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武学(二)
模糊不清,头疼欲裂,任易扶着额头看向四周,这痴症每每发作后就像酒后初醒,整理了下思绪,还是有一些痴症的记忆的。
一想到那记忆,任易又是头疼,他想起那中年人看他傻呵呵的,以为是被吓傻了,之后就是从开天辟地给任易讲起,讲完后又扶着任易到处翻阅书籍,从小到大,从里到外。
任易哪见过这阵仗,讲了会武学又绕到仙道上,他是一会清醒一会痴傻。
任易调整好,准备偷偷溜走,谁知那让他害怕的声音又是传了来。
“任弟子,你终于醒了,咱们刚讲到……”
任易紧忙堵住了中年人的嘴:“管事,我想起来了袁老爷子交代给我有些事情还没办,咱俩改日再聊,改日再探讨哈。”
说完,任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就跑了,留着那管事凌乱。
“急什么,才要跟你说这开始该如何呢,也罢也罢。”
中年人看人一走,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然后走到桌前,写了封信,扔进了一个盒子里,关上再打开,信就消失了。
任易不回头的跑了很远,看了看后边没追上来之后,才缓了口气,谁知让他有些在意的声音却传了来。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个小乌龟啊,踢两脚就不来的缩头龟哈哈哈。”
任易捏紧了拳头,这声音他熟悉不过了,田刚!
“田刚,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你那俩条哈巴狗呢,啊,对对对,有娘生的孩子,肯定帮你父亲看家呢吧。”
田刚一听,眼神瞪了任易一眼:“你小子不会回家就学了几句脏话吧,可惜对你田爷爷没用!”
任易捏紧的拳头又松了下,看着田刚脸上的表情,暗爽的不行。
“咱就是说了,总有孙子想当爷,我可受不起,你爹当我儿子,那能行吗,我可受不了。”
田刚气的咬牙,心中暗想:“这小子和袁家那老头有点关系,不然我非得骂死你。”
任易看那田刚开始哑巴了,也觉得没意思,就准备走了,本来任易内心如火中烧,学了静心后,总是能压制得住,这才让他说出了点憋着的话。
田刚从小娇生惯养,头一次有人这么骂他,头一次被人打,看着任易要走的背影直接开口:“任易!跟我决斗!看我打死你!”
任易就假装听不见,继续走着,他知道回话了这田刚才爽的不行,田刚看着任易还在走远,又接着说:“三天后,有一场擂台赛,为首房堂主大人选一名管事!你别告诉我,你个怂包不敢!”
任易还是走着,那沉寂很久的声音确是突然开口:“小子,答应他吧,那首房不是说有六欲剑吗,你难道不想……”
声音没说完,任易就回复了那田刚:“一言为定,我赢了你就见我就滚开懂吗!”
田刚有一丝丝抿嘴得意:“好!我赢了,你就退出武堂。”
任易迟疑了一下,握紧了拳头:“好!”
之后田刚也心满意足了,转过身就我走了,田刚走远后,任易看着田刚的背影,说是小孩,也只是声音像小孩罢了,这体型却是都要比任易高出半个头,也不多说,便也回头向学厅走去。
进入学厅,每天仅有两个时辰的文解时间,所以这个时辰也是武堂快要闭门的时刻,便没什么人,任易坐在室内袁老爷子的案牍边,翻看着上课的书本,他进了村子,袁老爷子没少教他识字,任易也是个喜欢识字的人,此刻他深刻的知道,自己这武学也仅是会山君的武功罢了,进了武堂被人冷眼相对,被人集体欺负,总没有自己学习的时间。
看着书本上的内容,一页一页翻着,突然书本上一段话让任易很感兴趣,那是段描述武道境界的话,任易虽然不能听看仙方面的东西,但武功纵是对他无碍,这境界写的俗气,看了并没痴傻。
手指顺着字一个一个的走,也就读了出声来:“武功由心来,由身悟,方为成。”
由心来,由身悟,方为成。
任易皱起了眉,这毕竟就相当于告诉你了一个题目,而自己就是解题人,说来说去自己又不是天才,只好接着向下读,看看有没有说的通白的解释。
紧接着又是下面一段话:“心为万物之本源,寻得方法悟其根本于其身,待明既成。”
任易又是无奈了,这跟境界有半点关系吗?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什么意思,任易平时不会求自己身体里的声音,因为每次这声音出来都是先冷嘲热讽一番再说话,自己本来烦得很,就不想麻烦。
正这时,门外传来了上了年纪的声音,任易也是熟悉不过了,袁老爷子。
“小易啊,今日去了文厅,那管事没为难你吧。”
任易先是拱了拱手,毕竟袁老爷子平日里俩人斗嘴无数,但是还是很尊重他的。
“没有,讲了堆没有用的,没听到一点能让我眼前一亮的。”
袁老爷子笑了笑,看着任易,心里是厚爱的很,自己的孙子对文邹邹的东西都是一窍不通,反而自己还是个喜欢这些的人,任易来到村子里,袁老爷子就老给任易讲些书本上的,任易每次都是认真听着,还能有所见解。
“刚才你看的书里的内容,其实很容易懂,只是本来这武功的阶段没人去定义,所以这书上也不会直接告诉你。”
任易刚想请教,只看见那老爷子倒是漏了个狐疑的表情,任易明白了,又是请他吃饭,这老爷子和袁清倒是祖传的了,表里不一,满满的两种形态啊。
“好好好,老爷子,您讲,回去就买点好菜,刚好我还有些酒。”
袁老爷子一听,好嘛好嘛,知他者任小易也,坐到了自己的案牍前,哈哈笑道:“小易就是强啊,比我那孙子强不知道多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目光,然后打了个冷颤:“不说他了!你看,这心便是一阶,学什么都要用心,所以当你学武的那天,便是站在了心阶的门槛上,但想进去,便是要有成熟的体魄和心境,至此后武功或心境有所体悟,便是进了身阶,习得武功,熟练使用。”
袁老爷子又指在了书本上成字上:“而如何大成,能否大成,皆看自己,你是悟出新的武功也好,还是将原有的武功加上你独有的操控方法也好,若你能悟的更高,悟的更远,你便成了,便能坐上武师的称号,出门远历了。”
任易认真仔细地听,是一字不敢落,语毕,他回想自己过往,怕是才入心境,这山君教他的绝学‘劲拳’,自己也只是能照搬过来挥舞出去而已,想了山上的五年都只是在门槛外,就有些落寞。
那袁老爷子看的出来任易的表情,想来是觉得自己境界低下,故而一脚将任易踢出了学厅,任易没反应过来,袁老爷子却开始宽衣撸袖,扭了扭脖子,握了握拳头:“小易啊,不必感伤,老夫就来试试你到底登了几阶了!”
说罢,挥拳起风,飞蹬而起,空气中有很重的破空声,任易抬手格挡,那老爷子却是变了路数,近处提膝,任易双手并对下压挡下,老爷子的拳头却猛地向任易太阳穴挥来,任易一脚踢向老爷子准备起跳躲避,谁知道老爷子另一只手抓住脚踝,用力一甩,扔了几米远。
任易看得出来,袁老头呢,收了几次手,没有直接攻下,袁老爷子正得意,任易却摆了个姿势,老爷子没见过,但也摆好姿势,空气凝结了几秒,任易是残影而驰,掌拳混息,力道不减。
老爷子没见过这路数,只好是被动防守,任意又是一拳,紧忙挡住,老爷子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动,也是动了真格,只见手掌狰狞,一爪飞出,攻向任易胸膛,任易将爪向右顺势推去,自己又是一掌推出,藏得隐蔽,老爷子正用肘顶任易的脸,直接被任易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了一米远,一掌排出,那老爷子后边的空气都吹的几米远。
老爷子诶呀伏地,吐了口血:“你给老夫打坏啦,打坏啦,不赔我几顿饭不好使啊!”
任易正大口喘着粗气,每次使用这劲拳都让自己消耗很大,像是跑了几十里地,正去扶老爷子呢,这老爷子,一个飞踢,本就精疲力尽的任易被踢倒在地,在起不来。
“你这老片子,不讲武德!”
袁老爷子则是一脸关我什么事的样子:“你跟你那怪拳讲武德去吧,臭小子!”
任易本来抬着头看着袁老爷子,那老爷子啥事没有,蹦蹦跳跳的,衣服紧了紧,就走了,留着任易躺在地上喘着大气。
任易感受到了满满的爽感,这不是心静带给他的,而是实力带给他的,若他再强些,老爷子必定手下败将!
少年的气傲,总是青春的美好,故而,老爷子也没说任易是第几阶了,但知道的是,书本那页后边还有一段话“若人分不出,待身不虚力便达成。”
………………
袁老爷子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家里,袁清吓坏了,一看袁老爷子那胸膛下一掌印,深紫色。
“爷爷,你这是干什么了,自己打自己啊。”
袁老爷子没说话,只是哈哈笑着。
袁清是也不急,老爷子平时不动武,动的时候就会这样,打不疼不结束,以为是又跟堂主去打架了。
袁老爷子简单处理了一下之后,才对正整理床铺的袁清说:“任易这小子,入武堂前都去哪里了。”
袁清有一言没一搭的,就当袁老爷子唠家常:“能去哪啊,瞎溜达呗,他一个人,就是那百年山这几年他总去,那地方村里人都说有妖怪,平时除了他没人上去。”
一听这话,袁老爷子是高兴了,闭着嘴能看见那微翘的嘴角:“百年山?有意思,有意思!”
袁清也没再理他,老爷子是两眼冒着金光,后边说了些没有什么用的,也就安寝了。