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识时务者钱俊杰
星海高铁站。
两个30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下高铁，一脸蓬头垢面，风尘仆仆。
他们正是冯奇和杨骥，黑神话公司的代表。
至于脸色为何这么狼狈，倒不是因为舟车劳顿，纯粹是游戏发售后工作太多，睡得太少，熬夜熬多了。
“冯总，杨总监，可把你们等到了！”
金元律所的代表钱俊杰已经开车等候多时，看到二人后立马迎了上去。
车上。
“冯总，二位要不要休息一会？”
“算了，我们时间不多，吃完饭就去法院吧！”
“也好。”
毕竟是客户，钱俊杰做东，好好招待了二人一番。
不过中午吃饭的时候，冯奇和杨骥都有些心不在焉。
“钱律师，你确定那些人都会到场？”
“这个嘛……”
钱俊杰的眼神有些闪烁，但还是笑着应和：“两位请放心，我们金元律所办事，绝对没有问题！”
“可那些人隔着网络，IP都是天南海北……”
“所以我们金元律所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律师函，并多次催促法院致电通知，他们肯定会到的！”
钱俊杰再次露出自信笑脸，再次将金元的招牌挂在嘴边。
“希望吧……”
冯奇和杨骥对视一眼，但都没啥自信。
因为他们之前也请过杭城的律所，但可惜压根就找不到那些造谣抹黑游戏的网络造谣者。
有良心一点的律所会告诉他们：这个案子耗时耗力，还不讨好，建议别办了！
吃相难看的律所更是直接摊牌：这案子可以办，但要做好长期奔波的准备，得加钱！
二人想了想，既然杭城的律所不行，那就来星海找更专业的律所，并且要找行业顶尖。
正好金元律所在民事诉讼方面出了名的专业，这才有了冯奇和杨骥来星海登门。
吃过午饭后，他们也没多休息，直奔法院。
本次调解工作在星海中院举行。
因为案件影响不小，加上黑神话公司在国产游戏界的份量，星海法院直接派出了资深审判员冯玉才出席本次调解。
冯奇和杨骥作为诉讼方代表，钱俊杰则是代表律师。
下午2点15分，距离原定的调解时间2点半还有一刻钟。
诺大的会议室，只有调解员、书记员和起诉方三人。
“钱律师，你确定他们会到？”
“应，应该吧……”
钱俊杰的脸色有些不自信了。
又过了几分钟，门口终于有脚步声。
一个穿着旧衣服，身上有一股怪味的邋遢男人走进会议室。
“你好，姓名？”
书记员还是很有敬业心的，捂着鼻子问对方。
“俺，俺叫王铁牛……”
男人眼神躲闪的报出名字。
书记员核对之后，发现对方是被诉人之一。
“请问你在网络上发布过造谣黑神话的帖子吗？”
“啥网络，俺不懂，俺不会上网……”
邋遢男人摇了摇头，一开口就很耿直。
“可你的身份证明明注册了账号？”
“俺没有身份证，卖，卖了……”
听到男人的话，书记员不得不回头请示冯玉才，冯玉才看向冯奇和杨骥二人，二人又看向钱俊杰。
钱俊杰的脸色有些难看，憋了半天才指着邋遢男人：
“他，可能涉及非法买卖公民信息罪……”
不用猜都知道，男人的身份证被别人冒用然后注册了网络账号。
说不定身份证还牵扯到一些网络信贷，信用卡甚至银行的违法信息。
“这个男人连网络都不懂，应该不是本案的被诉人。”
冯玉才不得不摇头叹气，喊来法警带男人去附近派出所报案。
男人刚被带走，来了一对打扮朴素的抱小孩夫妻。
“你好，登记姓名。”
“许晴。”
夫妻中的男方喊了个名字，书记员愣愣看着对方。
“许晴是你老婆？”
“不，是我女儿。”
男人将襁褓中的孩子给书记员看了眼。
冯玉才都绷不住了，起身越过书记员：“你们用女儿的信息注册网络账号，在网上造谣抹黑别人？”
“什么网上这的那的，我和我老婆都没上过学，电脑手机啥都不会。”
男人摆了摆手，拿出一张褶皱的律师函。
“你们谁寄的这东西给我，我又不识字，我家女儿都没一岁，这是招谁惹谁了？”
冯玉才看了眼襁褓中的孩子，又看了眼夫妻二人。
孩子一岁，夫妻二人目不识丁，应该都不是被诉人。
很显然，他们女儿的身份信息被盗用了。
冯玉才揉着额头，回头冲冯奇和杨骥摇了摇头。
法警再次将人送走。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走进来一对搀扶着老人的中年夫妻。
“姓名？”
“陈淑芬！”
“你老婆叫陈淑芬？”
书记员看着男人，指了指对方老婆。
“陈淑芬是我妈！”
男人却指了指身边老人。
冯玉才等人的脸齐刷刷一黑。
得嘞！
这次被盗用身份信息的是老人。
这位老婆婆目测得有八十多岁，出行都需要靠儿子搀扶，至于在网上造谣，你觉得可能吗。
但冯玉才还是问了夫妻二人，是否在网络上用账号发布过一些网络谣言。
“啥上不上网的，我们啥都不知道。”
男人拿出一台老人手机，摇了摇头。
显然，他们也不可能是被诉人。
冯玉才无奈，只能请法警将夫妻和老人都请出去。
再之后，一直到快3点都没人出现。
“钱律师，这是咋回事？”
冯奇和杨骥都无语了，说好的双方对质再调解呢？
怎么我们辛辛苦苦跑一趟，那群造谣抹黑的却没一个到场？
“这，这个……”
钱俊杰有些冒冷汗了，属实是工作进行得不到位。
“钱律师，今天的调解就先这样吧！”
冯玉才看了眼门外，知道不会再有人过来后，带书记员就离开了。
“那要不这样，我先安排两位去酒店，接下来咱们就直接起诉？”
“可起诉谁呢，难道起诉人家小孩和老人？”
冯奇摊了摊手，对钱俊杰的业务能力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冯总放心，其实还有几个造谣者就在星海，我们可以起诉她们！”
钱俊杰立马掏出手机，给二人看了几张照片。
这些就是金元花费大力气，请人搜集到的个人信息。
“钱律师，这次靠谱吗？”
杨骥也忍不住了，问出关键问题。
“放心，我们金元绝对靠谱！”
钱俊杰连忙拍胸脯保证，这才安抚好二人。
将冯奇和杨骥送到酒店安置后，钱俊杰立马赶回律所。
结果还没喘口气呢，就被赵彩凤喊去办公室。
办公室内。
除了赵彩凤外，还有一位年纪和她相仿，戴眼镜的贵气女人。
“赵姐，你找我有事……余主编怎么也在？”
钱俊杰显然认识这个女人。
对方正是星海女性法律专栏的主编余舒平，和赵彩凤关系极好，据说二人都是星海市女性权益组织的骨干成员。
“小钱是吧，是这样的，我们热线最近收到了很多女性投诉，说你们金元律所帮一家叫游客的汝籹游戏公司进行法律维权，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余舒平也不含糊，直接道出来意。
钱俊杰立马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他的案子。
而赵彩凤作为律所王牌，显然是知道案件情况的，甚至很可能已经和余主编暗中沟通好了。
“余主编，还有赵姐，那你们的意思是……”
这次是赵彩凤开口：“小钱，这案子你就别管了，毕竟这可关乎到我们金元的形象问题！再说游戏公司又不止一家，你就非得找家名声差的？”
“我的意思也是希望你们考虑清楚，目前星海不少女性权益组织都盯着这个案子呢，希望你们金元律所能够好好做出取舍！”
余主编也附和一句，并且搬出了不少组织的名字威慑。
“我明白了，作为金元的律师，我肯定要首先维护律所形象！”
钱俊杰知道自己没得选，立马站队表态。
“小钱说得好，今年律所新晋合伙人，我认为应该有你的名字。”
对于钱俊杰的识时务，赵彩凤十分满意。
“真的吗，那谢谢赵姐了！”
听到可以提名合伙人，钱俊杰心中狂喜。
什么黑神话吗喽，什么冯奇和杨骥，真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