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雄城
“小公子怎么了？”
韩京注意到江隗神色变化，忽然问道。
江隗逐渐回过神来，笑着摇头：“没什么，这座登云舟的速度真快，不知多久才能到？”
韩京不疑有他：“乾元城距离龙山县四百余里，不消半个时辰便到。”
“果然神速，说来乾元城是在哪个方向？”
“大致在东南吧，怎么了？”
“没事，随口问问。”
江隗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已然明白，此前只听说乾元城，不知具体在哪个方位，如今一问，果然正在东南方……这就对上了。
他与召魂铃建立联系之后，总是冥冥之中能感应某个方位。
那里是一处特殊骨灰所在。
本来打算安定下来之后，有机会前去看看，不料乾元城正好在那处骨灰所在的方向，如今倒借登云舟靠近许多，也不知具体在哪里。
江隗对第二个特殊骨灰自然抱有期待，不过眼下没有多想的时间。
他收敛心思，回想韩京一番解释，明显有隐瞒。
看来想从韩京口中探听消息是不可能了。
此人看似与他友好，一口一个小公子、小掌柜，叫得亲密，实则心思缜密，估计那一夜便想到今日，否则当初也不会那般客气。
事已至此，只能看看顾氏何等风光了。
江隗没等多久，忽然感到登云舟一阵晃动，看到韩京神色，马上明白过来。
乾元城，到了。
“走吧。”
韩京快速起身，出声招呼。
江隗点了点头，默默跟在韩京身后，只见一个个顾氏之人都出了房间，墨大夫则立于船头，一身墨色衣衫随风鼓动，好不潇洒。
站在船边俯瞰，一座繁华城池映入眼帘。
“好一座雄城。”他目光微亮，喃喃自语。
哪怕登云舟漂浮于云霄之上，依旧叫人能感受到乾元城的巍峨雄伟，城墙耸立仿佛贯穿天际，重重又叠叠，绵延好似巨龙盘踞，隐约还能看到一层薄薄的光幕笼罩整座城池。
“准备下去吧。”
韩京倒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小声提醒：“除却官家的人，还有四境以上的强者，其余人不可用任何方式飞行，否则会遭朝廷警告。”
“我们顾氏也不行吗？”江隗好奇。
“倘若事出紧急，官家会给我们顾氏面子，不过眼下不着急，没必要卖人情。”
“原来如此……”
谈话间，登云舟缓缓降落。
江隗跟着一行人下了飞舟，引得不少行人侧目。
墨大夫领在最前方，眼看所有人下了飞舟，大挥衣袖，顿时庞大的登云舟缩小成木雕，再次收入衣袖之中，他神情淡漠，径自向前。
其余人紧随其后，渐渐踏入乾元城。
江隗站在下方，更加感受到乾元城的不凡，行人纷纷，店面无数，一派繁华景象，前几日的血月之夜似乎完全没有带来任何影响，相比之下，龙山县还真是乡下一样的地方。
他注意到街上所有行人似乎认出了顾氏的身份，有意远离，眼中带着尊敬。
看这模样……
顾氏在乾元城的等级也不低。
少顷。
一行人抵达一处宅邸，挂有“顾府”门匾。
两个着黄袍的年轻男子候在门前，眼看来人是墨大夫，马上低头见礼。
江隗也算享受了一把小少爷的滋味，不过他刚想跟着几人步入顾府，忽然心中一动，鬼使神差般看向门前的一棵槐树。
槐树下。
一个皮肤惨白的少年站在那里，神情悲伤。
江隗微微一怔，下意识多看了一眼，回过神来，却已经不见少年踪影，此刻他才猛然注意到，心中有一股极为强烈的感应……
第二个特殊骨灰，就在附近。
“是他么？”
江隗凝望着槐树方向，眉头微皱。
“小公子，快进门吧。”
韩京跟在身后，声音忽然飘了过来。
江隗不得不强压下心底的震动，慢慢步入顾府，然后又被震惊了一把。
分明是一处宅院，内部却是七弯八绕，数不清的花丛树木，看不厌的高墙别院，他即便只是跟在众人后方张望，依旧觉得头晕眼花。
顾府宅院，大得形同迷宫。
也不知转了多久，墨大夫忽然脚下一顿。
“你们先去领小公子住下，沐浴更衣，老夫也去知会一声，一身破衣，满身脏味，若是熏到老太太，老夫拿你们是问。”
“是。”
韩京马上领命。
墨大夫不再多言，飘飘然离开。
“小公子，这边。”
韩京低声招呼，领着江隗钻入一处庭院，同行的十几名顾氏之人至此止步，守在庭院入口。
两个模样伶俐的小姑娘上前见礼。
“小公子，你暂时在此住下吧。”
韩京朝江隗说了声，然后才看向两个丫头，面容严肃：“记好了，这位以后便是咱们顾氏的小公子，唤作顾安，你们只管伺候，要是惹得小公子不满，休怪我不客气了。”
“是……”
两个姑娘纷纷应下，忍不住看了江隗一眼，面上还有些害羞。
“安排小公子沐浴吧。”韩京摆手。
江隗一路听从安排，默默记下“顾安”这名字，更加确认事实与韩京所说不同，却不急着发问，而是在两个姑娘的侍奉之下，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米白色锦袍，又梳齐长发，束在脑后。
“公子好看多了。”
小姑娘拿来铜镜，怯生生赞了一句。
江隗面对铜镜，整理仪表，不得不说，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上一身华贵衣裳，头发那么一整理，哥们颜值瞬间上去了。
加之皮肤久不见阳光，姑且称得上嫩白，粗看还真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多谢。”
江隗对这身行头很满意，轻声一笑。
他看向两个姑娘，心情更好，这俩丫头都是豆蔻年华，模样上好，嫩得出水，分别叫素云和碧月，又会伺候人，刚刚捏肩膀的力道就很好……
大户人家与龙山县一般百姓，当真天差地别。
真要能当顾家的小公子，似乎也不错。
只可惜……
这事不会那么简单。
“小公子客气。”
素云小脸一红，略显局促道：“小公子您休息，我去帮小公子洗了旧衣裳。”
“都是破衣裳，有什么好洗的？扔了便是。”
江隗举止随意，主动揽过几件旧衣裳，谈话间便取出其中装有骨灰的布包，以及同样包好的召魂铃，往怀里一塞。
两个丫头没有多问，毕竟有些私人物品很正常。
“小公子，您好了么？”
韩京声音忽然传来：“老太太那边来人了，领你去见老太太呢，尽量快些。”
“来了。”
江隗高声应下，然后眼神示意两个丫头，推门出了房间，他收了收锦衣，怀中的两个布包更紧了。
“原来这是顾家的小公子？长得真漂亮。”
素云看着江隗离开的方向，小声嘟囔：“就是瘦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