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知何名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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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

“今天的早餐是什么呢?”,虽说是早餐,但其实已经快十一点了。我撕开烘焙坊的袋子,里面是一个洒满培根芝士的小披萨。“还不错嘛。”我拿起来咬了一口,感觉起床的困意离我而去了。“叮”饮水机响了一声,提醒着我,热水烧好了。

撕开一支速溶咖啡,倒进杯子里,先冲入冷水,再冲入热水搅拌。“好,完成了。”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吃着披萨,脑子里回想着昨晚记下的单词。“小道一个,给个闪我要拉他了。”室友坐在电脑前聒噪着。

“好,吃完了。”,我把烘焙坊的包装袋塞进垃圾桶,拿起杯子来到洗手池前。“唰啦啦”,拧开水龙头将杯子里残余的渣子认真洗干净,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发型。“今天是阴天啊,希望不要下雨。”,我抬起头望着窗外。

回到寝室里放下杯子,我把耳机塞进耳朵,按下了手机上的播放键,邓紫棋悦耳的嗓音瞬间盖过了室友的喊声。检查完书包里的东西后,我便出了门。“嗒、嗒、嗒”,我有节奏地一步一步下着楼梯。走到拐角时,透过玻璃,看到了路上的行人都带着伞。“不妙啊。”嘴里如此说着,可并没有回去拿伞的打算,“希望不是大雨吧。”。

走到寝室楼一楼,我伸出手往外一探,“糟糕了,虽然也算不上大雨,但不打伞肯定会被淋湿的。”。于是,我一步并做两步,快速回到寝室,推开挡路的椅子,从床边抽出了我那把大得出奇的黑色直柄伞,有些中二地用持剑的姿势,拿着它下了楼。

到了楼下,我正准备开伞,伸手出去,却发现雨已经快停了。“不是吧,故意耍我吗。”,我沮丧地收起了我的大伞,朝着校园公交的站台走去。“嘀,微信收款一元。”,我坐在车子的最后排,电子音亲切地告知了司机,我已经付过钱了,于是小车便慢悠悠地向前驶去。

“师傅,图书馆有下。”“好嘞。”,小车又慢悠悠地停下。我拿着那把大伞下了车,只是拿伞的姿势却变了,谨慎地把伞握在了掌中。“嘀”,刷卡通过了闸机,再迈上手扶梯,左拐右拐之间,我就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位置,一个靠窗的角落。之所以喜欢这里,是因为从扶梯走过来有很长一段距离,所以基本没人会跟我抢,而且学累了还可以看看窗外种的松树。

令我意外的是,今天居然已经有一个人坐在了那里。那是一个女生,棕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披下,皮肤很白,却不是那种病态的白,穿着一条米色长裙。“看上去,是那种让人望而却步的类型啊。”

然而,我还是在她的对面坐下,因为我不喜欢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的习惯。摊开了我的书和草稿纸,一边看,一边“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就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似的。“这里写错了,这个题是三阶导,你漏看了一个条件。”一根白皙纤细如青葱一般的手指,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打断了我纷乱的思路。我按她说的,重新算了一遍,不出意外地得到了正确结果。“谢谢。”我抬起头,微笑着说道。她头也不抬地晃了晃脑袋,“不用谢。”

要说和以往相同,可今天我的对面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要说和以往不同,除了那两句简短的交流,我们就再也没说过任何话。人一旦沉浸在某件事中,时间就会过得飞快。“砰”的一声,我摇摇欲坠的脑袋终于还是砸到了桌子上。我摸着额头抬起头来,发现她正看着我,“抱歉,没有吓到你吧。”,她摇摇头“累了的话,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这种状态,学习效率太低了。”。我点了点头,看了眼手机,三点零五分,“睡一会儿应该也没关系吧。”,随即趴在桌子上休息了起来。

“美好的校园生活,总是伴随着不期而遇,让我们一起来欣赏这位同学点播的《小幸运》。”,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校园广播主持人悦耳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我拿出手机一看,已经下午六点了。“糟糕了,一不小心睡了这么久。不过,看来这把伞算是没白带。”,看着窗外落下的雨点,我开始收拾起东西,“晚上出去吃麻辣烫吧。”。“嘀”再次通过闸机,却发现图书馆门口聚集了很多躲雨的学生。“大学生就是这么容易犯迷糊的生物啊。”,我一边感叹着,一边从人群里往外挤。就在我准备撑起伞离开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带伞吗?”我走到她身旁轻声问道,她转过头来发现是我,迟疑地点了点头。“不介意的话,要和我一起走吗?如果只是送你到车站的话,还是没问题的。”,我撑开了伞,等待着她的答复。“那就麻烦你了。”她小心翼翼地躲进了我的伞下。我一米八的身高使得我撑伞时不得不微微躬身,才能帮她挡住雨水,但这倒方便了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林城的天气还真是多变啊。”她小心地跨过一个水潭,我也配合着往前跨了一步。“是啊,说下雨就下雨,说放晴就放晴。简直像教科书上的伦敦一样。”说完这句,我们便又陷入了沉默。校园里的一切都被雨淋湿了,就算是躲在雨伞下的行人们,也无可避免地沾上了一些雨水。我看着路上的花花草草,闻着空气中传来的土腥味,思绪飘向了远方。“到了。”她停了下来,我一个不留神,险些滑倒,她看着我滑稽的样子,却没有嘲笑的意味。“那,我先走了。”“嗯。”“对了,看这架势,估计一时半会儿雨不会停了。最好还是叫你的室友出来接接你,要是被淋湿感冒可就惨了。”“好。还有,谢谢你。”。

就这样,我们互相点头,就此别过。雨下的并不很大,但路上还是出现了一个个小水洼,我小心地挑着干燥的地方走着。“唰、唰、唰”我收起雨伞,抖掉上面的水珠,走进了那家熟悉的店。“白菜、豆腐、肉片、面筋,就这些吧。老板,帮忙称重!”我走到收银台,向后厨大喊了一声,“诶,来咯。你要什么汤?”老板从后厨走出来,在抹布上擦了擦手。“麻辣。”“好嘞,收你12元。”。我找了个门边的位置坐下,看着路边走过的人发呆,微微侧着身,好让门口的新风机把衣服吹干。“来咯,小哥,你的麻辣的。”老板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麻辣烫,“谢谢”,我双手卡着碗边接了过来。深深吸了一口碗里飘出的香气,那是独属于牛骨的香味。“第一口,当然应该是——”我夹起一块面筋放进嘴里,首先在口中爆开的,是牛油的香味,紧随其后的,是辣椒和各种香料的味道,最后,口腔里只留下花椒的麻。面筋果然是麻辣烫的灵魂,不占称的同时,可以充分吸收汤汁,从而在口感和味道上都达到巅峰。

大快朵颐过后,我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看向门外,雨似乎已经停了,但还是有不少行人撑着伞。起身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抽出两张纸,仔细地擦干脸上的汗珠,然后露出满足的笑容。好,回寝室吧。想着,我拿起背包向门外走去,往伞筐里一看,却没见我的那把伞。“不会吧。”我不死心地在伞筐里翻找着,但这显然是无用功,因为伞筐里的伞压根不可能藏住我的那把大伞。翻找了一会儿,我彻底放弃了。“到底什么样的人会恶趣味到偷走别人的伞啊,而且偏偏挑了最显眼的一把。”,说着,我眼神不由自主地盯向了伞筐里剩下的伞。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我伸出手试了试,雨果然已经停了。“唉,算了,先回寝室吧。”我往门外迈出一步,溅起了一片水花。看着湿了一大片的裤子和鞋子,我的脸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还是赶紧回寝室吧,继续待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想着,我索性大步流星地走了起来。

回到寝室,室友正吃着外卖。“啊,你回来啦?要不要尝尝这个?”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什么?”我疑惑地接过盒子。“我女朋友给我做的饼干,让我分给你们尝尝。”他嘴里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放进嘴里,和外面卖的不同,甜味淡了一些,但是奶香味更重。“很好吃,记得帮我谢谢她的饼干。”,我把盒子还给了他。“在多吃点呗,你放心,我不吃醋。”他吞下嘴里的东西,笑着说道。我也笑了笑,“不用了,我晚饭吃的有点撑,饿了我再找你要。”。“行,那我不管你了啊。”,他转过头继续大口大口地刨起了外卖。

我脱下衣服裤子,只留下一件短裤,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躯。“有女朋友真是好啊。”我打趣着。“那你也去找一个不就行了?”说着,他又扭过头来看着我,“依我所见,以你这副身材,搭配上那人畜无害的脸,绝对会有一大把女生上钩的。啧啧啧,看看这腹肌。”。他伸手过来,被我打了回去,“滚滚滚,我的腹肌只给对象摸。”。“哈?可我这一年多的时间,也没见你跟哪个女孩子亲近过啊。该不会,你喜欢男的吧。”,他夸张地抱紧了自己的肩膀,往后退了退。“你懂什么,我追求的是因为缘份走到一起的爱情,和发情期动物的求偶本能不一样的。”我把洗浴用品装进脸盆,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好好好,你清高。赶紧滚去洗澡,别在这碍你爹的眼。”。

把调节阀拧到最右边,向上一抬,热水簌簌地从花洒里喷涌出来,我一边调节着水温,一边试探着站到了花洒正下方。温热的洗澡水顺着头顶流过了全身,我撩起头发,任由水流拍打在我的脸上。“女孩子吗……”,不知怎的,我脑海里浮现出了图书馆那个女生的身影。说起来,和异性一起撑伞,还是头一回呢,我用手搓了搓脸,打断了思绪。抹完沐浴露,我正想冲掉身上的泡沫,可打开混水阀,席卷而来的,是完完全全的冷水和一股直冲头盖骨的凉意。“我靠!”我大叫出声,“怎么啦?你洗澡洗着洗着变成白发美少女啦?”室友跑到浴室外调笑着,“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在现实中发生啊。”我大喊着回应他。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先关上混水阀,冷静地想起对策。“用冷水洗澡也不是不行,在接触冷水后,人体会在一段时间内发热,只要在那个时间内钻进被子保存热量,就不会感冒。”,说着,我下定决心似的拧开了混水阀。“唰”大股的冷水瞬间击打在我身上。讽刺的是,冷水的出水量比热水大得多,所以我很快便冲洗干净了。冲出浴室,我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钻进了被窝。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躺在床上,我默默地刷着手机。而我的室友,早已和他的队友吵开了。刷着刷着,我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