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午夜档
北电，放课铃声“叮铃铃”作响。
表导楼的导演系实践课堂内，上完“镜头基础”课程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散课。
安茜走出教室，左手插在衣兜，左臂与身体紧贴着，中间稳稳夹着两本书。
她右手拿着手机在看，屏幕里是华逸尘给他发的短信：“放学后回个电话。”
以她对华逸尘的了解，才去江西这么快就发短信过来，那百分之九十九是好消息。
如果是不好的消息，以华逸尘的性格不会发短息，而是会默默地想办法去把不好是事情变好了后，再给她发短信。
安茜把手机和手一起放衣兜里，走下楼梯的同时，眼里有了期待，等着出了表导楼到人少的环境再给华逸尘回电话。
“安茜。”
安茜看着叫自己的男同学，目光散着疑惑。
“有空一起吃个晚饭吗？”
附近下楼的男男女女看了过来，这是美导被人追求了？
“谢谢，我有男朋友了，见过家长的那种。”
安茜淡淡地道了声谢，自顾自地向下走去。
导演系一年学费一二十万，能够来学这个专业的基本都富二代，如果只说有男朋友，保不齐会有追求者不甘心继续来烦她。
多说一句见过家长，那想来就会打消很多烦恼。
安茜云淡风轻地走出表导楼，只留下后面一群男男女女的嘈杂交流声。
“喂，男朋友，有什么好消息呀？”
安茜走在校园人少的路径上，当她拨通华逸尘电话的时候，前一刻的淡然，此刻被温柔填满。
“你男朋友余额不足，请女朋友充值。”
“啊？”
安茜既有问号，又因华逸尘这句话而发笑。
“什么情况？”
“5000一集，20集10万，虽然还不知道成不成，但要提前做好‘定金’准备，初次跟他们频道打交道，我想着先展示下诚意吧，预付个5万先，剩下的等他们打钱过来后再返给他们。”
在前段时间两人就有过商量，一部剧想要上电视台播出，那肯定要排档的。
像上星的频道，排档少则数月，多则半年。
像湖南台那种第一梯队的上星频道，那一部剧排档排一年都有可能，即便卖出了版权也要等一年之后播出。
问题就在于，只能等剧播出大结局后，电视台才会打钱付版权费。
这资金回拢速度就太慢了，即便地面频道没上星频道那么夸张，但也是要等些时日的。
若想要快速回笼资金，就要让剧快点播，那就需要找到游戏BUG，通过BUG走点捷径。
“原本谈的是多少？”
“3000一集。”
“等我下，出校门。”
安茜走出校门，见不远处的焦俊燕在挥手且要喊她，她抬手指了指手机。
焦俊燕明白安导没空，回了个微笑后离去。
街道上人少了点，安茜才与华逸尘继续通话。
“那这说明，我们的剧在他们频道的最高价就是5000一集，不然肯定还会上提。”
听到安茜的话，华逸尘给予肯定回复。
“嗯，如果剧扑了，他们躺赚，如果剧有收视率，我们也能从别的台赚回来。”
安茜问道：“我还有5万多，你要多少？”
“工作室账户还有1万9，取1万出来，我自己出1万，你打3万过来吧，工作室那边做账就做电视剧宣传，到时候我找他们频道要一张价值1万的宣传方面的单据就行。”华逸尘道。
“好。”安茜说道，“那你回来后要还我1万，共同的事业一人一半，即便你是我男朋友，也要明算账。”
她的语气透着狡黠，散播着些趣意。
华逸尘说道：“明算账，那以后我给你买包包衣服呢？”
“也明算账呀。”安茜含着趣味道，“你给我买什么档次的包包，我就给你买什么档次的西装。
简单的说，你让我有多高雅，我就让你有多高贵。
你让我生活水平有多高端，我就让你的生活水平有多大气。
感情不就这样的么，相互扶持相互供养。”
手机里头，只听华逸尘用“顿悟”般的语气说道：“我算是彻底明白你那养成系恋爱游戏的玩法了，原来不是自己养成自己，而是养成对方？”
安茜喜笑颜开，“明白了就行，挂了哈，我去给你打钱。不对，应该说是男朋友游戏点卷不足，女朋友帮你去充值。”
“去吧。”华逸尘挂断电话的语气中带着份趣。
安茜在街上兜兜转转，找到附近的农行，拿自己私人的钱给华逸尘转账过去3万。
“转了。”
“收到。”
……
江西南昌，落日余晖洒下一片金黄。
电视台附近街区的一家饭店，华逸尘走了进去，手里提着一个酒盒子，盒袋里装有两瓶五粮液。
那位杨副主任的行动效率很快，他来此地的第二天就给了他回复，约在了这家饭店碰面，还说有位频道编排部门排档的同事也在。
这么两个人物主动约他见面，这里面的意思就很明显，无非就是看诚意。
“两位领导好。”
华逸尘找到包间，谦逊地向坐着的二人打招呼。
“华制片来了，这位是袁副主任。”杨永平向旁边一人介绍道，“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华制片，年轻吧。”
袁江鹏缓缓颔首，目光欣赏地说道：“这是见过最年轻的制片人，一看就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
华逸尘在椅子上坐下，连连摇头道：“不敢当不敢当，袁副主任过奖。”
只寒暄了一句，袁江鹏便直截了当地道：“华制片，我们先说事，符合你的剧的本月的档期只有一个，11月12号13号，还有19号和20号，也就是下周的周六和周日，以及下下周的周六周日。”
“上午还是下午？”华逸尘问道。
周末包含晚上的最佳档期，他和安茜的剧肯定不会放晚上，想都不用想。
且一个副主任也没资格定黄金档的剧，就算有资格，也不会去这么安排。
一部短剧上黄金档，电视台里的人看不出问题才怪。
袁江鹏摇了摇头，“午夜，凌晨2点至5点，两个周末加起来四个时间段，每个时间段播5集。
午夜档对剧集的播出没有明确要求，不像8点后晚上的剧只能播两集，因为你的剧每集时间少，3个小时播5集绰绰有余。”
华逸尘心里微微一沉，午夜档的收视率，全国公认最差的时间段。
两个周末共四天，每天播五集，那尝试起收视率的机会只有这四天。
明确的说，是只有四个凌晨的机会。
“上午要重播三轮四轮的剧，下午要重播二轮的剧，晚上又是最佳档的时间，只有午夜有空档。”袁江鹏道。
杨永平说好话：“华制片，午夜档虽然收视不高，但我认为你的剧放在这个档将没有竞争对手，《重见天日》本来就带点悬疑和惊悚，配乐方面也是这方面的走向，那放在午夜档也不错的。”
袁江鹏点点头，“最主要的是，你的剧成本低，只要起了点收视的话，想必你自己最清楚自己的情况和后续发展。”
华逸尘心中的石头有所松懈，这两个人说的话倒是没毛病。
午夜档，收视率虽然很低，但他和安茜并不追求这部剧的收视有多高，只追求能起开点具有提高广告投放价值的收视率就够了。
从《重见天日》的内容属性来看，放午夜档确实能让观众感受到点刺激。
不仅是冷色调的幽暗环境也好，还是快切镜头叠紧张情绪的画风也罢，亦或是海水中存在的“怪物”以及水面上那些“涟漪”，这些元素放在午夜看确有那么一些带感。
最主要的是，只给了他这一个档期，他没得选择。
“我听两位领导的。”华逸尘道。
他坐在最左边，地上的酒盒也被他放在左边椅子旁。
他把地上的酒盒提起来放在桌上，拿出一瓶酒后，转而把还装有一瓶酒的酒盒放椅子右侧地上。
华逸尘拿酒做开酒的手势，问道：“不知道两位领导喜欢哪种酒，我只能自行看着办了，不知二位能不能喝，不能喝的话就带回去？”
听到“带回去”这三个字，坐他旁边的杨永平垂下目光，往地上的盒袋里望了望，盒底有五扎红色的“诚意”。
杨永平放在大腿上的手，张开五指做了个手势。
袁江鹏会意，轻点下头道：“虽然剧是放在午夜档，但你提供的预告片，我们会在白天和晚上进行插播，也算是简单帮你引流了。”
“感谢领导。”华逸尘道了声谢，只觉这“诚意”算是事先给到位了。
他看了看两人，迟疑地笑道：“那，开酒？”
“华制片带好酒来了，那必须喝一杯。”杨永平捧场道。
“开吧。”袁江鹏颔首道。
华逸尘把酒一开，代表此事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