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污染】
在叶音打电话后没多久，院长就亲自来了。
院长是一位中年秃顶的圆润男人，苏凌在精神病院里待了两年，也总共没见过他多少次，只知道他姓吴，大家都喊他吴院长。
在王舟瑾和曹清旺与吴院长交谈的时间，苏凌一直在打量吴院长。
虽然他总共没见过多少次吴院长，但吴院长以前长什么样子，他姑且还是知道的。
没有想到，只是过去短短数日，他居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没得只是头发，现在居然连鼻子和耳朵都没有了！
难道五官是可以从自己身上摘下来的吗？
苏凌试着揪了揪自己的耳朵。
“嘶~好痛……”
原来摘不下来啊。
嗯，那肯定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曹清旺看到苏凌那古怪的行为，不由得挑了挑眉。
等到王舟瑾和吴院长交涉完毕后，曹清旺就拉着王舟瑾和苏凌来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小角落里。
王舟瑾疑惑地看着曹清旺，“你又发啥神经？”
曹清旺则是望着苏凌，问道：“苏小弟，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是啊，你们没发现吗？院长没有鼻子和耳朵诶，我还以为人都可以像他那样把自己的五官摘下来呢，我就试了一下，结果不行啊。”
苏凌这话一出，曹旺清和王舟瑾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曹清旺看向王舟瑾，问道：“你看出来那个院长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了吗？”
“没有。”王舟瑾摇了摇头，“在我眼里，一切正常。”
于是，曹清旺又看向苏凌，继续问道：“你还看到别的什么异常了吗？”
“有啊。叶姐的下颚不见了。还有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大家，他们有的缺了胳膊、有的缺了腿……没有腿的人也能走路吗？感觉好神奇啊。”
“我去，这小子有点邪门啊……他的视角看到的东西和咱们的完全不一样！”曹清旺凑到王舟瑾耳旁悄声道。
“也许出了问题的是我们。”王舟瑾道。
“你的意思是……认知修改？”
“或许就是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里明明有诡异的气息，但我们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因为我们的认知被修改，无法辨识哪些是正常的事物，哪些是不正常的。”王舟瑾冷静分析道。
“但这么说来，这小子不更加邪门了？为什么他能够免疫认知修改？”曹清旺疑惑道。
“或许是他的精神力高得吓人吧……也只有这种解释了。”王舟瑾道，“到底是不是认知修改，试一试就知道了。”
说罢，王舟瑾就将手搭在了耳麦上，激活了通讯用的麦克风。
“派人用仪器对医院进行远距离观测，一旦发现异常，立刻进行汇报。”
在王舟瑾下达指示后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来自其他人的联络。
“嗯，嗯，好，我知道了。继续进行观测，直到测出精准的距离为止。”王舟瑾道。
曹清旺好奇道：“他们说啥了？”
王舟瑾：“确实是认知修改，从远距离观测医院，和我们站在医院里观测到的事物是完全不一样的。观测人员看到了和苏凌一样的东西。我刚刚让他们进一步进行测试，我想看看认知修改的范围究竟有……哦，数据来了，是3000米。”
“3000米？！怪不得咱们之前站大门口啥玩意儿都没发现，合着范围这么广？”
“这证明这次的诡异实力很强，看来我们要当心了。”
苏凌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开口道：“那叶姐他们是不是也被认知修改给影响了呀？”
“大概是的。”王舟瑾道。
“那我们得帮帮他们啊，这‘认知修改’听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苏凌道。
听了苏凌的话之后，王舟瑾犹豫了一下，随后缓缓开口道：“苏凌，你听我说——他们……可能已经救不回来了。”
苏凌怔怔地问道：“为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的认知修改，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但他们已经被‘污染’了，被污染的人，是救不回来的。
“而一旦让他们摆脱认知修改，他们就会意识到自己被’污染‘的事实，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会在一瞬间陷入疯狂，丧失所有理智。”
“污染……究竟什么是污染？”苏凌问道。
“污染会让生物从‘正常’变成‘异常’、会让事物与常理从‘有规律’变得‘无规律’。而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所以人一旦被’污染‘，就相当于得了癌症晚期，他们无法被救治，死亡对他们来说或许才是解脱。”
“有的人被污染后甚至死不掉，要长久地受到身心的双重折磨，那才是真的痛苦和绝望。所以被污染的人如果能死，反倒还轻松些。”曹清旺在一旁补充道。
王舟瑾瞥了一眼曹清旺，似乎在不满他的多嘴。
曹清旺摊了摊手，“他总归得知道这些的。”
“那……我们在这里，是不是也会被污染？”苏凌问道。
“不会。”王舟瑾摇头道，“我们已经是被污染过的人了，被污染过的人，是不会被二度污染的。”
苏凌眨了眨眼，“诶？可是你们刚刚不是说……”
“世界上那么多人，总会有些许例外。”曹清旺道，“我们就属于那些特殊人群，即使被污染了，也不会失去自我。并且，因为污染带来的影响，我们获得了一些超出常人理解的能力。”
“就像是动画里的超能力？”苏凌问道。
王舟瑾苦笑道：“可没有超能力那般美好，那终究是写给人们看的故事。可别忘了，我们这能力的本质是污染，既然来源于污染，那么它就终究是危险的、不善的。每一次使用能力，都代表着我们在接受污染，也意味着我们正在逐步向‘诡异’靠近。
“一开始或许还没什么，但越到后面，我们就越容易‘失控’。一次情绪失控、一次重伤、或者只是一次深度睡眠，可能都会让我们‘失控’，然后变成和‘诡异’无异的怪物。唯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原来如此……”苏凌点了点头，但又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等一下，那也只是你们不会遭受二次污染呀？我可还没被污染过。”
王舟瑾道：“按我们的分析来看，你其实已经被污染过了。普通人可没办法安全地从这家医院里走出去，但你昨天就走出来，而且一点事情也没有。并且，你那双能看破医院真相的眼睛也证明了你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你没意识到自己被污染，兴许只是因为你的精神力太高，让你不会在短时间内受到任何有害影响吧。”
“这么说起来，好像的确如此哦……我想问一下，如果被污染的话，会是什么感受？”苏凌好奇地问道。
“污染是不知不觉发生的，像我们这种特殊人群不会对污染有太强的反应，但如果只是一般人的话……那他们大概会看到一个癫狂的世界吧。”
“癫狂的世界？”
“我们曾经听过一位‘失控者’的呓语，他为我们讲述了被污染后看到的世界——那是一个混乱的、疯狂的、已经坏掉的世界。一切常理都不复存在，万事万物都已崩溃。”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王舟瑾的描述，苏凌突然想起了自己所看的那个猩红世界。
诡异、荒诞、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