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吕娘的邀请(三更)
小二在沈记茶楼做了那么多年的工,自然养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事,一眼便瞧见江隗对此事尤为上心,因此也细细回忆,免有疏漏。
“您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想起来了!”
他瞧了眼街道,一拍脑袋,忽然惊醒道:“鲜少看到有人寻上江老板,我还真多看了几眼,说来那位官老爷是往那边走了……是了,我记着他还到了吕娘的豆腐店,许是买了点豆腐。”
“豆腐店?”
江隗微微一愣,脑海中还真想象不出来梁守元去购买豆腐的画面,不禁看了眼豆腐店,看见身姿婀娜的吕娘正在清扫台面,似乎正要闭店。
他疑惑道:“然后呢?”
小二面露犹豫,摇头道:“小的就记得这么多,旁的小的真想不起来了,想是那一日店里忙,无暇看外边,江老板勿怪。”
“原来如此,那我去问问吕娘。”
江隗心知小二没有理由说谎,故而就此作罢,招呼小二将沏好的茶打包,小二倒是热情,直接让江隗带着茶壶离开,沈记茶楼的茶壶都是上好的茶壶,价值不菲,这算是一种信任。
江隗没有拒绝,提着所有玩意儿出门,直奔吕娘的豆腐店。
天色将暮,去晚些人家便关门了。
“江老板来啦?”
吕娘一眼便看见江隗靠近,撩动沾染汗水的一缕发丝,面含粉红桃花,媚态喜人,吟吟笑道:“不过江老板今儿要是想来买豆腐,可是来得晚了些,刚巧全部卖完,须等到明日。”
“那还真是可惜了,好些天没吃吕娘的豆腐,还真有点馋嘴。”
江隗露出遗憾的神色,连连摇头。
吕娘俏脸一红,隔空推了江隗一把,嘤咛一声:“去去去,瞧您说得这是哪里话,不是老娘的豆腐,而是老娘做的豆腐。”
“是是是,小的嘴欠,说错了话。”
江隗有模有样的拍了拍嘴巴,随后笑道:“说来刚刚听有人说,前几日有个人上门寻我,可惜我那会不在店里,他们说,我那位友人还来吕娘这儿买了些豆腐,真没想到他也爱吃豆腐。”
“江老板的朋友?真不多见。”
吕娘低头做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倒是叫我想起来了,江老板说的莫非是那位官老爷?”
“怎么,吕娘还有印象?”
江隗眼眸微闪,看来小二果真没有说谎。
吕娘咯咯直笑:“江老板也真是,我这小店还是头回招待这样的官老爷,怎么会没有印象?江老板要不说是您的友人,我还真想不起来那位官老爷似乎在江老板的门前等了一阵。”
“就是他,实不相瞒,这两日我那位友人他不知去了哪里,寻不到人,不知吕娘可知道,此先他买了豆腐之后,去了何方?”
“去了哪儿?那我还真是想不起来了,这几日的事情忙,总叫人容易忘事。”
吕娘扶额想了想,又道:“是了,这样的官老爷来我家店面可不多见,我还特意跟我家相公说了说,我家那笨相公记性可好,兴许记得我说了什么。”
她眉眼弯弯,言语带着一股子诱惑。
“真是赶巧,我正好打算回去,要不江老板随我回去一趟,问问我家相公?”
“若是不麻烦,也好。”
江隗斟酌片刻,没有放弃这条线索。
他让吕娘稍等片刻,自行回家放好行囊,又背上装有许多法器的须弥匣,塞紧召魂铃,这才若无其事地出了往生堂,关好店门。
彼时月光正亮。
吕娘也收拾好了店面,正在门前等候,月光洒在她身上,当是个极美的人儿。
“叫吕娘久等了。”
江隗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微微一笑。
吕娘也不恼,领着江隗便走向东城深处,时而还说上一句俏皮的话。
一路渐行渐远。
江隗也是头回跑去人家吕娘的宅子,方向是深入东城,距离城中心愈发偏远,以至于附近的店面越来越少,甚至都瞧不见几户灯笼的人家,天暗地昏,叫人内心总有种不安。
好在他也是经过种种异象捶打的人儿,不至于被这点夜路吓到。
“家里偏远,叫江老板好走了。”
吕娘笑容可人,说了声安慰的话语。
“无妨,我看这儿的环境也不错,说来吕娘每日一个人提着那么多豆腐上路,当真是辛苦,怎么不见尊夫来帮把手?”
江隗随口试探道:“莫非尊夫是在家磨豆腐?”
吕娘白了一眼,颇为幽怨道:“若真会帮忙磨些豆腐倒好,可惜我家那死样整日躺在床上,也没有个正事,叫人讨厌,若非看他皮囊还算可以,老娘早就不想多伺候他了。”
她瞧了江隗一眼,忽而话锋一转。
“江老板说得是,这日日夜夜叫我一个小女子来忙前忙后,当真累了些,一直想招个小伙计,江老板这样的人儿便极好,可惜江老板自个也开了店,哪会来帮小女子磨豆腐。”
江隗笑容一僵,总觉得吕娘这些话另有深意,不由干咳一声,马上摇头。
“吕娘说笑了,咱这一把弱骨头搬豆腐都为难,如何还有力气磨豆腐?我看吕娘不若寻个精壮一些的汉子,更加磨得动。”
“倒也是。”
吕娘盈盈一笑,也不反驳。
江隗跟在后边,忽听吕娘说了声“到了”,而后驻足一座宅院门口。
他细致观察,瞧见宅院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散发出来的光芒不算明亮,淡红若血,论门面也不如自家宅院那般气派,反倒更加像是白杨村夏苗居住的农家小院,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片是东城深处,大多是如此装修。
“死样,还不来开门?”
吕娘一手提着木桶,一手用力敲打房门,咚咚的敲门声似乎能传很远很远。
四野一片寂静,似无人居住。
江隗压下心中的不安,默默等候。
不多时,便听开门的声音响起,农家小院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他目光微动,正见一道身着惨白惨白的白衫身影,其人头顶书生帽,做书生打扮,却是白面书生,面上仿佛抹了极重的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