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灭贼三策
王信凝眉苦思：“那您是指什么？”
沈昱将纸放在桌上：“不只是探子那么简单，山上又没有种粮食的地方，想要靠打劫养起万数的贼众怎么可能。”
王信第一次听到其中的弯弯绕绕，抱着胳膊忍不住道：“先生的意思是……”
“没错！”沈昱轻声道：
“上山便是贼寇，下山即为良民，这就是绝大部分山贼的生存之道，打家劫舍对于这些人恐怕来说只是一种营生。”
民匪一家，百姓之中有坏人啊！
王信劾然：“那这该怎么办？”
这鱼龙混杂的，想想便知道其中难度。
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人？一群扛起锄头就是良民，放下锄头就是恶徒的百姓！先不说他们这状况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山贼和良民，如果这次剿匪出现一个好歹，被有心人一鼓舞激起民变。
他们的脑袋估计就得搬家！
见王信一副焦虑的模样，沈昱轻笑两声：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信哥儿先不用急。”
“先生有办法？”王信被沈昱的气定神闲感染，冷静下来。
“我这的确有很多法子。”沈昱不假辞色的道。
“很多法子？”王信没想到沈昱会这般说，一时瞪大双眼，感觉不可思议。
“但适合的很少。”沈昱恶趣味的大喘气一下，继续道：“想要剿匪，我这有三策，但得和殿下商议，先回去吧！”
……
沈昱王信二人马不停蹄赶回三江关，见到嬴悦的时候已是黄昏。
身穿宽松白色宫服，嬴悦听说二人前来，便从密室走出来。
“先生你是说剿匪有三策？”
沈昱观察了嬴悦一下，点点头：“我和王将军外出巡查两日，了解了一些周边情况。在我看来想要剿匪首先需要做的还是先查清楚官府中的内鬼。”
嬴悦皱起眉头，思索片刻缓缓道：“的确，先生不需要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就行。”
沈昱早就猜到嬴悦身边有自己的情报网络，上次见过的老者壮汉估计就是这位殿下的人，所以并不奇怪。
“光查清官府中的内鬼不行，还得约束住百姓，这就得要制定一条法律。”沈昱在众人眼中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花了一个圈：
“将百姓以每十家为单位编为一牌，互相记录每个人每日的行踪接触信息，在一牌内互相监督，实行连坐处罚，举报他人与贼互通者赏百金，连赏带罚即可以遏制百姓与山贼互通。”
沈昱说完适当停顿一下，给在场的人思考时间。
嬴悦轻轻吐出一口气，率先鼓起掌来：“此计甚妙！”
沈昱的计策不仅降低了乡民与山贼互通消息的可能性，也让山贼的活动空间大大压缩，断绝了山贼冒充普通百姓的可能，那些山贼无处藏匿，便只得龟缩于山林之中。
这神之一笔直接将剿匪最难的步骤解决掉。
绝妙的计策！
神鬼莫测的想法！
王信彻底服气，本来他还对沈昱的赵人身份有些纠结，现在心里已经满是钦佩。
就连周围侍从看向沈昱眼神中带着惊异，哪怕是他们也能想出这计策的完美之处！
嬴悦嘴角露出一丝惊艳笑意，他对于沈昱的这番表现只感觉理所应当。
先生就应该如此！
这时，站于嬴悦身后的女子忽然出声：
“那若是一牌的人都互相隐瞒呢。”
说话的女人穿着黑色劲装，身姿婀娜，半张脸蒙着薄如蝉翼的纱巾，隐隐约约可以看出那纱巾后面小巧的红唇下巴，她露出的一双如娇似媚大大的桃花眼，此时饶有兴趣的看着沈昱。
“那就告诉他们，先告发的人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赏金照领。”沈昱见嬴悦没说话，屈起手指轻叩桌子答道。
王信心中异常兴奋：“对！这样做便不怕他们之间不会出现间隙，到时候一旦起疑，争相告发，不费吹灰之力贼寇就会现出原形！”
那女人摇摇头，并没有放过沈昱：“那就这样放过了那些贼？万一咱们走后，他们又开始作恶呢。”
沈昱想了想继续解释：
“只要实行十家牌法，十年之内山贼很难再成气候。”
“那十年之后呢？先生这等大才竟然没有一劳永逸之法？”
“好了惊鲵！”嬴悦神色微恙，立刻抬手制止属下不太礼貌的问话。
惊鲵——沈昱多看了两眼嬴悦身后以古剑为名的女人。
”一劳永逸之法或许有，但并不合适……世上的人多追求一劳永逸，但殊不知春秋法管不了战国事，世间向来不存在永永远远的东西。”
沈昱的话乍听的确很有道理。
嬴悦点点头：“先生说的对，等到山贼再成气候，也是很久之后了，先这么做吧。”
她说着扭头看向身后名叫惊鲵的女人，命令道：“你就先跟着先生，保护先生的安全。”
“是。”惊鲵恭敬的点点头。
果然是暗卫嘛。
沈昱扫了两眼这位并不像是刺客的刺客。
“先生惊鲵就先交给你，她在我身边多年，能够保护先生安全，另外一些事情也暂时都可以交给她。”
嬴悦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我知先生生活清苦，等回到咸京，我再亲自选一批婢女给先生伺候起居。”
“多谢殿下。”沈昱知道他的意思，坦然道。
沈昱在赵国之时虽然没有这个世界的贵族生活那么糜烂，但他也从来不是推崇清心绝欲的苦修士，不会没苦硬吃，以圣人的道德标准约束自己。
惊鲵默默迈着碎步走到沈昱身后。
沈昱看见她腰间的长剑模样奇怪。
身长三尺，色若黄玉，左刃分叉，行动间寒光凛然，光线似乎都被切开。
刹那间，沈昱想到惊鲵剑的记载
——以之泛海，鲸鲵为之深入。
“不是三策吗？最后一策先生还没有说？”一旁的嬴悦端坐在主位如此问道。
“这最后一策暂时还不宜透露。”沈昱摇摇头，卖了个关子，“接下来几日我会和王将军招募训练新卒，肃清官府内鬼的事情还得劳烦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