生命元气。
练得越多，死得越快。
不练功？
没有一点防身本事，进入大山采药，哪怕是在山区外围，也是凶多吉少。
侥幸活下来，一个月也赚不到多少银子。
明知一些地方药材很多，你却没能力去。
做人真难！
做穷人尤其难！
昨天，曾天阳说的话浮现丁修脑海。
直觉告诉他，以后或许会有点麻烦。
不过，只要提升了境界，实力足够强大，有些麻烦也就不再是麻烦。
就好比前世，钱能够解决世间大部分的麻烦。
这一世，拳头也可以。
……
青禾江从连云山中流出，在山脚蜿蜒，将北川县一分为二，北面是县城，南面则是南关。
南关就在山脚，临江有码头。
和县城相比，面积要庞大了许多，这里是北川物产的集散地，通过青禾江可以直达宜州，转而连通东华全境。
丁修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集市。
花了一文钱入门费，穿过长街，转了几圈之后，来到了临江的一条大街上。
云来客栈，侧门。
丁修将斗笠戴在头上，斗笠边沿压得很低。
进入客栈侧门前，寻了个无人处，他将衣襟下摆割了一块蒙在脸上，之后，才往客栈侧门走去。
进入黑市的人大多这样装扮，隐藏身份所用。
“止步！”
门口，有壮汉守门。
丁修伸手入怀，其实是从面板储物格内掏出了符牌，他将符牌递给了那个壮汉。
壮汉手中有着一块玉佩。
他将玉佩贴在符牌上，有清濛濛的光晕一闪即逝。
“进去吧！”
壮汉把符牌还给了丁修。
丁修接过来，又放回了储物格。
进入客栈后院，有人带路，绕过马厩，从一个小门走了出去，穿过甬道。
甬道尽头有一扇门。
仍然有人守在那里。
带路的人留在了甬道这边，丁修走了过去，守门的看了他一眼，打开了门。
没开门，鸦雀无声。
打开门，声浪扑面而来。
并没有集市那般嘈杂，也谈不上人声鼎沸，但是和安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这是法阵？
丁修保持镇定，从那人身边走过，穿门而过，进入街巷后，门在身后关上。
黑市只有一条街。
长约百丈，宽两丈有余。
沿街有着数十个临时摊位，摊主并未叫卖，仿佛姜太公钓鱼沉默坐着，有人前来方起身。
又有数十个门面。
门上挂着招牌。
灵植，丹药，法器，功法，符箓……
不过，也有比较特殊的交易存在，比如勾销屋，可以在里面请杀手，取的是一笔勾销之意；也有法师堂，可以请法师招魂抓鬼除灵什么的……
街上，有穿着制服的武者来回巡视。
听薛冲说，几乎北川县所有的大势力都在黑市中插了一脚，他们控制着黑市，征收规费。
外面集市，衙门要收税。
除了正税之外，有管理费，卫生费，人头费，这些是常例，偶尔还会有临时加征，比如河堤决口，比如维修官道，比如某处有灾，需要赈灾。
苛捐杂税多如牛毛。
普通老百姓，没有反抗之力，只能忍受，无法忍受，就只能去野集，一旦被抓，要被罚得倾家荡产。
有能力的有力量避开，于是，有了黑市。
黑吃黑？
不好说！
利益若是太大，哪怕是组织黑市的幕后势力也会眼红，规矩什么的也可以抛弃。
不过，区区一阶灵植？
没必要！
丁修来到了一间招牌上写着灵植的门店，走了进去。
……
“客人，需要什么？”
“如果店里没有，客人只需下订单，下一次开市就必定会出现在客人的面前……”
管仲平坐在柜台后，笑容可掬。
他穿着湖蓝色的绸衫，有点胖，脸上的肉圆鼓鼓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人畜无害的样子。
“收灵植么？”
丁修坐在柜台前，低着头。
斗笠也好，蒙面布也好，都没有取下。
“收！”
“当然收！”
管仲平仍然笑着。
磨皮煅骨炼脏，此之为淬体三关。
淬体之后为练气，但凡练气境所需要的丹药都需要灵植，在北川，灵植的来源只能是连云山。
总的说来，这东西供不应求。
丁修伸手入怀，把匣子取出来，放在柜台上。
管仲平站起身，揭开了封灵符，打开盖子，取出用红绳系着的金丝太阳花。
他瞄了丁修一眼。
灵植这东西，挖掘的时候需要红绳系着。
每一个势力养着的赶山人系红绳的手法都不同，眼前这个手法一看就出自长乐帮。
不过，长乐帮对自己管辖的区域控制得很严，赶山人若是采摘到灵植，基本上都只能以白菜价卖给帮中，能够瞒天过海拿到黑市来贩卖的，极其稀少。
这小子有点东西……
看了看，管仲平将匣子盖上，重新贴上封灵符，坐下身笑容可掬地说道。
“金丝太阳花，火灵丹的主料，品相保持完好，过了成熟期，可以说是上品！”
这么实诚么？
不压价？
丁修抬起头，望向对方。
“价值几许？”
他问道。
管仲平沉吟了片刻。
“第一次打交道，我就直接一点，80两。”
“实话实说，这个价钱有点溢价，不过，我希望客人能够满意，成为本店的回头客……”
80两？
这个价钱有点出乎丁修意外。
同样的一阶灵植，长乐帮收的话，三十两顶天，这还是挂着长乐帮弟子的身份上交，换成外面的赶山人，最多二十来两，那些家伙心真黑啊！
他的心理价位是60两。
80两，已经远远超过。
“好！”
丁修说道。
对方如此干脆，他也没必要讨价还价。
“现银，还是银票？”
“现银。”
丁修没有犹豫。
银票若是不能充值，还要去钱庄兑换，多一道手续，也容易泄露踪迹。
他肯定选择现银。
“行！”
管仲平正要起身。
“掌柜，请问有没有功法贩卖？”
丁修问道。
“功法？”
管仲平面有难色。
“清河淬体术的煅骨篇和炼脏篇……”
丁修说道。
在北川县，清河淬体术是大路货，不止长乐帮，很多势力给手底下不重视的弟子淬体时，都会选择这门功法，流传得很广，对一些人来说，并不难找。
“哦！”
管仲平松了一口气。
“本来，功法什么的需得到隔壁去买，我这里是不能贩卖功法的，但是，不卖我可以送，客人比较对我的眼缘，这两本淬体功法便赠与客人了。”
这么好？
“掌柜的，多谢了！”
“下次若有灵植，我必定来寻掌柜！”
丁修很是诚恳地说道。
“客人，淬体功法不重要，煅骨炼脏需得服丹，丹药才是重中之重，切记……”
“隔壁就有丹药贩卖，价廉物美，客人，可以去看看。”
管仲平一副为丁修好的样子。
他没说那家铺子也姓管。
“好的。”
丁修点点头。
“客人，稍等片刻……”
管仲平起身去了后面。
没多久，他就回到柜台，带来了80两雪花银，带来了两本薄薄的秘籍。
手中有着一只玉简。
“客人，麻烦你把符牌给我……”
他笑着说道。
“嗯？”
丁修皱起眉头。
“交易要上税的，本来应该本店和客人各自分担一半，第一次交易，本店就吃点亏，全都归我，只不过，交易要有记录，这个程序没法省掉……”
“规矩就是规矩！”
管仲平笑着说道。
丁修深吸一口气。
知道自己暴露了新丁身份。
他抿抿嘴，拿出符牌，递给管仲平，管仲平将符牌在玉简上划了一划，丙二十三出现在玉简上。
他把符牌还给丁修。
“客人，你先看一下这淬体功法……”
“若有问题，我可以帮你解答一二。”
管仲平仍然笑容可掬。
丁修拿起手抄的册子。
一页一页翻着，速度不快也不慢，半炷香不到的时间，也就翻到了最后。
“有问题没？”
管仲平问道。
丁修看了看面板。
功法那一栏有着变化。
清河淬体术，已然是完整篇。
“没问题。”
丁修起身，提起装着银子的袋子。
“掌柜的，回见。”
“回见。”
目送丁修离开，店门打开。
“管三。”
管仲平收起笑容，喊了一声。
一个人从角落的黑暗中现出身形。
“去查查，这个丙二十三是谁？”
管仲平说道。
“有问题？”
管三问道。
管仲平摇摇头。
“我只是对他有点兴趣，说不定，能多一枚棋子……”
“是！”
管三退入黑暗中。
这时，有人进来了。
管仲平笑容可掬。
“客人，有什么需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