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最后的月光
“海滩附近没有踪影，你们那边有没有找到？”
“报告长官，诊所里只找到了十几年前，麻生先生留下的旧乐谱。”
“这不重要，接下来去诚实医生家里，全体人员，行动起来！”
“把月影岛包围，连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明白！”
目暮警官振臂高呼，精神抖擞地带着警员们冲出去，连搜查课的都被调走，甚至还要求月影岛居民帮忙。
夜幕苍茫，圆月当空。
整个月影岛灯火通明，无数人影打着手电徘徊，搜寻诚实医生的下落。
警察走后，馆内只剩下了几个人。
黑岩令子怨恨似的盯着清水先生。
但清水先生人高马大，警察都出去抓人了，她虽恨不得手撕这个逼，也只好先叫车，带着未婚夫回家休息。
清水趁着警察去抓人，就想偷跑，却被小兰和毛利小五郎拦住退路。
一个柔弱的女高中生。
一个刚睡醒的侦探大叔。
实不相瞒，他清水正人黑带七段，全国跆拳道大赛32强水平。
他眯起眼，从口袋里掏出黑带，绑在头上后摆出架势，身体被药物搞得有点虚，但专业和业余可谓天壤之别，对付这普通人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面前这两人看着自己把黑带掏出来，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认真地摆出对敌动作，他内心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来……”
清水刚调整重心，准备往前冲的时候，突然白花花的什么东西闪过。
只听见“轰”的一声响，清水正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胜负已分。
小兰仰着下巴，拍了拍浑圆且结实的大腿，就这还跆拳道黑带？都没有钢筋混凝土结实耐打。
八神洁有些微微流汗，这白花花的大腿，要是踢向自己……
他是靠脑子吃饭的，身板一点也不结实。
毛利小五郎拿来粗壮的麻绳，将清水捆绑起来，留出一截好用手抓住。
没过多久，后者逐渐恢复意识。
毛利小五郎就牵着绳子，挟持清水，从公民馆往警察局的方向走去。
八神洁深深看了眼公民馆，然后扭头跟了上去。
柯南放缓脚步，来到队伍最后面。
他低垂着脑袋，质问道：
“你早就知道诚实医生是凶手，为什么不去阻止他，这样的话，西本先生就不会死！”
“他该死。”八神洁淡淡地回答。
“你说什么……”柯南明显有些生气：“你这家伙，这世界上没有一条生命是能够随意剥夺的！”
八神洁道：“你好奇怪，这帮畜生十几年前，放火烧了麻生家，我为什么要帮助他们，难道就不应该帮助诚实医生吗？”
柯南摇头，语气冷冽：“放任诚实医生杀人，这也算帮助他？”
“前任村长、川岛、黑岩、还有西本杀人放火，确实不可饶恕。
“但应该交由警察处理，送他们去监狱，而不是让诚实医生复仇。”
“诚实医生刚毕业，他还有未来，还有希望，可现在却……”
柯南稍微停顿半响，脸色铁青：“八神洁！你本来可以拯救诚实！”
“你所谓的警察和法律，这十几年间，可曾为诚实医生打抱不平？”
八神洁彻底不耐烦：“难道让受害者永无止境地等下去，每日每夜承受家人逝去的煎熬，你不觉得荒谬吗？”
“说实话，你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鬼，根本理解不了社会的残酷。”
“要是小兰被杀害，十几年都抓不到凶手，你还能保持冷静吗？”
柯南心里咯噔，被这句话冲击头脑，心脏不由开始绞痛。
八神洁停下脚步，和柯南对视：“诚实医生为了复仇，不惜搭上性命，我帮助了他，跨越十几年的怨恨到此为止。”
帮助诚实医生？
难道……
是面前这个家伙把大门打开的？
假造诚实医生逃走的错觉，目的就是把所有人都骗出去。
那么——诚实就在公民馆里面！
难道说他想……
压抑的心情让柯南无法呼吸。
意识到诚实医生可能会自我了结，柯南紧握拳头，拼尽全力回头狂奔。
八神洁待在原地，面无表情，只是默视着柯南的背影越来越远。
他莫名觉得有些难受，这是因为诚实医生即将会死，甚至自己知晓未来，却连拯救都做不到，而诞生出的情绪。
他不觉得自己能阻止诚实医生。
早在前任村长死的时候，诚实医生选择了复仇，就已经不打算活下去。
如果诚实医生真的想。
那就不会寄信给毛利小五郎，也不会留下乐谱，将嫌疑指向自己。
诚实医生只是想要解脱。
念及此处，八神洁迈起脚步，转身朝着公民馆的方向，缓缓前进。
他忽然抬起头。
今天又是个月圆之夜。
……
随着越来越靠近公民馆，柯南隐约听到钢琴演奏的声音，这是熟悉的月光奏鸣曲，而且还是最后的第三乐章。
公民馆，麻生圭二最后演奏的地方，诚实最有可能选择的自杀地点。
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
柯南心里异常自责，如果推理将犯人逼得自杀的话，那自己和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真相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啊。
回想起刚才八神洁说过的话。
很难想象，在本该享受家人温暖的年纪，却目睹了家人的死亡。
麻生诚实，那时候只有几岁，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的。
等柯南到公民馆时，这栋建筑早已被火焰吞噬，红色的火苗伴随着琴音，摇曳着似乎是正在跳舞的精灵。
柯南没有停下脚步，直接用身体往木门撞去。
轰隆的巨响发出，柯南紧咬着牙关，闭上眼睛，进入公民馆内部。
紧接着，沉闷地热浪，夹杂着烧焦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柯南捂住口鼻，弯着腰迅速跑进钢琴室。
“诚实医生！”
诚实医生趴在钢琴上面，用纤细的手指按动琴弦，用着最平静也最绝望的语气：“一切都结束了，爸爸。”
这一刻，他终于做回了麻生诚实。
他心想结束生命的瞬间，也许就是自己最幸福，最解脱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